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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暗衛(wèi)前主人無數(shù)

第十三章 論暗衛(wèi)的詢問技巧

  陳浩星和陳浩月身體十分明顯的僵了一下,閉著嘴巴,沒敢說話。

  任霜薄卻不愿意這么輕易放過他們,繼續(xù)問道:“這車夫你們從哪里尋的?”

  “是……從家?guī)У??!边@一回,是還拿著那膠質(zhì)物的陳浩月弱弱的開了口,“他是陳府的家生子,信得過的。”

  “那被你們信得過,還真是倒霉?!比嗡》炔淮蟮膿u了搖頭,輕聲嘆息道:“可憐一條性命就這般葬送了?!?p>  陳家兄弟被她說得難堪,心下愧疚又無措,萬萬沒想到自以為隱秘的出行,竟然會被人發(fā)現(xiàn),還累得一個無辜人丟了性命。

  還是陳啟開口說話,為他二人解了圍。

  “任神醫(yī)醫(yī)者仁心,此事卻是怪在下,離得實在太遠了些,竟叫賊人得逞。”他面上俱是真心實意的沉痛之色,“這車夫名叫張虎,是陳家柜上總管事張伯的次子,與在下算是自小相識。他功夫說不上俊俏,卻也非尋常宵小之輩可以隨便對付的。此次見是他趕車,在下便放松了些,沒想到卻出了這般大的事,實在是……”

  陳啟說到這兒,竟有些哽咽起來,他連忙垂眸避開眾人視線,不再開口。

  嬰滿見丈夫如此,連忙上前扶住他,口中安慰道:“夫君,實是那賊人狡猾,卻怪不得你。兩位小少爺此前從未在江湖中現(xiàn)過面,此番出行又一路偽裝,你怎能料到會有人識破小少爺?shù)纳矸?,從而對一個車夫下手呢?”

  陳啟微微抬頭,眼眶泛紅的與嬰滿對視:“夫人……”

  嬰滿亦是凝視著他,滿面信賴與寬慰:“夫君?!?p>  “咳咳?!比嗡∏迩迳ぷ樱驍嗔岁悊⒎驄D的深情對視。

  她可沒興趣看別人秀恩愛,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骸澳闩c這車夫自小相識,你也是陳家家生子?“

  任霜薄對陳啟夫婦的警惕程度更甚于對陳家兄弟的,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精通各種毒理藥理的優(yōu)秀醫(yī)者,所以更懂得毒藥的多變與恐怖,對看上去同樣擅于用毒的陳啟和嬰滿自然更警惕些。

  此時有能了解陳啟身份的話頭,她怎么可能不繼續(xù)追問呢?

  陳啟顯然并不避諱提這件事,表情自然的點頭道:“是,家父與陳老家主一同長大,在下自然算是陳府家生子?!?p>  陳浩月聽了,有些想問為什么一直沒見過他,陳浩星眼疾手快地拉住弟弟,沖他搖了搖頭。

  任霜薄注意到了陳家兄弟的小動作,饒有興致地繼續(xù)問:“可是陳家這兩位小少爺,好似并不認識你?“

  “早年間,在下少不更事,惹下禍端,幸得陳老家主庇佑,之后就去了南疆,那時兩位小少爺年紀尚小,應(yīng)是沒了印象。“陳啟輕描淡寫的答道,只把具體事情一筆帶過,似乎不愿多談。

  他越是如此,任霜薄越是感興趣,然而沒等她再問,就聽到嬰滿滿含笑意的聲音:“幸好夫君來了南疆,不然妾身不就遇不到夫君了了嗎?“

  “是極,陳老家主也算是你我夫妻二人的大媒人了。“陳啟亦是含笑望去。

  兩人執(zhí)手相望,笑意盈盈,一切情意盡在不言中。

  又開始了。任霜薄在心里打了個哆嗦,假裝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那個……這個人要怎么處理???“陳浩星猶猶豫豫的問道。他望著倒在地上半晌,卻無人問津的”車夫“,心里莫名生出幾分同病相憐。

  任霜薄看過去,思考了一陣,道:“先把人弄醒,問問看有何線索吧?!?p>  她對這“車夫“是否能提供線索不抱太大希望,實在是打暈得太容易了些。

  任玖點點頭,把人拎起來,“啪啪“兩個勢大力沉的巴掌把人扇醒了。

  “車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茫然地看著眼前還有幾分旋轉(zhuǎn)的世界,顯然還沒搞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任霜薄不覺得能問出什么,就沒了興致,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任玖自己問。

  任玖便沉聲道:“現(xiàn)在,我問,你答,答得慢了或者不回答,我就打斷你一根骨頭,聽清了嗎?“

  他手下握著“車夫“的琵琶骨,稍一使力,便叫他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嗷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說、我說、我全都說!”他痛得直冒冷汗,語無倫次的胡亂應(yīng)道。

  “我是問你聽清了么?!比尉琳Z氣平穩(wěn),沒有半分情緒波動,只是手下再次加力,又換來一陣哀嚎。

  “啊啊啊啊——聽清了!聽清了!”“車夫”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就差哭爹喊娘了。

  任玖沉穩(wěn)的點了下頭,手下放輕力道:“誰派你冒充車夫的?“

  “一、一個漂亮姑娘,她給我一筆銀子,幫我化妝后,叫我跟著那對雙胞胎?!啊避嚪颉鞍字粡埬?,已是明白了任玖的風格,再不敢答非所問。

  “你不認識她?“任玖聲音依舊沉穩(wěn)

  “不認識不認識。““車夫”急忙搖頭。

  “那姑娘長什么模樣?“任玖緊接著問道。

  “杏仁眼,鵝蛋臉,紅嘴唇,總是一副笑模樣,十五六歲的年紀,聲音有點兒沙啞。“”車夫“邊回憶邊說,答得稍慢些,任玖便會捏他骨頭,一長串話說下來,他已是面如金紙。

  “你叫什么?哪里人?“任玖突然不順著問下去了,而且語速也快了些。

  “小的荀三兒,安城人士?!败魅齼罕蝗尉良涌斓恼Z速弄的緊張,不由也加快了語速。

  “你從何處替換的車夫?“任玖又跳回這件事,語速更快。

  “安城?!败嚪蚣奔贝鸬?,生怕慢了就被捏斷骨頭。

  “你是做什么的?“任玖又問。

  “混、混子。”說到這個,荀三兒有點兒卡殼,但是迫于任玖的壓力,還是答了出來。

  “具體點?!比尉翛]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語氣愈加急迫。

  “就是仗著會點拳腳,去那些小商鋪收‘保護費’。”荀三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答得頗快。

  “那女子是一個人找得你嗎?”任玖突然問了回來。

  “不是,她身邊還有個老婆子?!避魅齼好黠@不適應(yīng)這種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問法,好在問題簡單,還是能較快回答出來。

  “何謂‘保護費’?”任玖又問了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商鋪不交‘保護費’,我便叫他們做不成生意?!眴柕竭@種荀三兒熟悉的事,他雖然不自在,卻也答得流利。

  “你沒問那女子為何要你冒充車夫?”任玖問了個稍微復(fù)雜點的問題,同時手上又開始施力。

  “問了,她、她說叫我別管那么多?!避魅齼涸谔弁吹拇叽傧?,迅速挖掘起自己本就不大的腦容量,“她多給錢,叫我別管。”

  “你叫什么?家中可還有其他人?”任玖問了個重復(fù)的問題搭一個新問題。

  “荀三兒,沒了,我家里沒別人了?!避魅齼弘m然不明白任玖為什么又問一遍他的名字,卻也不敢發(fā)問,只老實答話。

  隨后,任玖會隨機問些無關(guān)緊要卻與荀三兒的日常息息相關(guān)的問題,間或夾雜著些重復(fù)的問題,語速時快時慢,累得荀三兒汗如雨下,言語間也有了些出入。

  不過都是和自身相關(guān)的,比如荀三兒雖然沒娶妻,卻養(yǎng)了個外室,生有一個女兒等等。關(guān)于假扮車夫一事,荀三兒可謂是和盤托出,即使在一些小細節(jié)上有些模糊,卻更顯真實。

  兩刻鐘后,任玖又把荀三兒敲暈,看向任霜薄,意思是已經(jīng)問完了,這人怎么處理。

  任霜薄看完任玖這一套可以說是頗有效率的問話方法,心里已是吃了一驚,暗暗嘀咕,這暗衛(wèi)連刑訊都得會?

  此時見任玖看過來,也沒立刻開口,而是看向面露沉吟之色的其余四人,問道:“你們有何看法?”

  陳浩星率先開口道:“那個讓荀三兒假扮車夫的少女,應(yīng)該就是淫娘子薛紅玉,跟在他身邊的老嫗則是虎婆婆。”

  陳浩月接道:“這二人發(fā)現(xiàn)我們兄弟的身份后,叫人假扮車夫替他們傳遞消息,遠遠跟在了后面,這才讓陳……叔沒有發(fā)現(xiàn)?!?p>  陳浩月和陳浩星平日里管那車夫叫“虎叔”,陳啟自稱是和張虎一起長大的,他遲疑一下,也就叫“叔”了。

  任霜薄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看向陳啟和嬰滿。

  “任兄這一手刑訊之術(shù)著實精妙,陳某佩服?!标悊T例先恭維了任玖一波,才又點頭道:“在下同意二位小少爺?shù)恼f法,安城是貿(mào)易大城,向來魚龍混雜,確實是掉包的好地方。”

  任霜薄常年居于鐘靈山,對外界的了解實在有限,對這些風土人情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見他們四個都認為任玖審出來的是實話,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只是對于如何處理這個荀三兒,任霜薄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嬰滿似是看出任霜薄的猶豫,直接開口道:“任神醫(yī),這等魚肉鄉(xiāng)里之輩,沒什么值得同情的,交給妾身處理便是?!?p>  她這語氣,顯然是準備送荀三兒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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