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學(xué)生被衙門捕快帶走了五個,陸念憑也是急得團團轉(zhuǎn),他把事情通報給了學(xué)院的老大傅凌天。
聞訊,傅凌天大手拍桌怒聲道:“這個戴額仁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還敢動我的人!看來是他的日子太好過了,想找點刺激給自己玩玩!”
本來戴額仁的行事作風傅凌天就很看不慣了,結(jié)果還敢?guī)ё咚麑W(xué)院里精挑細選進來的學(xué)生,尤其是還帶走了秦琦!傅凌天不能忍了,他讓管家著手去辦,把幾名學(xué)生從衙門牢房里接出來。
“傅管家?您是來接我們出去的嗎?”
馬文才見傅管家猶如見到救星,他噌一下跳起來抓住牢門,閃爍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遠遠向他們走來的傅管家。
“是的,老爺讓我來接你們出去,以后可不許再胡鬧了!”
“我們沒有胡鬧,我們是替天行道!”祝英臺極力反駁著,這個戴額仁竟然不信邪,還敢來抓我們,今晚她就約秦琦一起再去貴府把你暴打一頓!祝英臺心里想得美,并越想越美。
回了學(xué)院后,已是下課時間,離晚飯的時間又有點距離。正巧陸念憑的小兒子陸阿寶跑來約秦琦放紙鳶,馬文才是跟屁蟲,聽到要去放紙鳶就一定要跟著去,而祝英臺因為好久都沒有放過紙鳶想去試試,梁山伯便陪她一起。
喻懷白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做了另外兩只小貓紙鳶,而與秦琦一起制作的兔子紙鳶被他收入八寶袋珍藏,用小貓紙鳶給阿寶替代,另一只小貓紙鳶便給了梁山伯與祝英臺去放。
同上回一樣,馬文才抓著紙鳶,秦琦拿著繩子,一起倒數(shù)完三二一后,一個放手,一個逆風跑了起來。見紙鳶漸漸升空,馬文才跑向秦琦身邊,但是為了躲開突然竄出來擋道的阿寶,他剎不住腳地趔趄了一下,意外地臉離秦琦的很近。
他可以聽見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也感受到自己突然升溫的臉頰,可是他沒有像上次祝英臺靠近他時的那樣抗拒,并且還沒有要移開的意思。
其實這個過程只有幾秒鐘,但馬文才卻仿佛是時間慢速一樣。而秦琦卻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為了風箏不會落下,她不斷地逆風倒退走著,抬頭時刻緊盯那高飛于天的小貓紙鳶。
咚,咚,咚……
秦琦跑開了,而那清晰的心跳聲并沒有平復(fù)下來,馬文才單手捂住胸口試圖安撫它,然后無法控制的用上雙手捂住,都捂不住這悸動。
完了完了,我這樣子正常嗎?秦琦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啊!我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馬文才抬頭四處張望,好像在害怕被別人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他慌亂的眼神正好對上了喻懷白不太友善的視線。不食人間煙火的喻懷白,他……應(yīng)該看不出來的吧?
于是,做賊心虛的馬文才紙鳶也不放了,他飛快逃走。
接下來的一周里,馬文才面對秦琦的時候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陸夫子在前面講學(xué),他在后排玩毛筆,毛筆掉落在秦琦坐席邊,他與秦琦同時彎腰去撿,不小心碰到了彼此的手。
“?。 蹦仟q如觸電般的感覺使馬文才尖叫了一聲,引來了陸夫子的怒瞪。
“你干嘛突然叫一聲那么大聲啊,你是嫌被陸夫子罰的還不夠嗎?”秦琦對馬文才的操作無言以對,只覺得可能他又在發(fā)神經(jīng)了。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梁祝在互相為彼此夾菜,看得馬文才竟然有些羨慕,他轉(zhuǎn)頭看看坐在喻懷白對面的秦琦。
今天食堂分了兩個大雞腿,色香味俱全,她剛夾起一腿就感受到來自馬文才熾熱的目光,那張大的嘴緩緩合上,她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后對他問道:“你這么饑渴地看著我碗里的大雞腿是想怎樣?。俊?p> 秦琦把夾起的雞腿伸到馬文才眼前一晃,使得他以為這雞腿是要夾給他吃的,不禁喜笑顏開。哪想到這只是秦琦在馬文才面前虛晃一下,最后還是吃進了她的嘴里。
天啊,男子的嘴也可以這么小巧粉嫩嗎?馬文才直盯著秦琦的嘴,內(nèi)心思考著這個世紀難題。
天啊,男人的手也可以這么纖長白嫩的嗎?馬文才又盯著秦琦的手,內(nèi)心反復(fù)琢磨這個小問題。
“馬文才,你就擦擦口水死心吧,我是不會把雞腿讓給你的,我會一口氣吃光光!”
以為馬文才是在垂涎自己手里的大雞腿,她毫不客氣地打破他的美夢,開玩笑,姐姐一口氣可以吃十個雞腿,別說就這倆了。
靜靜進食的喻懷白聞言心中竊喜,馬文才呀馬文才,想在秦琦口中搶食?你還差好幾點火候呢~
又一日,下課后走在路上的秦琦被身旁追逐打鬧的同學(xué)撞到,偏偏還讓一根樹枝劃破了她肩頭的衣裳,露出了猶如雪脂的肌膚。與她并肩行走的馬文才先去教訓(xùn)了那兩個打鬧的同學(xué),回頭一看到如此美景,兩腳一軟就快站不住了。
“馬文才啊,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不僅行為舉止都怪怪的,連你最拿手的揍人都會揍到你腿軟?”
等到馬文才一抬頭,秦琦看完都驚呆了,只見兩行熱血從他的鼻孔中緩緩流下,她驚呼道:“馬文才,你簡直弱爆了!”
他擦了擦人中處,一看盡是紅色鮮血,心中跟著秦琦暗念道:馬文才,你真的弱爆了!
夜里,馬文才獨自在臥房中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究竟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秦琦個子嬌小些,讓他產(chǎn)生了保護欲?可是學(xué)堂上,個子比她矮小的同學(xué)還是有幾個的??!
難道是因為秦琦的樣貌偏女相,讓他產(chǎn)生了男女情愫?可是就算是個子比她還嬌小的祝英臺,也有著一張雖帶英氣但也秀氣的臉蛋??!
又或是因為他與秦琦同病相憐,一起在榜尾進入的學(xué)院,又數(shù)次一起受罰,所以積累下了患難真情?可是即使如此,彼此之間也應(yīng)該是兄弟情啊!
時間的流逝讓灰藍色的天空開始變得白亮,而那輪彎月也漸漸隱去了身影。雞鳴聲聲交替,鄰里飼養(yǎng)的狗也毫不示弱地吠著。
學(xué)院里的學(xué)生們都接二連三地從美夢中醒來,簡單洗漱用餐后便前往學(xué)堂早讀,除了馬文才。
馬文才一夜未眠,天還未徹亮他便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在學(xué)院的小道上無意識地行走著。他隨手摘了一枝原本就快凋謝的花,將它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拆掉,并心里跟著瓣瓣花瓣默念著:我是,我不是,我是,我不是……
陸念憑因為小兒子的精力旺盛而被吵醒,他最近總是老早就起床,并率先到教室備課。但今天當他踏進教室的第一步,就被里面的景象震驚得下巴脫臼。
見了鬼了,平常不遲到不翹課的馬文才,竟然比他還早來到課堂,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像是在背誦詩文的樣子。
“你這是怎么回事兒?”
想不通,想不通,難不成是先前被抓進衙門牢房里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怎么會讓一個人改頭換面、發(fā)憤圖強了起來?陸念憑圍著馬文才的坐席轉(zhuǎn)了一圈,確認他真的是那個馬文才。
“夫子,世界無奇不有,更何況是自古就有的情況,所以一點都不稀奇對吧!”
陸念憑被馬文才回的話愣住,他說的是沒錯啊,偶爾愛困的人也會有早起的一天嘛!陸念憑對著馬文才點點頭,表示肯定。
得到夫子肯定的馬文才,豁然開朗。
沒錯,對一個人的喜愛從來都不是由對方的性別決定的。喜愛一個人的因素有很多,可以是他開朗或文靜的性格、可以是他對你突然展開的一個微笑,可以是他不經(jīng)意間隨手遞給你的一顆糖……一個又一個心動的瞬間累積起來,當你察覺到的時候,你已經(jīng)無法抵抗這份悸動,掩藏不住為此凌亂的心。
我喜歡秦琦。
我喜歡秦琦!
沒錯,我就是喜歡秦琦!
馬文才緊緊抓住陸念憑的雙手,確認了自己這陣子迷亂的心意后,他喜上眉梢,他從來沒有這么清楚明白過。
一人歡喜,一人憂。被他緊抓雙手的陸念憑,看了看兩雙交織在一起的手,再看看馬文才由憂變喜的臉,心中產(chǎn)生無數(shù)個小小的疑惑。
“你要是還沒睡醒的話,我允許你再睡一會兒?!标懩顟{貼心地說道。
“不必了夫子,我從未如此清醒過?!?p> “那好,那你先放開我的手。”陸念憑奮力地從馬文才的魔爪中抽出自己被他包裹的雙手,趕緊離開他的坐席回到講臺。
這一整天,馬文才都肆意地托腮側(cè)頭看著就坐在隔壁的秦琦,看得秦琦想戳瞎他的雙眼。
也看得喻懷白怒火中燒,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平時沒事也是這么盯秦琦的,雖然他不敢像馬文才這樣明目張膽的,因為會被揍。
秦琦忍無可忍,她對著馬文才笑著點點頭,然后不知從何處抽起一根又粗又長的藤條作勢要抽他,馬文才嚇了一大跳,從坐席上彈跳了一下,引來了陸念憑的深情瞪視。
“馬文才,我早上還以為你轉(zhuǎn)性了,沒想到你還是你,沒變。你給我站到外面去!”
領(lǐng)了陸夫子的罰,馬文才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看看秦琦,最后直挺挺地站在門口,面向教室里的秦琦。
陸念憑見狀,兩三步走到他的面前,用手中的書輕打了一下他的肩,把他推到墻邊說道:“你好好站在這,別老想著站門口做鬼臉什么的影響別人學(xué)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