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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萬物不知你

第二十六 似是一人

我知萬物不知你 桃戈 3070 2019-11-06 12:30:00

  洛璟一向不愿與旁人多費口舌,但琴姨娘是洛瑾的生母,他不得不站住,回答道:“此后洛瑾成了母親名下的孩子,便是國公府的嫡子,該有自己的院子,不能繼續(xù)與女眷廝混?!?p>  廝混一詞說的極不好聽,琴姨娘卻不敢反駁,她哭叫著哀求:“大公子行行好,妾身、妾身就這一個孩子,若是被您帶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她這幅可憐的樣子,真情實意,像是真心愛自己的孩子,可是洛瑾被教成這樣,他簡直不敢想,若是洛瑾當(dāng)真對林玉輕做些什么,事情又該往什么方向發(fā)展。

  于是狠下心,冷聲道:“姨娘收聲吧,成了嫡子對洛瑾只有好處沒有害處?!?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看也不看在后面哭的要背過氣的可憐女人。

  洛璟此舉只是在履行長兄的義務(wù),被下人們收在眼里,皆對大公子又敬又怕,洛璟帶著暈乎乎的洛瑾到了新院子,安排了一切,查看了婢子帶來的書籍卷宗,確認(rèn)沒了大問題,才回去找慶國公稟報。

  他到了書房,說自己把事情辦妥了,慶國公才點點頭,問他:“那日你如何知道洛瑾要害林家小姐的?”

  “兒子不知弟弟要害林小姐?!甭瀛Z回話:“那日前看弟弟喝多,越想越覺得不妥,才跟上去看看他會不會因醉生事,正撞見了林小姐在......”

  “......在警告洛瑾。”

  慶國公一聽,來了興致,細(xì)問:“林小姐警告他什么?”

  “林小姐說,”洛璟回想了一下:“‘你若敢動我們一根頭發(fā),我便是拼命也要讓你生不如死。’”

  慶國公打了個寒顫。

  不愧是林家的女兒。

  ————————————————————————

  洛璟回了院子,便見到一只熟悉的黑色小鳥,蹲在自己的茶杯里。

  洗澡。

  洛璟沉默地看著這小鳥先是在茶杯里把毛都弄濕,然后旁若無人地站起來到桌子上,把水抖的到處都是,繼而又拿嫩黃的小嘴啄自己的羽毛根。

  小鳥看見了洛璟,啾啾叫了兩身,抬起一邊的翅膀指著掛在屏風(fēng)上的布巾。

  沉思片刻,洛璟拿來布巾,包裹住小鳥,開始給它擦羽毛。黑色的小鳥享受地瞇瞇眼睛,一副頗為滿意人類伺候的樣子,等羽毛干的差不多,又是一只蓬松柔軟的小鳥,它先是對著茶杯的水面臭美了半天,才開口。

  “亥時,來異人館,有要事相商?!?p>  說完,小黑鳥落在洛璟的肩頭,張張嘴,一副雛鳥等投喂的樣子。

  ......這都成精了。

  洛璟叫來小廝,買了鳥架,又拿了一把米,小鳥嫌棄地吃了兩口,砸吧砸吧嘴兒,就蹲在他肩上打起了瞌睡。

  等到亥時,洛璟告訴父親師門有事,這理由已經(jīng)用了兩遍了,國公爺木著臉點頭,洛璟就出門了。

  到了異人館,阿青正在幫館內(nèi)的人準(zhǔn)備夜宵,一大鍋甜湯正熬著呢,幾個小孩就在旁邊給阿青的發(fā)尾編辮子。

  “誒,你們?!卑⑶酂o奈地扯回自己的頭發(fā),戳了春眠秋寐的腦袋:“不要頑皮,去幫著生火。”

  雙胞胎屁顛屁顛地抱來了木柴,正走不動呢,洛璟便過去幫忙。

  兩個小孩見大哥哥一只手就把他們兩人都拿不動的木柴全部抱在懷里,立刻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林玉輕到的時候,便看到洛璟被兩個小孩緊緊抱著腿,寸步難行的樣子。

  她笑著過去幫忙,把兩個小孩扯下來趕去習(xí)字,這才扭頭取笑:“洛兄挺招孩子喜歡的?!?p>  洛璟無奈,他天生性子悶,常常冷著一張臉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卻莫名招小孩喜歡,正想著,扭頭去看取笑自己的少年公子。

  白澤公子手里折扇微微一擺,風(fēng)流恣意的模樣讓人心生好感,眉目之間鋒芒凌厲,毫無女態(tài)。

  洛璟看著他,又看了看白澤手上纏著的繃帶,眼前的公子,與林玉輕只是眼睛顏色一樣,那是血脈的緣故,他與那溫潤如玉的柔弱姑娘,并不相仿。

  但是他又想起那日詩會的第一次相遇,那鎮(zhèn)靜的樣子,又想起玫瑰園遇險時,那姑娘橫眉冷對,氣勢駭人的樣子。

  還有這手上的繃帶,當(dāng)真是巧合嗎?

  洛璟敏銳,卻不敢直說,只是狀似無意地問:“白兄的手恢復(fù)的如何?”

  林玉輕笑道:“自然是無礙了,過幾日便會愈合?!?p>  這時阿青燉好了甜湯,讓啞奴們?nèi)シ职l(fā),然后又抄了碗放在洛璟手上。

  洛璟愣了一下,便任勞任怨地給異人館的眾人盛甜湯,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看似不大的異人館,竟住了約七百戶人家,他們在館內(nèi)如同一家人,互相關(guān)照彼此愛護(hù),氣氛十分融洽。

  阿青守護(hù)的便是這樣的地方,他沒有想過想讓大家用獨有的力量做些什么,只是想讓所有與常人有異的百姓,過上平凡安穩(wěn)的生活。

  一口氣盛了所有人的甜湯,五大鍋,分完了之后便是洛璟也覺得胳膊有些發(fā)酸,看所有人正喝的開心,轉(zhuǎn)頭悄悄問林玉輕:“說要議事,議什么事?”

  “蒼木真人的事,”白衣公子小聲說:“我們找到了一些真人中毒的線索?!?p>  就在昨晚,林玉輕還在家里看書,白家的人帶著密信趕來。

  信上言簡意賅地說明了真人現(xiàn)在的狀況,路途辛苦,真人化作木樁保存體力,白家的人不斷地給他灌白家解毒的秘藥,但是成效不大。

  除此之外,趁真人神智清明的時候,白家的人細(xì)細(xì)問了真人是因為什么中毒。

  蒼木真人說,他還是跟往常一樣準(zhǔn)備打井水喝,因為是木妖,每天能喝許多水,剛剛喝了一口,立刻就中毒了。

  然后就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問他,愿不愿意成為他們的人。

  蒼木真人一直隱居,心思單純,聽了這話只覺得用這種方式威脅自己的人必然是壞人,所以就說自己死也不從。

  他不能視物,只聞到了一陣奇妙的水汽,似是清甜又似是陰冷,很是詭異少見,聽的聲音,似是一個青年的男子。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那個男子并沒有糾纏,只是說了一句,“那你就等死吧”就離去了。

  而后蒼木真人害怕那人再回來,拿靈器擺陣封住廟門,疼痛難忍之間,又怕洛璟留在此地也會遭人毒害,趕他去上京為自己求醫(yī)。

  白家的人之后查看了蒼木真人的廟門,舀了井水查看,并無任何毒物在里面,膽子大的人喝了一口,也無異常。

  白琰從懷里掏出了一塊布包,遞給林玉輕:“小少主,我們只在蒼木真人的廟門里找到了這個?!?p>  遞給林玉輕的東西,必然是經(jīng)過了白家的重重檢查,打開那個布包,只見一塊拇指大小的黑鐵小牌,上面兩個小字。

  “觀瀾?!?p>  林玉輕把黑鐵小牌遞給洛璟,問他:“你印象中,可有關(guān)于這兩個字的?比如真人的仇家?或者是什么認(rèn)識的熟人?”

  洛璟搖頭,師父隱居,幾乎是與世隔絕,便是有仇家也在長長的歲月里消失殆盡了,熟人就只有他們師兄弟三人。

  阿青想了想,也搖頭:“我也從未聽說過觀瀾?!?p>  這就難辦了,林玉輕心想,她本來預(yù)備用白澤血脈的力量,通過直覺尋求答案,但是無論自己如何想,都沒有任何結(jié)果。

  這個觀瀾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住了,根本不容她探尋。

  “我會動用白家的情報網(wǎng)去探查這個東西,”林玉輕收回了那個鐵牌:“洛兄可以拜托你的師兄弟,異人館這邊,就交給阿青了?!?p>  這廂商議完了,他們就各自回府謀劃自己的事情了。

  林玉輕上了馬車,這次有朵喜跟著,見了小姐便迎了上來,怕被人撞見她并未出馬車,林玉輕剛剛落座,朵喜便捧了沾著特殊藥水的熱毛巾,敷在了林玉輕的臉上。

  “唔!”林玉輕抬手扯下自己的面紗,沒一會兒就感覺到臉上熱乎乎的很是舒服,待到朵喜拿下面巾的時候,她臉上的妝容已經(jīng)全部化掉,露出了平日里姣好的女兒樣貌。

  朵喜又拿了清水給小姐擦洗干凈后,才作罷,而后掰著手指算了算小姐最近夜半出門的頻率,嘴里抱怨道:“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些,下次還是帶上朵喜吧,朵喜能保護(hù)您呀?!?p>  林玉輕此刻正犯困,想要敷衍一下朵喜,卻想到一事,扭頭問道:“你能遮住這兩處傷口嗎?”

  說著,她抬手扯掉繃帶,露出的掌心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而后擼起袖子露出腕上的紅腫一片。

  朵喜一瞧便說可以,而后一臉古怪地看著小姐:“小姐遮傷口做什么?”

  “嗯......”林玉輕覺得解釋不清,又問:“你遮這些傷需要多久?!?p>  小丫頭立刻叉腰,驕傲地說:“堪堪一盞茶就能遮好,保證誰也看不出來!”

  林玉輕適時地夸贊了兩句,朵喜便忘了自己的疑問,得意洋洋起來,林玉輕邊敷衍邊纏好手上的繃帶,想起了洛璟望著自己復(fù)雜的眼神,心中微微一跳。

  并不是不能告訴他。

  想起前日里剛剛才跟他講過,“白澤”與“林玉輕”是表兄妹的關(guān)系,現(xiàn)下若是暴露了。

  那就真的,丟人丟大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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