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如墨,天空中只有繁星照耀。
江水涌動,嘩啦嘩啦拍打著碼頭。
郭豐心中焦急,打馬奔馳!疾馳間,聽得碼頭那邊殺聲四起,各種腳步聲,刀劍相撞聲,人喊馬嘶聲,摻雜著郭天林的怒吼聲,似開啟了一幕大戲。
賊忘八的人已經(jīng)和郭天林交上了手,他手下有二三十老匪,加上收編的小卒子,碼頭那邊有小百人。搞不好天林他們要吃虧!
心思電轉(zhuǎn)間,戰(zhàn)馬已經(jīng)出了軍營,跑在去碼頭的路上。坐下戰(zhàn)馬頗通人性,感受到他的急迫,四蹄奮起,跑起來像風一樣。
還是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賊忘八竟然在慶功宴后,堅持回到碼頭看護糧船,這份謹慎的心思足可令人刮目相看。
而且深夜被偷襲,帶著一幫烏合之眾的土匪,竟然能做到不亂,有組織的抵抗。已經(jīng)有名將的風范了。
匪首賊忘八今夜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天林,你可要撐住,老子還要帶你平定天下呢!”
碼頭離著匪巢本來就不遠,他們這一陣飛馳,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跟前。
戰(zhàn)場上只見一個如同從上古神魔時代走出來的巨靈神一般的壯漢,揮舞著一把門板一樣大的巨型砍刀,割麥子一樣收割著賊人的性命。許多土匪見了這把兵器的無不目瞪口呆,這樣大的砍刀,就是拿著刀面拍人,那也是一拍一片。巨漢大刀抬手一掃,面前一片的賊人就跟中了邪一樣,刺拉拉的倒了一大片,不管是什么刀槍劍戟,還是船上的桅桿,紛紛斷裂。
他身后七個弟兄,雖然不如他,但也勇猛非常,緊緊的跟著他,替他掃清旁邊的殘敵。在后面跟隨的水手,見自己的主將這么勇猛,也是出來紛紛痛打落水狗。
郭天林戰(zhàn)場上是個瘋子,他殺的興起,不顧對方人數(shù)眾多,一個沖鋒,已經(jīng)與敵人殺作一團。戰(zhàn)場上,只見他拎著那把大砍刀,將賊人打的一魂出竅,不多久便清空一大塊場地出來。他身邊的大光頭,更是得意洋洋的拉著仇恨,妥妥的一個MT,“賊忘八,速速前來受死!”
賊忘八何時聽過這么囂張的話,他成名以后,已經(jīng)多久沒人敢當著面大聲講話了。如今被這不知名的小卒子笑話,我不要面子的嘛,他恨恨的想到。
此時他已經(jīng)在整隊完畢,二十多人組成一個鋒矢隊形,正要發(fā)起沖鋒,準備一舉將這幾個混蛋推下船。他本也是無敵的猛將,許州開山立柜的時候,官兵們打了一波又一波,經(jīng)驗豐富。如今這位曾經(jīng)的風云第一刀,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等他緩過這口氣,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天上無云無月,星光照耀著大地,江上的流水川流不息,薄薄的霧如同輕紗一樣籠罩戰(zhàn)場。除了火把的亮光,什么都看不到。郭豐他們殺的太快,楊叔帶的鼓噪聲勢的后軍還在向這里趕。隱隱的也只能聽到大軍的鼓聲傳過??諝庵谢旌现r血和水草的味道,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
賊忘八已經(jīng)注意到碼頭傳來的馬蹄聲,他分了一隊人布陣防守。一排的盾牌手陣列在前,盾牌后面還有一排長槍手。碼頭就這么大的空間,再多人也擺不上。他自己帶著二十人,面向從土山?jīng)_下來的郭天林,準備解決了他們,到時進可奪回匪巢,退可乘船離開。
賊忘八不愧是風云人物,到了此時還想著翻盤,可惜他不知道跟他合作的都是烏合之眾,爛泥扶不上墻,一個回合都沒撐住。
郭豐不減馬速,聽得弓弦聲起,馬上伏地身子,暗罵一聲狡猾。他順手在馬鞍邊一摸,一個烏溜溜的圓鐵疙瘩,沖著旁邊喊了一聲,二牛。
二牛連忙把手中的火把遞給他,看著他點燃了掌心雷,隨著呲呲聲火花,大吼一聲,“賊忘八,吃你爺爺一記正義的鐵拳?!?p> 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拿出掌心雷,向著賊忘八扔去。
郭豐哈哈大笑,狗娘養(yǎng)的賊王八,讓你陰險,讓你用弓箭。
“郎君,這個也要扔過去嗎?”就見二牛拿著他的炸藥包,正準備點燃。郭豐連忙阻止,乖乖個隆地洞,韭菜炒大蔥,這玩意扔過去,船都給炸沒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欽定的未來親兵頭子有點虎,做事不計后果。
十個掌心雷過去,眼前的盾牌長槍陣早散落的無影,運氣好的身上可能還有完好的零件,運氣不好的,這會兒就是找最好的手藝人也不能縫起來了。運氣最好的,生生被震的口耳鼻出血,七竅流血而死。賊忘八的隊伍,除了那幾個積年老匪,其他的全都傻了一般呆在原地,只聽得當啷一聲,兵器掉地,才哭天摸地的跪著,喊什么的都有,什么老天爺發(fā)怒啦,什么對面是天兵天將下凡啦。
就連賊忘八的骨干,也不可避免的士氣低落,若不是基于他長久來的威嚴,恐怕隊伍這會兒早把他綁了請降了。黑燈瞎火的,兩軍正在交戰(zhàn),一陣天雷轟隆隆的把己方隊伍給劈成肉泥,這要不是他親在現(xiàn)場,肯定以為是將神話故事!
賊忘八目眥盡裂,都是跟著他多年的老弟兄,如今就兒戲一樣的連個全尸都沒留下。他大喊一聲:“好賊子,殺我兄弟!我要與你不死不休!”
說完就要撇開郭天林,調(diào)轉(zhuǎn)槍口,先來殺了郭豐等人,再去拼命。
此時已經(jīng)是刺刀見紅,雖然是短短一瞬間,兩撥人馬早已殺的難分難解,郭天林豈容他逃走。他猛吸一口氣,舌電春雷:“滾開!”大刀橫掃,一下子殺透阻擋的小兵。向著賊忘八沖來。
身邊一直吸引火力的和尚高喊著:“雷神發(fā)怒,降妖除魔!”
扔完掌心雷,郭豐等人避開火器誤傷,稍稍停了下,此時見得賊忘八進退失據(jù),正是沖陣好時機。不到百米的距離,十人將馬肚子一夾,駿馬后蹄發(fā)力,嗖的就沖了出去,奔跑中,借著馬力,郭豐騰空而起,如雄鷹擊兔,向著賊忘八撲去,手中狼牙棒帶著嗚嗚的叫聲,似是勾魂的使者。
賊忘八還在思考先去解決哪個,加上被剛才的爆炸震懾,此刻竟然一下子沒有反應,待看到郭豐飛身而至,心中大叫一聲,“完犢子!”
電光火石之間,誰也沒想到郭豐會從天而降,除了跟隨郭峰的九人,其他人都呆呆的看著戰(zhàn)場。如同放著慢鏡頭,他們就這么看著郭豐飛起,看著郭豐撲擊,看著郭豐狼牙棒砸在賊忘八的肩膀上。等著他落地擒拿了賊忘八,這些人才回過神來,紛紛向前想將老大救回。
正在沖鋒中的天林大喝一聲:“休得放肆!”
大步一跨,將躲避刀槍的郭豐掩護在身后,手中門板長刀橫掃而出,簡簡單單的一招,身前的人突的剎住前沖的隊形,與后面的總計二十多人擠成一團。
“天林,告訴他們投降免死!”
“放下武器,降者不殺!”郭天林洪鐘一般的聲音響起,碼頭上一片的鐺啷當啷的武器落地生。緊接著有人過去將他們綁在一塊,防止逃跑。
郭豐扶著和尚站了起來,迎著賊忘八怨毒的目光,打量著這個老天安排給他們少年營初次戰(zhàn)斗的對手。這人倒不像其他山賊土匪那樣歪瓜裂棗,反而是濃眉大眼,堂堂正正。若不是楊叔再三講過他的樣子,還真不能把他跟土匪這個職業(yè)聯(lián)系起來。他此時的樣子有點凄慘,半邊的身子沒了,身上的血不要錢是的往外流。他現(xiàn)在沒斷氣,也不過是因為憋著一口氣,想看看是什么人把他逼到這個境地。
這樣的狀態(tài),也沒法審問什么了。戰(zhàn)場交鋒,可來不得半點疏忽,若他當時為了戰(zhàn)后能審訊而選擇抓活的,說不定死的就是他了。畢竟是風云第一刀,打出來的名聲,一旦緩過神來開始拼命,他也沒把握不受傷。郭豐示意二牛給他一個痛快后,便帶著其他人去了中廳。
打掃戰(zhàn)場的活計,自然有人去做,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這一場戰(zhàn)斗雖然激烈,中間更是差點翻了船。但發(fā)生的極快,結(jié)束的也很快,那些民夫們都沒出什么力,此時正是用上他們的時候。
賊忘八沒在中廳和賊人一起慶賀是他沒想到的,要不是帶了掌心雷速戰(zhàn)速決,說不定真讓這人跑了。一旦這些人跑了,以后專門來和郭家搗亂,那也是麻煩。癩蛤蟆趴腳面,他不咬你惡心死你。
幾個跟著的水手,看到戰(zhàn)場后,更是如同看鬼一樣看著他們的小郎君,跑到船邊大吐特吐。
賊忘八是死不瞑目的,對手開了掛,無敵的猛將有三四個,還有掌心雷這種大殺器,一發(fā)下去,人馬俱碎。
其實這個也不怪郭豐,掌心雷的到底多大威力,他也不清楚,高排長一直告訴他黑火藥威力小,他以為真的就是聽個響。所以造出來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加量版的。豈不知,高排長說的威力小,是跟后世那些烈性炸藥相比的。黑火藥再差,那也是炸藥,太平天國用它攻城,后世史書上描述是,掀翻巨城,如揭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