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很尖銳,隔著十幾米的記錄,都依舊讓周泰有種要被刺破耳膜的錯覺。
和村婦罵街,沒什么兩樣了!
周泰呼出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心態(tài)平衡。
講真,周泰是很煩與人吵架、爭論的,這就不是他擅長的事兒。
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但是現(xiàn)在,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即便感覺會很不爽、很煩躁。
不為別的,就因為王越民在以后的日子,用他的命,換了周泰自己的命。
“你說話能管事兒嗎?如果不能,找個能做主的出來!”
周泰不想和這個婆娘浪費時間,找到正主,直接談條件,更直接,簡單一些。
“你……”
村婦一肚子氣,本來她都已經(jīng)擺開架勢,準備和周泰大干一場了,結果周泰卻來了這么一句,壓根就不想和她吵唄?
她雙手叉腰,站直了身體,大聲喊著:“我怎么就不管事兒了?”
“劉二狗,出來,你再不出來,我保證,別說五十萬,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
周泰直接忽視了這個婆娘的怒氣,對著門口院里喊著:“我知道你被打斷了腿,動作慢,不過,我可以等你一分鐘,一分鐘后,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周泰說完,直接轉身,看都不看在門口站著的那個村婦。
他就不信了,劉二狗真能這么忍得?。?p> 果不其然,周泰的話音剛落,屋子里面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個死婆娘,還在外面站著干什么?進來扶老子啊!”
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劉二狗的。
村婦聽到劉二狗的聲音,惡狠狠的瞪著周泰,眼里飽含怨氣,嘴上還不停的嘀咕著什么,好似在罵周泰一般。
沒過多久,村婦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劉二狗從屋里走了出來。
劉二狗是一個光頭,圓臉,只不過因為好幾天沒剃頭發(fā)了,頭頂上都已經(jīng)長出了一些短發(fā),東一團西一團的,好像個癩子……
他的雙腿還打著繃帶,掉在輪椅上,看上去似乎真?zhèn)猛χ氐摹?p> “你是誰?來我這兒有什么目的?”
劉二狗的眼神在周泰身上轉了一圈,隨后停在了竹若南身上。
他看著竹若南的眼睛都直了起來,喉嚨里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好漂亮的女人!
那身材,那臉蛋,那蠻腰,那長腿……
劉二狗是個混混,在這個小縣城里也算見人無數(shù),可是他接觸過的女人,沒有一個能有竹若南這般漂亮的,尤其是竹若南的一身冷冽的氣質、婀娜的身段,……
“管住你的眼睛!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斷兩條腿的同時再瞎兩只眼睛。”
周泰擰眉,直接擋在劉二狗的視線前。
這光頭狗,簡直太過分了。
老子的女人,你踏馬看就算了,還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臉賊意,找死不成?
劉二狗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目光,盯著周泰:“說吧,到底找我什么事兒!”
“給你送錢來的!”周泰笑了笑,道。
“送錢?”劉二狗眼睛都亮了,哼哼了兩聲,道:“五十萬,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拿錢,我撤銷訴訟,私了,否則,沒戲的哦!”
“五十萬是不可能的!”周泰搖搖頭,說道:“少點的話,還能繼續(xù)談下去,我最多給你十萬,多一分都不行?!?p> “不可能!”劉二狗怒不可遏,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談了,死婆娘,送客!”
劉二狗的婆娘,剛準備拿掃帚攆周泰出去的時候,周泰又說話了。
“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答復我!”
周泰不緊不慢的說著:“十萬,不少了,而且我能讓你馬上就拿到錢,但如果你一味堅持要五十萬的話,我也沒轍,那你就去等你的五十萬吧!”
“哼,不給五十,王越民那死雜種就等著坐牢吧!”劉二狗不屑的說道。
“行?。 敝芴┞柭柤?,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他去坐牢了,你就更拿不到錢了!”
“他們家里的情況,你比我清楚,別說五十萬了,能拿出五萬塊都要燒高香了?就算把房子、地全賣了,也湊不夠吧?到時候王越民坐牢,誰來給你錢?這賬,始終就是賬了,到死,你也只是賬而已,一分錢都撈不到!”
“況且,就算王越民坐牢,我能用這錢請城里最好的律師來給他打官司,把他撈出來。”
“我身邊這位女士,便是學法律的,資深律師,在華國最出名的法律顧問公司上班,只要她花點時間動用資源,這件小案子,分分鐘搞定。”
“但是至于你……你也別想跑得了!”
“私自占用人家財產(chǎn),將耕田用作房屋改建,這是違法的?!?p> “根據(jù)華國目前的法律規(guī)定,你也會被判刑,不說判多久,但不會比王越民短!”
“如果你愿意私了,我們可以不起訴你這件事情,就此揭過,而且還愿意賠付你十萬塊的醫(yī)藥費!”
“……”
聽著周泰這么一般說辭,劉二狗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是混混,沒什么文化,更不懂這些邊邊角角的法律。
現(xiàn)在聽說他也會被判刑,他也急?。?p> 誰特么想去吃牢飯???
劉二狗盯著周泰上下打量著,似乎在思考該怎么選擇。
剛剛這看起來穿著人模狗樣的家伙,說能夠給自己現(xiàn)錢?
如果可以的話,先拿錢再說,不過——還是得多爭取一點才行。
十萬,這可不夠!
“好,我承認我說不過你們這些文化人,你們理多,但是我劉二狗就認一點,拿錢就行,三十萬,最少三十萬,你現(xiàn)在拿錢,我現(xiàn)在就去撤銷訴訟!”
“十萬,不可能更多了,只有十萬!”
周泰也不急,魚兒已經(jīng)上鉤了,得先周旋一下,等它折騰累了,再打撈就容易很多了。
“不行,絕對不行,二十萬,這已經(jīng)是我的底線了!”
“十萬!”
周泰和劉二狗已經(jīng)徹底進入了拉鋸戰(zhàn)。
劉二狗想多要,周泰想少給,畢竟這錢不是大風吹來的,能省自然是省著點。
“十萬是吧?不能更多了是吧?行,那你走,這錢我不要了,你就等著送王越民去坐牢吧,滾,滾蛋……”
劉二狗也是有些怒了,恨不得拿著棍子把周泰打出他家院子。
周泰癟了癟嘴,看起來并不動怒,只是淡淡的說道:“行,既然談不妥,那我也沒辦法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省下這十萬,我還可以揮霍一陣兒呢!不過,你也準備吃官司吧,法院的通知單,隨時都可能送到你這里”
說著,周泰朝著院子外面走去,背對著劉二狗還說著:“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半個小時之后,我就回城里去了,再也不管這事,以后你若再想拿錢,我一分都沒有!”
“你……滾蛋,滾蛋,給老子滾!”
劉二狗怒不可遏,指著周泰的背影,氣得渾身哆嗦,大罵。
周泰走到竹若南身邊,對著竹若南點了點頭,提高了音量,說道:“若律師,半個小時之后就打電話給你在法院的朋友,起訴劉二狗的侵占他人財產(chǎn)、違法占地、違章建房的事情?!?p> “……”
劉二狗咬著唇,臉色鐵青,內心焦灼不堪,憂心忡忡,手腳無措。
見此,周泰卻不屑一顧,躬身微笑著對王大德夫婦說道:“叔叔阿姨,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p> “可是,這……”王大德夫婦有些急了。
劉二狗不妥協(xié),周泰也要走,這,不是又回到原地了嘛?
“叔叔阿姨,相信我,沒事兒的,我說過,這件事兒絕對能處理好的!”
周泰小聲的說道,隨即和竹若南護送兩夫婦回家。
路上,竹若南狐疑的看著周泰,她有些吃不準周泰心理到底在想什么。
就這么走了?好像也沒解決事情啊!
可是看周泰的表情,自信滿滿的,難不成他還有下招?
“周泰,你這是?為什么???”竹若南還是忍不住心頭的疑問,問道:“你就這么走了?難道就不怕劉二狗真狗急跳墻?掙個魚死網(wǎng)破?”
“放心吧,不會的!”周泰微微一笑,道:“想劉二狗這種刁民,把錢看得比命還重,他們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錢飛掉?”
“他之所以不妥協(xié),是太貪婪,要更多的錢!”
“他雖然貪婪,但是卻不傻,知道我不可能給他那么多錢,一旦放走了我,那他就沒地兒要錢去了。我已經(jīng)給十萬的價了,而且是現(xiàn)錢,他心底里早已經(jīng)接受,只是還想試探一下我的底線而已,不出半個小時他會追上來的,而且他也不想吃官司啊……”
“你這是在和劉二狗賭?看誰先耗不???”竹若南斜著眼睛,瞅著周泰。
“算是吧!”周泰聳聳肩,道:“他的底牌我很清楚,但是,我的底牌,他卻毫不知情,這就是我賭他會妥協(xié)的主要原因?!?p> “……”
竹若南細細的看著周泰,眼神里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曾經(jīng)氣定若閑、萬事不懼的周泰了……
這才是她所喜歡的周泰。
泰山崩于前,山人自有妙計應對!
“若南,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行不?我,我有些慌!”
周泰抿嘴,感覺背心、手心都出汗了。
每次竹若南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時候,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身上被一座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
竹若南嘴角勾起一絲輕微的弧度,微微笑了笑,也不說話。
在王大德家里坐了一會兒,周泰看了看時間,距離他們離開劉二狗家已經(jīng)十幾分鐘了,劉二狗那家伙,也應該快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