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見我問情況,慌忙伸手指向我身后,松了手里提著遮擋的被子,斜露半邊身子。她趕緊又拉起被子,我也扭頭轉(zhuǎn)了身。
“看見什么了,給你們嚇這樣?”
我背對著他們問道。
“老鼠,有老鼠!”莊曉夢驚恐道。
“哪兒呢?哪兒呢?”我也后退了兩步,低頭四處查看。
我倒不是膽子小,只是這樣的小動物太瘆人,我也見不得。
我四下找尋著,看到門旁有根木棍,順手抄了起來,去趕老鼠,眼見它一溜煙逃出門外去了。
“好了,趕跑了。我當(dāng)什么呢,聽你那喊聲,還以為狼來了呢?!蔽艺酒鹕?,松了口氣道。
她們拿燈照了照地上。
“你不是把它打死了吧?!碧K曉皺眉道。
“什么打死了,趕走了?!蔽一氐?。
“你腳怎么了?”細心的林靜姝看見那血跡成腳印狀,問我道。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腳下像踩了風(fēng)火輪一樣,疼得站不住,踉蹌后退了幾步,倒坐在她們鋪上,嘴里哎呦幾聲。
“你別回頭,等我們穿上衣服,給你看看?!绷朱o姝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說道。
“沒事,可能是剛才踹門傷著了,回去拿雙氧水沖了,涂點藥就沒事了?!蔽艺f著要起身走。
“別動!感染了傷口,不是鬧著玩的!”林靜姝不顧一切上前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側(cè)身看見她白如脂玉的手臂,不敢回頭,不敢再動。
她們穿好衣服。林靜姝下來穿了鞋子,去拿了藥箱,來到我身旁,取出雙氧水和藥棉要給我沖洗擦拭。
“還是我自己來吧?!蔽矣悬c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好坐著!”她看了我一眼,命令道。一改平日溫柔,盡顯醫(yī)生風(fēng)格。
“唉,我生來對兩種人是又敬又怕。”我苦笑道。
“哪兩種人?”莊曉夢好奇道。
“一是個老師,一個是醫(yī)生?!?p> “敬怕老師是有的。怕我們什么?我們又不會找你提問?!碧K曉打趣道。
“他這是諱疾忌醫(yī)?!绷朱o姝一邊忙著給我處理傷口,一遍說道。
“這平常人和醫(yī)生本來是冤家,你不想找我,我也不想見你。可一旦病了,就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一個可能素未蒙面的人,心里總有些沒底的慌,有敬畏之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后等過了鬼門關(guān)后,那就是有了過命的交情,又心存感激起來。”我說了自己的想法。
“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這樣?!碧K曉點頭道,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說道:“那你怎么對我這個醫(yī)生就沒一點敬畏之心,成天跟我拌嘴?!?p> “咱們是朋友,又不是病人和醫(yī)生的關(guān)系。”
“那你對靜姝怎么就又敬又怕的呢?”
“瞧!我現(xiàn)在是她的病人??!”我笑指著說道。
蘇曉和莊曉夢樂了起來。
林靜姝剛拿藥棉擦拭我腳上的傷口,我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很疼吧?”林靜姝抬頭,略帶柔情的看了我一眼。
“不疼,只是有點涼?!笨粗朱o姝的眼神,我心里美滋滋的,傻呵呵的笑說道。
她輕輕擦拭兩下,便抬頭看看我,我只咬緊牙關(guān),故作從容。她眼里似乎翻起晶瑩的淚花,燈光雖暗,我卻看的明白。
她是一位醫(yī)生,怎么會見不得這點小傷,難道實在關(guān)心我嗎?我不由得激動起來。不會是因為我背了她才傷了腳,不落忍吧。我猜想著她此刻的心情。
我遞給正低著頭的她一張紙巾。
“干什么?”她不抬頭的問道。
“我剛見你眼角有粒沙子,趕快擦了吧,別在迷了眼?!蔽医杩谡f道。
她趁機接了紙巾擦了眼淚。
“沒事的,我這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不斷什么,明天就可以又蹦又跳的了?!蔽倚φf道,其實是想安慰安慰林靜姝。
“你明天那兒也別去,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p> 林靜姝咳了咳嗓子說道。
“出門沒看黃歷,才來就折了我兩員大將,這可如何是好。”蘇曉唱戲似的說道。
“你又哪根筋不對了?”我笑說道。
“《三國》看多了?!绷朱o姝笑說道。
“只可惜我不是男兒身,要不也能殺敵報國了。”蘇曉嘆氣道。
“你該可惜的是生錯了時代,應(yīng)該回古時候做個花木蘭、穆桂英,我們可不需要你上陣殺敵,我們需要和平?!蔽倚λ?。
“和平年代就不要英雄了?”蘇曉不屑道。
“要??!你只要干好你的醫(yī)生本職,就是英雄了。”
“說的冠冕堂皇!你呢,你干好什么?”蘇曉反問道。
“我嘛,我為你們流血犧牲??!”我想了想,指著自己的腳說道。
“那就是護花使者。”莊曉夢玩笑道。
“我可不是什么花!”蘇曉嗤之以鼻道。
“對,你不是花,你是仙人掌,渾身是刺兒。”我嘲笑道。
“信不信我往你傷口上撒點鹽?!碧K曉推了我一把,怒道。
“別添亂了行嗎?”我一晃動,耽誤了林靜姝處理傷口,她責(zé)怪道。
“我錯了,我收回我的話,咱別鬧了。”我向蘇曉告饒。她見林靜姝說話,也不敢鬧了。
“咱們的帳,回頭慢慢算。”蘇曉努著嘴放話道。
“咱們有什么帳?我房租都是按時交了的啊!”
我混說道。
“我會讓你知道是什么帳的。”蘇曉咬牙切齒道。
我見林靜姝幫我處理好了傷口,便要走。
“你鞋子呢?”林靜姝四下望了望問道。
“來的急,忘穿了?!蔽液俸僖恍φf道。
林靜姝看了看我,忍不住也笑了。
“又不是開飯了,你著什么急。”林靜姝笑說道。
“不是她,喊了一聲,跟見了狼似的,把我嚇慌了手腳?!蔽抑钢K曉說道。
“你別走了,在門口給我們看門吧。”蘇曉隨口說道。
“你當(dāng)我是門神能辟邪啊!”我回說道。
“起碼能辟老鼠?!?p> “這么冷的天,我真在門口待一宿,還不要了命了。”
“去拿床被子裹著。”
“省省吧,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你走了,老鼠再來怎么辦?”莊曉夢疑慮著插話道。
“沒事,它又不吃人?!蔽倚φf道。
“我還是挺害怕的?!鼻f曉夢擔(dān)心道。
“你還是別走了,就在這兒睡吧?!绷朱o姝想了想說道。
我聽見她說這話,眼珠子差點沒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