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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當(dāng)歡

第三十章 擇主

長歌當(dāng)歡 督心 5905 2019-12-01 16:44:52

  長歌當(dāng)歡上,此時聚集齊了所有的船上人。這條在洛水中停留了一千多年的大船,終于等到了撐篙的人站在了船尾上,再次的行駛而動。

  雖說是在水霧中穿行,從未見過大船動過的人還是歡欣雀躍,紛紛倚在船舷,看水流白線,魚游蟹躍。但是此時還是有一個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認認真真的跪在自家大人腳前,小嘴一直張個不停的訴說著前些時日的事情。

  曹一折喜歡撲鼻而來的水汽,也愛這掛耳拂面的清風(fēng),無暇去聽女子娓娓道來。何況,女子說的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是卸責(zé)的牢騷罷了。但是,女子越說越激動,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責(zé)怪的是自己大人的知音和正在撐船的船夫。

  “好了?!辈芤徽塾X得自己一天的閑情雅趣都要被這個嘰嘰喳喳的女子吵沒了,眉頭一皺,出聲制止。

  “大人,屬下此次未曾奪得仙劍,還請大人責(zé)罰?!惫蛟跉g當(dāng)右擺的跟前說話的女人是畫中人,姜絲絲。

  責(zé)罰?罰你晚上身段翹高點?曹一折心里的邪惡念頭一閃而過,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但是,心里話都是不能說出來的。曹一折無奈的撇撇嘴,說道:“此事不提,起身,不要跪著了,陪我觀風(fēng)?!?p>  說罷女子便起身,不料身前大人直接大手一摟,將她攬入懷中,一手貼著她的小腹,將女子擱置在自己的膝上。畫中人,姜絲絲臉色驟然一紅,眼神躲閃,警惕著四周。當(dāng)下肯定不是四下無人,女子小心臟漸漸放松,暗道,好在無人朝他們這邊看。

  “你為我們選的少主是不是太兒戲了些?”好整以暇,長歌左搖,眉目一展,問著船尾那個靜神沉思,閉目撐船的邋遢漢子。他是長歌當(dāng)歡的長篙人,身上的衣服好像穿了幾千年一樣,破爛不堪。

  “我不是為你們選的人,我是為了長歌當(dāng)歡?!遍]目的人睜開了眼,回復(fù)道。他變換了一個姿勢,替船重新?lián)窳艘粋€方向前進。水流與船行進的方向相垂直,看來他是想靠岸。眾人不禁沉思,長歌當(dāng)歡這么大一艘船,洛水邊哪有渡口可供停泊???

  “他是個不錯的少年,但是他遠不及他的兩位兄長,我不明白你選他是為何?”長歌左搖李青月甚至都覺得,以那個小子的心性和性格,都活不到能煉化長篙的那一天。即使那小子的純碎武學(xué)修的不錯,劍耍的也挺好。

  “你這么說,是覺得自己比我強些,眼光比我好些咯?”撐船的人微微一笑,出言調(diào)侃。

  “這可說不準(zhǔn)。”李青月袖袍一甩,迎風(fēng)而立,不服氣的說道。仙人氣質(zhì)的人心想,你活成這副衰模樣我就瞧不起你的眼光。

  “人間,不論何時,就這有我這樣的人能夠在熙攘人流之中享得一絲寬敞。將來,那個小孩子也是?!睋未娜朔路鹨呀?jīng)看盡了往后的歲月,胸有成竹的說道。

  “閣下要是洗的干凈些,寬敞就沒了?!币慌跃镁每此徽Z,撥弄清波的白面男子說了句話,一句話就惹得李青月拍手叫好。

  “聽到?jīng)],你那寬敞是熏人熏出來的。”李青月頓時開懷,忽然發(fā)覺這個陰柔至極的男子悄然之間變得養(yǎng)目了不少。

  說話的人是長歌當(dāng)歡之中最出名的殺手,世人稱含血書生。他接任務(wù)最頻繁,殺人也是最多,但是他和別的刺客不一樣,他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他是誰,光天化日之下,他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他想要誰的命,就去誰的面前問那個人要。

  反正整個天下都知道,齊一門里也會出叛徒。而他,就是那個叛徒。

  他名叫茶幾,因為他覺得這人間,但凡是人有家,便缺不了他。平日的著白衣,一般最后殺完人都是白衣變紅裝,紅衣寬擺,粉黛白面,紅眉唇血,這些共同組成了他的相貌。含血書生,便是他。

  “你是茶幾?”撐船的人問。

  “我是。”白面書生輕輕頷首。

  “紅眉也就罷了,嘴唇上終日抹些胭脂,你是打算當(dāng)女人,還是不打算再親女人了?小伙子還年輕,不要想不開。”邋遢的漢子痛心疾首,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

  白面書生幸好臉上粉黛施的夠厚,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窘迫,無人發(fā)現(xiàn)。男子轉(zhuǎn)過了臉,聽著身后各個不懷好意的人輕聲發(fā)笑,心道長歌當(dāng)歡的主人真是個小氣的人。

  “你是客人不逍遙?”長篙人轉(zhuǎn)頭問道自登船之后便像個僵尸一樣的站在船邊低頭下望的中年道士。

  “道人拖沓,客人不逍遙?!敝心甑朗刻痤^,抬了抬眉,好似還沒睡醒,重復(fù)了一遍他殺人才會說的話,算是回答。

  道士曾經(jīng)也是一方勢力的掌舵之人,只是礙了更大勢力的眼,被滅了。加入長歌當(dāng)歡后,他才確如其名,逍遙了很多。

  “畫中人,姜絲絲?”

  “嗯嗯?!辈芤徽凵砩系呐託g快的點點頭,開心的笑笑。她以前是個凡人,家里的人全部餓死了,她有幸被凡人世界里的豪紳相中,當(dāng)了十天的小妾。后面,豪紳新婚當(dāng)夜太激動,暴斃。曹一折路過,從江里撈出了被迫陪葬沉江的她。

  “笑面僧,華多?”長篙人點點頭,轉(zhuǎn)而問向一直眉眼含笑的肥胖僧人。

  “正是貧僧。”慈眉善目的胖僧人,已經(jīng)兩百年沒有眨過眼了。他的那一雙如佛慈目,或瞇或閉,從未曾眨眼過。

  他,以前是風(fēng)雪庵中有名的不怒僧。后來,出了一件小事,他太生氣,犯了殺戒,被逐出了風(fēng)雪庵。當(dāng)時,逐他出門的老和尚,是他師父,叫做普善。人間凡人,稱老和尚為人間善佛。不只是凡人,應(yīng)該說,墨海稱之為人間善佛。

  “你們皆是犯了殺戒,心有不甘,所以我才選了你們。唯獨長歌當(dāng)歡的左搖右擺兩人,即是天選,也是人選,才可相互成全?!睋未娜私又f,“上次替你們兩位的位子的人已經(jīng)是四千年前的舞刀弄槍了?!?p>  眾人聞言,頓時色變。這樣說來,豈不是你已經(jīng)活了四千多歲?

  “李青月是最開始登上這艘船見到我的人,你彈的曲子,我很喜歡。”邋遢的撐篙人很歡快,臉上全是笑意,言語間好似回到了過去,耳中又出現(xiàn)了那首小曲。

  “你行走世間這么多年,應(yīng)該尋到了鳩橫日落的琴音。他那才是彈得好,獨一無二的好?!崩钋嘣滦纳蛲?,他曾很多次都跑到北邊洛水旁,偷聽北墻上的鳩橫日落橫琴以彈。他覺得,不會再有人比那個小子彈得更好了。

  長篙人不可置否,他見到鳩橫日落的時候,那個男子不停地咳嗽,口吐綠血,已經(jīng)沒剩多少力氣撥動琴弦了。

  “曹一折,你困于心事,比我預(yù)計的要晚上船九百年,我不知道為何,但是我信天意。”長篙人很傷感,有些眾人一聽即懂的遺憾。

  “這個…”歡當(dāng)右擺頓時放下身上的女子,拱手致歉,試圖解釋。

  但是邋遢的漢子,舉起了平日里伸出乞食的臟手,制止了他。乞丐模樣的人指甲里都是這人間的惡意和骯臟,只有手心尚有一絲白凈,他記得,某年某月某日,有個心地善良的姑娘,為他擦過一次手,然后給了他一個很大很白的饅頭。

  “不必與我說,等你的不是我。是他?!遍L篙人手一指李青月,李青月頓時錯愕,渾然不覺得自己哪里等待了曹一折。

  曹一折心知長篙人的不凡,只道是對著李青月長鞠一躬,聊表一絲歉意。

  “對了,過幾年這洛水就要干了。我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我打算提早上岸?!笔殖珠L篙的人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未來才會發(fā)生的事。眾人有種感覺,他這是勸他們金盆洗手?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將身子全部倚在漸去的長篙上的襤褸漢子,早就活夠了。

  “什么?”眾人聞言半晌,才捕捉到話里了不得的信息,大驚失色?!奥逅旄闪??”

  “洛水干了,簡直比說我們?nèi)恳灰怪g都死了還要離奇?!崩钋嘣缕腆@訝之后,重歸于靜。他不相信,水勢如此之大的洛水說干就會干。

  “仙人是打趣說笑的吧?”曹一折也不敢置信,試探性的疑問道。

  長篙人沒有就此話題,多說什么,他心想,若是人不信就不會發(fā)生,那這世間也太沒意思了。

  “來日善待那個孩子,他是善是惡,全是人間所為。你們,也是人間的一部分。”長篙人說了一句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后不再吱聲,默默的將船向最近的岸邊撐去。

  “他是鳩橫日落的孩子?”含血書生突然問起。

  “嗯,是。他也是如今世間唯一一個一出生就五行不虧的人?!遍L篙人一轉(zhuǎn)眼,隨口回答。

  “五行不虧?五行體?”華多有些驚訝,驚呼出聲。

  “那豈不是先天體質(zhì)等于高出常人,怪不得他區(qū)區(qū)人仙境便能輕松勝過那些半吊子的凡上之人。”李青月開始明白為何那孩子能跟他交手,過那么多招了。

  “五行體,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體質(zhì)。那五行不虧是什么意思?”姜絲絲明白一些,也不懂一些。

  “修士越過人仙境時會迎來最徹底的一次脫胎換骨,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體內(nèi)的靈氣會轉(zhuǎn)變成我們所說的仙氣,而對五行天生就不虧的人來說,一出生便有一道仙氣于丹田內(nèi)流淌。我們進入凡上成為人上仙時,可是都向這個世界補全了五行的屬性的?!遍L篙人隨口說。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么,當(dāng)初鳩橫日落要不顧一切的脫離家族,離開北墻的原因?”華多慈眉善目,平淡的說道。往事多因由,皆不堪回首。

  “初帝真是狠啊。哈哈哈?!焙獣l(fā)出陰柔的一笑,“看來齊一門都是蠢貨?!?p>  眾人都很清楚,含血書生就是因為齊一門一意勤王才脫離的齊一門。一千年來,唯有齊一門,一心一意,不停的將門人往北邊送。北洛平原上的孤墳,最多的就是白衣當(dāng)尸的無身冢。

  “初帝嘛,這小子確實是人皇的資質(zhì),只是太過執(zhí)著?!遍L篙人說初帝是小子,眾人聽得很是不適。他們皆知,墨海的初代皇帝已經(jīng)快兩千歲了。但是,沒辦法,最大的老妖怪此時就站在他們面前,為他們撐船。

  “我還得叫他一聲叔叔?!遍L歌左搖,李青月低眉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你居然是李家的人?”曹一折驚嘆出聲,這一瞬間縈繞他心頭上千年的疑惑終于解開,他終于明白為何李青月這般了解皇室的事。

  “你們這些晚輩要謝謝初帝,沒有他,你們未必都能夠被生出來。”長篙人目光遠眺,他能透過水霧瞧見對岸了。

  “謝他什么?”許久不曾開口的拖沓道人,含著怒氣,問道。

  “謝他,登上長生之前多看了這人間一眼?!遍L篙人知道這個道士有過一個很悲慘的過去,輕輕的開口。

  “我呸,當(dāng)時我若不是有心求援,至于我朝暉山死得就剩我一人嗎?”道士目中殺氣盡露,“而李家呢?年年接受我宗派供奉,最后還不是袖手旁觀?”

  客人不逍遙記得,那段歲月,唯有他這一脈,朝暉山的一宗修士,念及皇室與凡人有恩,自己又是凡人出生,便與皇室交好。可惜,皇室對他見死不救。

  “嗯,往事如煙,今日回頭,已經(jīng)看不真切了?!遍L篙人不想這個道人心里多生恨意,選擇了知而不言。

  拖沓道人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語氣不善,抱了抱手,丟下一聲抱歉,便轉(zhuǎn)過了頭。

  眾人都不再言語,簡單的幾句已經(jīng)涉及到了恩仇。他們怕再多說下去,他們就要拔劍相向了。

  李青月癟了癟嘴,有些難堪。墨海皇室一直都是由凡人當(dāng)皇帝,其實很多時候,做點事情來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如今西秦已經(jīng)快把拜神候給滅了。他剛得到消息,西秦九子在九山十八靠上站立了好些天。

  秦秋死了,西秦怎么會什么都不做呢?西秦九子,都是用來專門殺人的人。

  洛水水霧中緩緩的行駛出一艘大船,撐船的人與船相比,就像是一個黑點,景象極其滑稽。

  長歌當(dāng)歡很大,但是卻是人力驅(qū)動,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一種莫名喜感。長篙人手中的枯黃竹竿,在入水時候便生出許多根須,這些根須直接插入河底,汲取養(yǎng)分,原本干枯的竹子慢慢的泛出新綠。

  待到長歌當(dāng)歡靠岸,長篙人輕輕將竹篙往旁邊水中一放,此地便生出了一片水竹林。從長篙人第一次將竹篙放入洛水中時,他便再也沒有將其完全提離水面過。這也就是說,竹篙的根部一直在水里。此時水中突然生出無數(shù)巨大的竹根,將長歌當(dāng)歡抬離了洛水,然后緊緊的將之包裹在了根須之中。

  眾人都是修士,而且是活了最少一百年的修士,他們對此等凡人眼里的神跡已經(jīng)見怪不怪。原本光禿禿的洛書河岸,因此突然多了一整片竹林,在空曠的平野上,顯得十分抓眼。而這片竹林還在不停地擴大,仿佛是要順著洛水一路長到西邊的長生林里。

  曹一折望了眼負手低頭,默默前行的長篙人,心中微微觸動。施術(shù)者已經(jīng)遠離,但是術(shù)法仍舊沒有停止。這到底是是他施展的手段,還是與他無關(guān)?

  回頭看,翠綠竹林已經(jīng)延綿了了十幾里。而前面衣衫襤褸,臟兮兮的漢子,才只是遠行了幾十步。眾人都是步行,此時沒有竹林的腳步走得那般快,眨眼間,都身在竹林里了。

  長歌當(dāng)歡眾人并沒有因此多做停留,最后還是跟了上去。

  “華多,我前些日子見到了你師父?”曹一折輕撫竹簫,一句話挑破了路上的沉悶。

  “普善?”慈祥的胖僧人直呼其師尊名諱,言語里沒半點尊敬。

  “嗯,他出手?jǐn)r我,我打碎了他的缽盂?!辈芤徽壅f道。

  “他沒死?”胖和尚好像是有些失望,“那個多管閑事的老家伙遇上你還不死?”

  “我沒空理他?!辈芤徽酆軣o奈,“下次見到了幫你送他一程?”說著遞給胖和尚一塊令牌。

  “多謝大人?!贝让忌颇康娜A多,接過令牌,瞇起了眼。

  曹一折說著又看一旁輕緩踱步的白面書生,他此時正在朝眉毛上涂著紅色的胭脂。知曉此種胭脂的作法的曹一折心里泛起一陣惡心,他打趣道:“你老師快撐不住了,不趁他臨死前,去陪他幾年?”

  茶幾,華多,他們其實很多方面都很像,但是他們互相瞧不上。曹一折最喜歡的就是先逗逗這個,再逗逗那個。

  貪玩的心,是不老的秘訣。曹一折深諳其道。

  “沒事,還早,等到時候我去送他一程。讓他去瞅瞅,地下到底有沒有地獄,天上有沒有佛祖。”含血書生陰柔的一笑,讓人毛骨悚然。

  含血書生,雖然說加入了長歌當(dāng)歡后便自稱為茶幾,但是他在齊一門有個名字,叫做,齊修云。

  長篙人走了半天,終于領(lǐng)著眾人出了竹林。他隨手從土中檢出一塊巨石,扔在地上,黑乎乎的臟手一揮,巨石上出現(xiàn)了三個字,竹林渡。

  長歌當(dāng)歡的大船就這樣隱沒在竹林深處,本來沒有渡口的洛水,從此便停在了竹林渡。

  在鳩淺煉化竹篙之前,大概,這艘長歌當(dāng)歡會一直,停在竹林里,下不了水。

  “我們這是要是去哪里?”姜絲絲還是喜歡大人們給她分配任務(wù),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總讓她覺得在浪費時間。

  她明白,自己是歷經(jīng)苦修才追上眾人修煉的步伐的,所以對自己的空閑規(guī)劃的極其嚴(yán)格。

  “風(fēng)雪庵?!?p>  長篙人扔下這句話,便提步走上青天,不再言語。

  他并不是不會像修士那般飛行,只是走在路上的日子過得太久,習(xí)慣了兩腳踱步的悠閑。

  就在長歌當(dāng)歡的人還在天上趕路的時候,風(fēng)雪千庵的一間深林小寺廟中,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和尚,在不知疲憊的練著佛門棍法。

  “不問,歇歇?”老和尚見徒兒如此勤奮,既欣慰又心疼。風(fēng)雪庵,只要有一人如此,傳承便不會斷了。只是,老和尚清楚,不問他已經(jīng)這般日夜不休的苦修了十年了。

  距離上次尾觀一別,也是八年。

  剛?cè)氪?,天氣還是寒冷的。寺廟地勢較高,氣溫還是沒有回上來,但是長相俊秀的年輕和尚還是恍如夏日,身著一件寒衣,便開始了修煉。

  佛門棍法,基本已經(jīng)被他修習(xí)遍了。此時,他隨著記憶,將棍越耍越快,越耍越快,棍風(fēng)馬上就要掀飛寺院。

  就在某個臨界點的時候,老和尚近身,抓住了他手中的棍子。

  “我佛好生,不問,練棍是以懲代殺,以傷代殺。切記不可有殺心啊,徒兒?!?p>  老和尚語重心長,他知道,不問只是不說,但是看到他重新煉化缽盂時,還是極為憤怒的。

  “師傅,我還得再練。修為深厚如您,尚且只能堪堪接住那賊人全力一招,我修為低微,還是無法行走世間?!?p>  不問眼神堅定,他知道自己只能用手中的棍去對付那些拿刀拿劍的修士。

  風(fēng)雪庵是出了名的救死扶傷,與人收尸。但是,這個名叫不問的年輕和尚,不想每次只是能夠做些埋尸之事,所以他決意變強。

  “我佛從來不是依靠強大的修為,行走世間的?!崩虾蜕腥绾尾幻靼淄絻旱膽n慮?只是,佛門子弟,本就不該與人爭斗。

  “徒兒知道,我佛執(zhí)善。但是天下將亂,善意無處藏身,唯有強大的修為才能為人間至善謀得一絲棲身之地?!辈粏枌煾傅氖州p輕拿開,尋了方空地,繼續(xù)舞著木棍。

  其實不問已經(jīng)修行到了凡上境界,是風(fēng)雪庵中這一代人里最優(yōu)秀的一個。

  但是他從未代替風(fēng)雪庵出過寺廟大門,他不是怕死在了外面,只是不想白死在外面,勞煩同門師兄弟為他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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