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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殺豬匠

第5章 范進(jìn)

大明殺豬匠 夏胡林 3344 2019-10-13 11:00:00

  胡屠夫覺得胡排二棒子勁又來了,急忙一把把他拉到了身后:“你在家里呆著,不要出聲?!?p>  啪地一聲,胡屠夫一把帶了大門。

  門前早已人聲鼎沸,烏壓壓一大片人。

  “原來是范學(xué)道,小民有禮了?!?p>  “啊呀,馬知府,小民行禮?!?p>  “勞同知,小民行禮。”……

  胡排扒著門縫看明朝的稀奇,他忽然覺得這幫人的穿著打扮,如果配上梆子胡琴三弦,太像前世唱戲的了。

  難道明朝也戲子當(dāng)?shù)溃?p>  這TM到處都是戲子,也太過了吧?

  只不過這幫老百姓見官的禮節(jié),直呼學(xué)道和知府,即不叫大人,也不往地上趴,有人叉手有人拱手,這難道不是大不敬?

  飛禽補(bǔ)服的學(xué)道、知府和同知,好像是不得不忙不迭地拱手還禮,沒有一點要欺壓老百姓的樣子。

  前世唱戲的那自然是戲說,可眼前事實和戲說不一樣,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胡排急忙開動腦筋,翻找胡子涵腦海中不多的歷史。

  漢人第一次毀滅性打擊,是蒙古人干的??擅晒湃藧好芏啵瑳]聽說糟蹋過漢人的禮節(jié)。據(jù)說元朝滅亡,士大夫們還可憐兮兮。朱元璋那一幫小弟,文化層次實在不敢恭維,元朝遺老遺少根本不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劉伯溫,據(jù)說也是看元朝沒希望了,才投過去的。

  跪拜是隆重的禮節(jié),按照島國山寨版的推算,動不動就往地上趴,顯然是太下作了。

  蒙古人都不干,朱元璋以恢復(fù)漢人江山為名,懲治貪官,建養(yǎng)老院,建藥膳局等等惠民政策,應(yīng)該不會讓老百姓動不動往地上趴吧?

  想起了一圈,對照眼前的情形,胡排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TM的辮子戲,真NM坑爹!

  看來明朝官場雖然也黑暗,但老百姓人格尊嚴(yán)也沒淪落到辮子戲的地步。

  作為前世來的,不下跪不磕頭不叫大人,胡子涵真有些不習(xí)慣。

  難道真是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

  胡子涵咬牙切齒:TM的辮子……

  憑門外老百姓見官不趴的丁點人格,胡子涵覺得穩(wěn)定明朝生豬市場,讓他們吃上一口肉,即便可能干不過正德老兒,所有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外面來了三個大官,山東學(xué)道范進(jìn),濟(jì)南府知府馬慕君,知府同知勞樂魚。

  雖然胡屠夫是范進(jìn)的岳父,但因為身份有別,范進(jìn)這是第一次來岳父濟(jì)南的家,所以附近許多老百姓湊熱鬧來了。

  “哎呀,原來是大人。”范進(jìn)扭頭看見胡屠夫夾在人群中,急忙整了整烏紗帽,捋順了飛禽補(bǔ)服,拍了拍烏靴塵土,掀開袍擺往地上跪,“小婿見過大人……”

  “哎呀呀,不敢,不敢,你乃文曲星下凡,我一個殺豬賣肉的,怎敢受你大禮?!?p>  胡屠夫驚慌失措,膝蓋一軟,要不是丁屠夫一旁架了胳膊,差點趴下去了。

  丁家娘子湊到耳旁:“胡大哥悠著點,到家就是家規(guī),大家都看著呢,哪有岳父向女婿行大禮的?”

  “是是是?!焙婪蚴肿銦o措,急忙伸手去扶范進(jìn)。

  他魯提轄一般的身軀,因為慌亂,雙手一托兩腋,直接將弱雞一般的范進(jìn),從地上提了起來。

  一眾吃瓜群眾,瞠目結(jié)舌。

  胡屠夫更加的慌亂,手一松,范進(jìn)直線下墜。

  慌亂之中,范進(jìn)眼疾手快,雙手一把摟住了胡屠夫腰,腦袋悶上了將軍肚,塞了一嘴的豬鬃般濃毛。

  濃毛在嘴里渣渣碎碎,范進(jìn)相當(dāng)奇怪:竟然把老丈人的肚毛咬了下來,我這口齒什么時候這么厲害過?

  他站直身子之后,頓時發(fā)覺肚毛已經(jīng)焦了。

  “噗噗噗,呸呸呸?!狈哆M(jìn)連連噴了好幾大口,“大人,是誰把你的肚毛給烤了?”

  胡屠夫下意識一抹肚皮,哧啦啦一溜全落了。

  民間有言,肚上有毛就有福,胡屠夫頓時破口大罵:“那個癡線敗家玩意,竟敢……”

  他忽然又想起養(yǎng)兒防老,臉上頓時又露出訕訕的笑容,“我自己燒火,不小心烤了?!?p>  一眾吃瓜群眾,轟然而笑。

  范進(jìn)臉上赤紅如燒:“大人,那小子竟然用我給他的《論語》當(dāng)草紙,你看?!?p>  他手一擺,班頭時務(wù)實手中招文袋口一扣,三團(tuán)書紙,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是范進(jìn)握了幾十年的書,榮華富貴全靠它,胡屠夫唬的魂不附體:“癡線,滾出來?!?p>  門后的胡排,看見擦屁股紙,心里直感慨:哎呀,山東真是個好地方,王耀武當(dāng)年的破事,竟然讓我給碰上了。

  嘭地一聲,門被胡屠夫一腳踹開了。

  “你不要養(yǎng)兒防老了?”胡排壓低聲音。

  胡屠夫的鐵拳,一下子沒了力氣:“你……你怎敢把書當(dāng)擦屁股紙?”

  “九儒十丐,元朝據(jù)說就這么干的?!?p>  “元……元,可如今是咱大明,你不想活了?”

  “你要把我交給他們?”

  “這么多人,我躲的過去嗎?”

  “那好,以后你就讓范進(jìn)給你養(yǎng)老吧!”胡排閃身就往外撲。

  “哎,別別別。”胡屠夫一把抱住了胡排,“你不能去,你不能去,你吃了牢飯,我和你娘……”

  他語無倫次,幾乎要哭了出來。

  哎呀,看來這親爹一切都假,就TM舔犢不假!

  胡排暗嘆。

  胡屠夫思想已經(jīng)僵化,見不了官,在場一定拖后腿。

  “你在家里呆著,不要出聲?!焙排镜匾宦晭Я碎T。

  父子倆小聲嘀咕,外面人沒聽見。

  不過范進(jìn)才不管他們嘀咕什么,一見胡排出來了,一蹦三尺高:“來人,把這個妄徒給我抓起來?!?p>  時務(wù)實帶著四個衙役,如餓狼一般撲來。

  唰唰唰,胡排殺豬刀一耍,時務(wù)實三人急忙跳開。

  “干什么,干什么。”胡排拎著殺豬刀,“干什……”

  手心一疼,啪地一聲,殺豬刀落在了地上。

  一眾吃瓜,轟然而笑。

  TM的孟中高,這要是前世,定端了你飯碗!

  胡排連連甩手護(hù)疼。

  “還愣著干什么?”范進(jìn)氣得抓狂。

  時務(wù)實等人終于忍住笑,左右扇形圍了過來。

  胡排早有準(zhǔn)備,左手腰后扯出了切片刀:“干什么,憑什么抓我?”

  他這切片刀,桐葉一般,薄如紙,鋒利無比,再加上他那二棒子勁,時務(wù)實等人相當(dāng)識相。

  一眾吃瓜都在看笑話,知府馬慕君直皺眉頭。

  馬慕君不開口,時務(wù)實等人裝模作樣,相當(dāng)油滑。

  知府同知勞樂魚終于出來鎮(zhèn)場了:“你手持利刃行兇,快給我抓起來!”

  “太祖說了,不是有盜賊嗎,還不趕緊拿起菜刀?”胡排左手一擺切片刀,模擬一片一片切肉,“你們竟敢私闖民宅,我這可是旋肉的,小心了,可比菜刀厲害多了。”

  吆嗨,他竟然知道太祖遺訓(xùn)!

  勞樂魚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吃瓜者們頓時鼎沸起來:

  “太祖那可不是好惹的,雖然去了百年,但這畢竟還是他家的天下?!?p>  “不錯,剝皮囊草,雖然已經(jīng)沒了,但大家伙還是記得的?!?p>  “嗯,當(dāng)年唐賽兒造反,成祖將咱山東的官殺了個精光。”……

  又是錦衣衛(wèi)又是東廠,如今正德又重建西廠,朱家對士大夫們向來不手軟,吃瓜者議論紛紛。

  知府馬慕君沉默。

  知府同知勞樂魚心悸。

  范進(jìn)想起自己撈了那么多好處,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

  其他官府一眾人員,個個如瘟雞一般,無精打采。

  私闖民宅,在明朝果然是行不通滴!

  胡排暗嘆一聲,腰后掖了切片刀,左手撿起了殺豬刀。

  他剛要唰唰唰,趁機(jī)嚇唬嚇唬范進(jìn),忽聽一個蒼勁的聲音響起:“大家不要亂,大家不要亂,八股乃太祖所制,不準(zhǔn)侮辱圣人,不準(zhǔn)侮辱圣人?!?p>  孟中高高高舉手,安撫輿論。

  NM,怎么又是你?

  胡排左手殺豬刀輪了一半,頓時覺得不妥。

  這畢竟老師,前世雖然待遇不怎么樣,別人怎么著,那是別人的事。

  前世胡子涵去過德國和島國,他們鬧了那么多事,照樣翻身,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

  看來孟中高要引導(dǎo)輿論,胡排也只好將殺豬刀掖進(jìn)了腰間。

  八股什么路子,胡排很清楚,可老百姓不清楚。

  在他們眼里,朱元璋農(nóng)民出身,定八股取士,那是崇學(xué)風(fēng)范,那是給農(nóng)民翻身定的綱領(lǐng),不容置疑。

  輿論很快被孟中高成功給引導(dǎo)了。

  “瞧你那二棒子樣?!?p>  “不錯,殺豬賣肉養(yǎng)出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p>  “竟敢拿圣人經(jīng)典擦屁股,太祖的臉全讓你給丟盡了?!薄?p>  NM,誰的眼睛也不是雪亮的!

  胡排有殺人的沖動:一群無聊之輩,怪不得一直翻不了身。老子沒時間跟你們生氣,敢跟孟中高穿一條褲子,過幾日秋闈,我讓范進(jìn)給他中舉,看他回過頭來怎么收拾你們!

  人群張牙舞爪,恨不得生吃胡排。

  輿論高漲終于到了峰值,孟中高一擺手,順勢一轉(zhuǎn)身,借助群情的巨大支撐力量,伸手一指鼻子,聲音響徹寰宇:“胡排,你竟敢侮辱圣人,來人,給我拿下?!?p>  時務(wù)實等人,如打了雞血一般,如狼似虎。

  “慢著!”胡排殺豬刀一揮。

  時務(wù)實等人下意識停步,紛紛捉刀在手。

  胡排眼光一掃,一臉笑嘻嘻:“你們到底替誰干活的?”

  時務(wù)實等人頓時愣住了。

  他們是官差衙役,官府發(fā)俸祿,自然是聽官府的,可孟中高只是個秀才。

  NM,到底不知誰才二棒子!

  胡排掃了時務(wù)實等人一眼,輕蔑一笑,接著掖了殺豬刀,撲了撲衣服,向孟中高拱手:“學(xué)生用書紙擦屁股,先生瞧見了?”

  孟中高本來氣勢如虹的腦袋,一下子縮了下去。

  拱手頂了手心,右手一陣鉆心的痛。

  要不是以前的胡排腦子有問題,老是伸出一個手來,左手恐怕也遭殃了。

  其實胡排很想打孟中高,可偏偏他是老師,況且德國和島國風(fēng)范提醒著他。

  他只好吹了吹手心護(hù)疼,接著拱手:“尊敬的孔乙己先生……”

  “嗯?”孟中高滿臉疑惑,“孔乙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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