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聽說你是專業(yè)的？
這種時候，自己表現(xiàn)得越專業(yè)，一會兒越好解釋。就算解釋不清，也能改善一下家長對自己的第一印象。
“思涵，原來是你來啦？”小伙子她媽終于來到了二樓，一眼就看到了直勾勾坐在沙發(fā)上的年輕人。
“嗯.....阿姨好！”年輕人呆滯地點點頭。
“歡迎呀，和佳悅你倆還能有個伴。”家長笑道，聽起來十分友善。
信你的鬼......
林笙知道這個家長絕對沒有聽起來那么好說話，不然這倆人怎么緊張成這樣子。
絕對的笑面虎。
林笙從琴板的縫隙里看到了她，及肩的卷發(fā)，黑色的裙子，年近50身材還沒怎么走形，能看得出很會保養(yǎng)也很會打扮，長相一般，有一點鷹鉤鼻，有股雷厲風行的氣質(zhì)。
一看就很難對付。
難辦啊......
這個女人讓林笙回想起了高中時候管德育的副校長，有一次計算機老師穿大褲衩上班，被她當成學生訓了好半天，老師愣是沒敢辯解。
家長稍稍對年輕人點點頭，轉(zhuǎn)過身笑容瞬間消失，直奔鋼琴房而來。
林笙清晰的感覺到小伙子僵硬的身子微微顫抖、垂在腿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咚咚咚。
家長的鞋在地上踩出催命的音符。
終于來到林笙邊上。
林笙適時地停下彈奏，露出很有禮貌的微笑：“阿姨好?！?p> 家長只是微微掃了林笙一眼，目光停在小伙子的臉上：“不給媽媽介紹一下這位同學嗎？”
“媽......他，他......”小伙子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是她同學的朋友，現(xiàn)在兼職鋼琴陪練，被推薦來這里上課，免費的。”
家長又是只瞥了林笙一眼，眼睛又回到小伙子身上：“是嗎？”
“嗯......是......他是......他挺專業(yè)的......”小伙子站在木凳前垂著腦袋，聲若游絲。
“早說嘛，既然是陪你練琴的，媽怎么會怪你，這是好事，總比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在一起混強。”小伙子的家長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林笙注意到沙發(fā)上以為逃過一劫的年輕人后背一挺，又僵住了。
“嘿嘿......”小伙子微微抬頭，傻笑一聲。
“來吧，讓我看看能給我閨女當陪練的有什么水平。”
家長拽過小伙子身后的木凳，不遠不近地坐到林笙右側(cè)，翹起二郎腿。
終于把炮火轉(zhuǎn)移到我身上了，林笙略帶尷尬的一笑。
好在炮火攻擊的目標自己遭得住。
如果從身份入手還真不好解釋，就算把小伙子騙他的事抖出來解釋明白了，也落不下好印象，還會兩頭得罪。
轉(zhuǎn)頭就走不解釋？那是最差的選擇，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小小學生，能和人家剛正面嗎？
估計從此消失在這個別墅里都不見得會引起什么新聞。
而現(xiàn)在讓他彈琴就好辦了。
系統(tǒng)里實打?qū)嵉氖炀毤壦剑⑶覐南到y(tǒng)的描述來看，從古至今應(yīng)該很少有人能達到最高級的精通水平。
林笙沒有說話，裝作無意的翻了翻鋼琴譜，快速熟悉了一下后面的部分。
再次返回第一頁，林笙雙手輕輕放到琴鍵上，開始緩緩彈奏。
于采白把林笙的動作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屑。
剛剛進門的時候她聽到樓上的鋼琴聲還以為是她女兒彈的，雖然聽起來像那么回事，但是實際上卻少了很多火候，明顯不熟練。
再結(jié)合現(xiàn)在翻譜的表現(xiàn)，于采白已經(jīng)在心里給林笙寫進了黑名單，估計又是這個程思涵帶來的狐朋狗友，還裝家教？
肖邦練習曲算是業(yè)余到專業(yè)之間的門檻，并且這些曲子雖然也會出現(xiàn)在一些演奏會上，但是它們本質(zhì)上依然是練習曲。練習曲的意思就是通過反復練習能夠鍛煉手指、完善技巧。
雖然肖練難度較高，一般人可能彈得不是很好，但是至少要熟悉，連練習曲都沒彈熟呢，好意思說專業(yè)？
于采白翹起的腳尖微微點動，很有耐心，她現(xiàn)在就是在等，等這個男生自己出丑。
沉默的力量很可怕，是一種冷暴力，很能摧毀一個人的心態(tài)。
......
林笙默默彈著《冬風》。
這首曲子一共八頁，需要翻動三次書頁才能看全。
每次到翻頁的時候，林笙都會停頓一下，每一次停頓，他都能聽到右后方傳來一聲微弱的嗤笑。
這嗤笑聲對林笙沒什么影響，但卻一次次重擊在小伙子的心中，小伙子的身體搖搖欲墜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
林笙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確實有些糟糕。并且隨著曲子的進行，能看得出越往后面彈，他越不熟練。
很快，一遍彈完了，林笙默默把手放下，看著琴譜，什么都沒說。
于采白的腳尖依然在不緩不慢地輕輕點動著，小伙子看后很是心虛，每次她犯了錯最怕就是看到這一幕。
氣氛變得十分壓抑，就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越安靜，越可怕。
“媽......”小伙子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絕望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于采白沒說話，只是盯著林笙的背影。
嘩，嘩，嘩，這時林笙動了，他默默把琴譜朝前翻了三頁，又回到標題處，手指再次再琴鍵上緩緩按下。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音樂再次從那平平無奇的，緩慢的旋律開始。
于采白的腳尖微微頓了一下，她有些疑惑。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這個男生覺得剛剛那一遍是沒發(fā)揮好的話，第二遍的壓力會更大也更緊張，效果可能甚至不如第一遍，為什么要和自己過不去？再彈一遍有什么用？
此時專心彈琴的林笙不知道于采白心里怎么想，但是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既然這個家長懂音樂，那就好辦了。
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僅是一個窘境，更是一個機會，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世界這么大，處處是舞臺，多展示自己總歸沒錯的。
林笙這一次確實比剛剛要發(fā)揮的好一些，不過也有限，少了幾分生澀，沒了一些錯音，但速度和力度都遠沒達到標準。
很快又來到了翻頁處，琴聲再次停頓了。
嗤，于采白再次發(fā)出嘲諷的聲音。
除非對琴譜熟悉到一定程度，能默彈到某一樂句結(jié)束，不然不可能避免這種停頓的情況。
林笙還是跟沒聽到一樣，繼續(xù)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