傍晚的時候,院子又變得安靜下來。
柔和的暮光從竹窗上撒下來,桌上擺著一張微黃的素娟,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里插著幾支毛筆。
桌旁的白衣公子正在認(rèn)真的看著一本兵防圖,她時而認(rèn)真思索,時而眉頭緊鎖,讓人不忍心打擾。
百里子越靠在門口看著她,他合上了扇子,實(shí)在是忍不住,就慢慢走上前,直到他的身影擋住了門外的光,玉衍才慢慢抬起頭。
他伸手撩起她右側(cè)的一縷銀發(fā)。
“我早就想問了,你頭發(fā)怎么回事?”
玉衍看著他頓了一下,始終沒說出實(shí)情。
“無礙,只是損了點(diǎn)心神?!?p> 他不會武,也無需摻和進(jìn)這些紛爭,他知道得太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她不想把他卷進(jìn)來,只能糊弄著說。
自從從文瑞親王府出來,百里子越知道是為什么就沒有多問,月兒倒是纏著自己問了半天。
師父說過,渡氣雖然能恢復(fù)一個人的狀態(tài),不過也只是暫時的,東方弋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只憑著自己的氣吊著那一口氣,他的病就算是神仙來了都治不好,只能暫時延長他的生命,但他能憑著意志活到多久,還不得而知。
見玉衍沒有明確的回答,百里子越想著她不想說,也沒有多問。
“雖然這么說有些多余,不過我勸你,在救人之前還是先保證自己的安全?!?p> 她都沒說什么,就被百里子越猜出來了是因?yàn)榫热?,玉衍淡淡笑了?p> “我明白,謝謝子越的關(guān)心?!?p> “我這個朋友不是拿來做擺設(shè)的,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便是,我這個人雖然沒本事,學(xué)不來那些劍技,更沒法跟那些江湖高手硬碰硬,不過在宛平城,就沒有比我知道得還多的人。”
他毫不客氣道。
他確實(shí)帶來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不過玉衍更在乎的,便是她自從出了山谷,還沒有一個朋友,他是自己的第一個朋友,雖然不會武功,但卻通曉各種各樣的事,比起打打殺殺,那些奇聞異事有趣得多,他講著故事,在院子里,也不會太乏味。
還沒等她回話,門外的月兒匆匆跑了進(jìn)來。
“公子,百里先生,飯做好了?!?p> 她趴著門框?qū)锩娴娜撕?,一臉幸福的笑意?p> 她又左右看了看,一臉疑惑:“東方南犰不在嗎?”
“我去叫他?!?p> 玉衍合上了書站了起來。
她慢慢走出來,轉(zhuǎn)了一個彎打開了了里面書房的門,今天習(xí)劍的目標(biāo)完成了,東方南犰這會應(yīng)該在書房看書。
書房的門正對著的地方便是書桌,書桌上放著一盤棋子。
抬眼望去,只見錦衣青衫的少年緊鎖眉頭,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氣,他正盯著棋子出神,那是自己還沒有解完的殘局。
她并非天生的好棋藝,只是比常人多讀了些書,那是一位下了六十多年的棋手在書里畫著的棋局,后一頁便是破解之法,每次她都壘好棋子,然后尋找破解之法,以前有解不出來的時候,就翻后半頁看答案,不過最近兩年,她就從未看過后半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