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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紀事

第24章 去幼兒園

塵埃紀事 冰山雪蓮 2190 2019-11-23 23:42:12

  我在王奶奶家里很隨便,她也有意讓我更隨便一些,不讓我感到拘謹。每每我來時虎著臉不高興地站在一邊干杵著的時候,她都會用手中的針線給我制作點小東西讓我高興,讓我玩。

  有時是沙包,有時是小套袖,還有一回,王奶奶居然還給我縫制了一個小肚兜,紅紅的好可愛,我一直很喜歡。

  那一次,她給我縫制了一個沙包,里面裝著一些穿門簾時剩下的草珠,草珠在沙包里面嘩啦啦的響著,好悅耳,好動聽!

  我喜歡高高地拋著這只沙包然后再用手快速地接住,接住了的時候我能快樂地哈哈大笑,接不住的時候,我也能笑個不停。

  我還喜歡搖晃著那只沙包在耳邊聽著,聽著那嘩啦啦的響聲,仿佛有誰在向我述說著什么心事,一如我自己也時常有著的不吐不快的心事,聽著聽著自己的煩惱就都忘記了,臉上也現出了笑容。

  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不愿意笑的。

  在寧夏,爸爸是個攝影愛好者,自己拍照自己洗像,一條龍。爸爸經常給我拍照,留下了許多寶貴的照片,有的在黃河邊,有的在家門口,還有的在小樹林。

  但是爸爸給我拍照的所有照片中竟然沒有一張是帶著我笑臉的照片,全都是我愣愣地虎著張小臉,坐在爸爸的手臂上,看著爸爸指向的遠方。只有爸爸是笑著的,笑得好燦爛!

  有一次我不解地問媽媽:“媽媽,我小時候是不是不會笑,為什么在寧夏那段日子里所有的照片都沒找到我笑過的影子呢?”

  媽媽笑著說:“哪有不會笑的小孩兒啊,那樣的話你不就有毛病了嗎?你可沒有這種毛??!誰知道你怎么照相時就是不笑呢?誰知道你那時候小腦袋瓜想什么呢?”

  我這才知道,我原來兩歲前是會笑的,只是出于某種心里原因不想笑而已。

  可是,我在鞍山、在奶奶家的日子里確實很少笑,應該是少之又少,所以,自己竟不記得了。

  只有半年后我在王奶奶家里找回了一點兒自信的時候,我才能時常在王奶奶家里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

  奶奶家里只有姑姑在家時才能聽到她那銀鈴般的笑聲,有時狂妄,有時得意,有時興奮,也有時開心!

  我已經徹底地臣服于姑姑了,我也喜歡聽姑姑銀鈴般的笑聲,和夜鶯一樣的歌聲,喜歡看著她高興的樣子。

  她好像真的成了我心中的女神模樣,我只敢遠遠地看著她,崇拜她,只要她不在我面前不可一世就行。

  姑姑后來上班了以后就很少找我麻煩了,她似乎是長大了些,關注點也瞬間就多了,不再糾結于是我美還是她美,有時候我不經意的夸她一句,她只是對我嫣然一笑。

  姑姑是奶奶家的小孔雀,一直都是,奶奶也有意的保留著姑姑的驕傲,好像姑姑的驕傲就是奶奶的驕傲一樣。

  現在,奶奶家里的家具也都置辦出來了,奶奶家也像了個樣了,姑姑也能領著自己的男朋友進家門了,奶奶把姑姑的男朋友待如上賓,噓寒問暖又夸贊個不停。

  我一直與奶奶一起睡在奶奶的雙人床上,距離這么近卻仍然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溫暖,她總是高高在上的,我必須仰望她,也必須仰望姑姑,這就是走進奶奶家感受到這里的潛規(guī)則。

  所以,從王奶奶家回到奶奶家,我仍然很郁悶、很緊張。在王奶奶家里的快樂勁兒一股腦兒的都不見了,我不知道為什么,也對此毫無辦法!

  我在王奶奶家待了一年左右就又被奶奶送到了我們這一片的幼兒園去了,名字好像叫做長大幼兒園。

  在那里,幼兒園的小朋友很多,我接觸到了很多與我同齡的小朋友,我很高興,很喜歡,但起初,我是很害怕的。

  被奶奶關在家里幾乎一年的我既渴望和小朋友交往,又擔心不會與小朋友交流,讓小朋友欺負了,我?guī)е话驳男闹饾u地適應著我的新環(huán)境。

  記得媽媽說,我在寧夏托兒所的時候就很懂得看住自己的東西,自己的東西看得很緊,看得有條不紊。

  可是,我在鞍山上幼兒園的時候卻沒有了看自己東西的意識,自己經常丟失或者找不到自己的小物件,有時是手套,有時是帶去的小手絹。

  自己的東西不見了,我也不著急去尋找,等我想用時隨時、隨手拿別的小朋友的東西用一用就是了。

  在我看來,幼兒園這個大家庭就應該像奶奶家一樣,沒有屬于我自己的東西,只能使用,所以我也用不著看著自己的物品了。

  我第一個沒看著的自己的物品就是自己的小水缸子。

  剛進幼兒園,雖然有老師告訴我并讓我看到我的小水缸掛在了西墻第二排左數第六個的位置上,我那時也會數數,明白數字的含義,可我還是總是忘記小水缸在哪里。

  到了喝水的時候,每個小朋友都去自己取回自己的小水缸,我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老半天,總記不得自己的水缸放在了哪里。

  一著急,看到墻上還剩下幾個水缸沒有人動用,就取了一個下來拿了過去。

  老師看到我拿了不是我的小水缸,好言說道:“英英,這是欣欣的小水缸,她很多天沒有來上幼兒園了,小水缸也好多天沒有用了,積了好多灰,臟了,不能用了。去取回你自己的小水缸來吧!”

  我愣愣地看著老師,又看了看手中的小水缸。是的!真的有些臟了呢,這不是我的。我的小水缸剛剛才洗過的!

  我默默地往回走,卻又忘記了應該把欣欣的小水缸掛在哪里了。

  我只能往墻邊的小桌子上一放,然后一個一個地摘下來墻上所剩無幾的小水缸,又一個一個地看哪只小水缸最干凈,就此判斷那只就是自己的小水缸。在我認為,哪個干凈,哪個就是我的小水缸了。

  其實,這一切真沒必要,我完全可以問一問老師的,但是那時的我就是害怕老師,就一如我害怕奶奶一樣。

  我不敢問老師這么簡單的問題,也不敢向老師求助,仿佛我與老師有著天然的恐懼感,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又是怎樣形成的?

  這是不是我的另一個奶奶家后遺癥呢?

  老師后來沒有說我,我也在慢慢地適應著幼兒園的生活,慢慢地習慣看住自己的東西。

  一個多月以后,我的情況改觀了不少,我也逐漸地融入了幼兒園的集體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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