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處理私事，閱讀理解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上，因?yàn)槁湎鹿聼舡h(huán)境特殊，為了防止羽人非獍掉下懸崖都沒死，反而因?yàn)樘鞖夂鋬鏊涝谧约何輧?nèi)的慘劇發(fā)生，藝如塵他們就沒有回好人幫。
不過羽人非獍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太孤僻了，想要準(zhǔn)備晚飯的綠衣劍客都轉(zhuǎn)了一圈了，愣是沒找到一根蔬菜，所幸有藝如塵的系統(tǒng)貼心贊助，不然綠衣劍客就打算去鎮(zhèn)上買一些了。
其實(shí)他們都不用吃東西的說……嗯，儀式感很重要。
少女見綠衣劍客都去做晚飯了，就自覺的兌換了一些藥草，在發(fā)現(xiàn)連藥罐都沒有后，只能又花了點(diǎn)積分，熬藥去了。
此時屋里就只有昏迷不醒的羽人非獍，佇立在床邊，神情自若的藝如塵，以及飄在一旁的道無余。
“如塵。”
道無余輕聲低喚，語調(diào)極其溫柔可親，藝如塵不自覺抬頭看去，臉上露出戲謔之色：“師父，你這語氣讓吾有點(diǎn)慌啊，是今天吾的舉動出現(xiàn)了錯處，要被罰抄書了嗎？”
道無余看著少年完全不擔(dān)心的模樣，無奈一笑：“如塵，你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吾要問什么，又何必要說自己有錯，是在故意與吾疏遠(yuǎn)嗎？”
“呀~師父這點(diǎn)倒是冤枉吾了?！彼嚾鐗m故作訝異，同時帶著點(diǎn)小委屈：“不都說師徒之間的感情都是靠抄書堆積起來的嗎？師父從來都沒有讓吾抄過書，分明是師父在與吾生疏。”
道無余有一瞬間的沉默：“……為師，從未聽過這種說法?！?p> “現(xiàn)在有了，所以師父要讓吾抄書嗎？”藝如塵輕輕揚(yáng)起嘴角，看起來似乎有些期待。
抄書嗎……其實(shí)抄書并不算懲罰，只是借此沉靜一下心緒，同時從書中得到感悟。之前讓風(fēng)愁別抄書，是因?yàn)樯倌晷男?，難免會意氣用事，至于藝如塵……
想到藝如塵今日不動聲色進(jìn)行的一番敲打和威脅，以及身上若有若無的非人戾氣，道無余心下微動，輕輕頷首：“適當(dāng)?shù)某瓡部??！?p> “所以，吾今天的舉動確實(shí)出現(xiàn)了錯處？”
“……如塵，莫要胡鬧?！钡罒o余聽到這句話，自然明白對方是在趁機(jī)揶揄打趣，一時也覺得好笑，接著把已經(jīng)偏離的話題拐回去：“那位少女有古怪，不要接觸得太近?！?p> 藝如塵配合著接過話題，卻是回避安撫：“師父，您多慮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怎么會知道愁別的事情？而且你們之間……是否太過熟稔了？”
收到自家?guī)煾笍?fù)雜的目光，藝如塵心下了然，解釋道：“這是因?yàn)榈茏雍退蟹N天然的親近感，不自覺就放松了些，和感情無關(guān)，也不會有關(guān)?！弊詈笥幸饧又亓苏Z氣，卻是沒有回復(fù)前一個問題。
親近感？道無余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細(xì)細(xì)回想著少女和藝如塵相處的細(xì)節(jié)，眼前卻陡然浮現(xiàn)出兩人莫名重疊的眉眼，心下有了猜測：“她……是如塵你的親人？”
“不是?！彼嚾鐗m毫不遲疑的否認(rèn)，認(rèn)真糾正：“吾血脈上的親人，只剩下一位無法再見的兄長。”
道無余聞言，想起當(dāng)初對方提起過年幼時被一位心術(shù)不正的道士從親人身邊拐走一事，此時見少年平靜淡然的眼眸染上了悵然神色，意識到少年并非真的摒棄了所有的七情六欲，神情又柔和了幾分。
“既然不能說，為師也不再過問，但那少女言行舉止皆有遮掩，如塵你要小心為上?！钡罒o余伸手摸了摸觸感柔軟的發(fā)頂，見其對此毫無反應(yīng)，動作不禁微頓了下，隨后收回。
藝如塵沒有注意到這點(diǎn)，眸底血色翻涌，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笑容不變：“師父，我有私事要處理?！?p> 道無余了然，沒有多問，輕輕頷首，魂體已進(jìn)入了道琴中。藝如塵的指骨劃過琴弦，隨意撥動了兩下，就將手放下了，語調(diào)冷漠：“出來?！?p> 話音剛落，一狼狽青影就被一具不知何物的骨骸憑空推出，跌落在地板上，頭發(fā)披散著，原本應(yīng)該是雙手的地方空空如也，有血色滴落，又在半空就蒸發(fā)掉了，只留一抹淡淡的腥味。
“嘖嘖嘖，這副心如死灰的模樣，還真是順眼了許多呢?！彼嚾鐗m一撩衣擺，身下就自動浮現(xiàn)出骨骸所纏繞而成的椅子，手臂靠在扶手上，撐著左側(cè)的臉頰：“蘭告訴你的答案還滿意嗎？師傅——”
最后兩字落下，背后的道琴便發(fā)出了微弱的錚鳴。
地上的道士抬起頭，頹廢麻木的雙眼盯著少年帶笑的面容，恨意瞬間迸發(fā)而出：“你是故意讓我去見她的！”
“吾可是為了滿足師傅你的愿望，特意讓這些孩子送你去見蘭，好讓師傅你明白……”藝如塵勾起嘴角，笑容里是滿滿的惡意：“蘭自始至終，都是為吾而來的，救下你，只不過是順帶的，可別自作多情啊～”
諷刺話語落入耳中，不禁想起粉衣少女的稚氣面容瞬變冰冷，毫不遲疑廢掉他的雙手，眼中滿是怒意的模樣。
[現(xiàn)在不殺你，是因?yàn)闅懸氵€有用，你該慶幸站在這里的是我，換作云霏她們……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想到這里，雙手處的疼痛頓時蔓延開來，看向少年的目光愈發(fā)怨毒，恨意幾乎化為了實(shí)質(zhì)：“你這個披著人皮的怪物！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趁你年幼的時候，將你挫骨揚(yáng)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藝如塵將身后微微顫動的道琴拿下，放在雙膝上，懶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可惜了，現(xiàn)在永世不得超生的，是你呢。說起當(dāng)初……”嗤笑一聲，笑中帶著不屑：“被一個年僅九歲的稚子臨時反咬一口的滋味，如何?。俊?p> “你！”回想起被用在此人的陣法反噬，差點(diǎn)重創(chuàng)瀕死一事，心中的怒意差點(diǎn)壓抑不住，隨后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諷刺笑意：“被信任的朋友背叛，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師父和一眾同門的滋味，又如何？”
“唔……”感覺懷中道琴顫動的幅度稍大了些，藝如塵伸手輕撫，臉上露出認(rèn)真思考的表情，語氣卻是陰冷的：“果然還是得讓那些孩子把你的舌頭拔出來吃掉啊，安安靜靜的才討人喜歡?！?p> “一個怪物，竟然奢求人性的溫暖，還真是可笑。”道士的目光落在那道琴上，意有所指道：“對于可能會為禍人間之物，就該斬草除根，你可能不知道，你這徒弟是……咳?。?！”
話未盡，靈魂深處便傳來了撕裂痛感，背后覆上一層灼燒之意，仿若要被其燒成灰燼的懼意陡然升起，不禁癱倒在地，顯得更為狼狽。
“看來你是忘了，當(dāng)初你為了偽裝成同伴接近吾，親手簽下了那份協(xié)議，上面第一條就是禁止說出自己或是其他同伴的身份?！彼嚾鐗m看了眼在對方說出那番話，就停止顫動的道琴，嘴角微揚(yáng)：“難不成，你以為那只是一張廢紙？你是在看不起誰啊。”
協(xié)議是由禮司親手寫下的，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況，擅自暴露自己或他人的身份，可是要被抽掉一半的魂力的。這道士被那些骸骨吞吃折磨了那么多年，早就沒有多少魂力了，原本還想留著再折騰個上百年，不過看這情況，離魂飛魄散也不遠(yuǎn)了。
“那些長老……誆吾？！”
感受著那將要把他撕裂的痛楚，周身死氣猛然暴漲，雙目赤紅，欲要化作厲鬼。
琴弦錚鳴，清圣道氣將要顯現(xiàn)，藝如塵指尖微動，將快要蔓延過來的死氣收入掌間，打量幾眼后，丟給了一聲不吭的骨骸。
“在吾面前化作厲鬼，很有想法嘛?！笨粗?yàn)槭ニ罋舛鴿u漸透明的道士，藝如塵嗤笑一聲，表示了不屑。
“大兄弟，藥煎好……咦？”少女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用手肘抵開門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一時間僵在原地，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小跑著湊到藝如塵身旁。
“大兄弟，你的仇人??？”
“嗯?！?p> “那，要不……”少女看了眼地上凄凄慘慘戚戚的魂體，小聲建議道：“帶到外面收拾唄，這里畢竟是別人家，被血弄臟了不好打掃啊?！?p> 藝如塵笑瞇瞇的看了她一眼，將手抬起，骨骸動了動頭顱，伸出骨爪將地上的道士拖走，道士抬頭看到端藥的少女，出聲諷刺道：“這怪物可是連自己的兄長都算計，何況是你這個陌生人，小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哈哈哈哈……”
尖銳嘲笑漸漸消失，少女身體僵直，扭頭對上藝如塵似笑非笑的目光，嚇得差點(diǎn)抓不住手里的藥碗：“大兄弟，我剛才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不知道，你別這么看我啊“(oДo*)”
藝如塵將手伸出，少女愣了一下，立刻將藥碗遞了過去，一臉乖巧：“放涼過了，可以直接喂。”
“嗯?！彼嚾鐗m將道琴放到背后，端著藥碗站起來，身下的骨椅散去，看見少女悄悄后退的小動作，微微挑眉：“你在怕什么？”
少女動作一頓，有些尷尬：“那個……也不是怕，而是對力量的從心，畢竟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大兄弟你這么厲害，如果真想滅口，也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藝如塵垂眸看了眼少女腳下，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這可不一定?！?p> “??？”少女愣住，不過藝如塵沒有解釋的打算，轉(zhuǎn)身給羽人非獍喂藥了，少女只好一臉糾結(jié)站在后面，等他將藥喂完。
喂完藥后，藝如塵沒找到帕子，干脆就拿著旁邊的床簾，隨手擦了擦羽人非獍嘴角處殘留的藥漬，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少女一臉哀怨的表情。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當(dāng)謎語人是最欠揍的?！鄙倥笃鹦∪^。
藝如塵微微一笑：“知道，但你打不過吾?！?p> 少女瞬間泄氣，可憐巴巴道：“大兄弟，我最討厭做閱讀理解了，能不能直說??？”
“哦?！彼嚾鐗m面露恍然，然后抽出一堆雪白的試卷，塞進(jìn)少女懷里：“那就多練練，練多了就懂了?！?p> 少女看著懷里厚厚的一沓高中語文試卷，欲哭無淚：“大兄弟，我謝謝你(*?????)”
“不客氣(＾▽＾)”
于是等綠衣劍客來叫人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了少女苦著一張小臉，有些罵罵咧咧的在紙上寫著什么，藝如塵則神情閑適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著白開水。
綠衣劍客好奇的湊過去，入眼看到的都是“這一段表達(dá)了作者……”“本文表達(dá)了作者……”“這句話表達(dá)了作者……”等字樣，忍不住感嘆一句：“這作者想法好多?！?p> 然后得到了少女不帶感情的“呵呵”二字。
“好了，去吃飯吧?！币娚倥言谧タ竦倪吘?，藝如塵暫時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放過了她。
少女頓時歡呼一聲，將那堆卷子全部丟到空間最里面的位置，來個眼不見心煩。
閱讀理解什么的，一邊去吧！
看著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的少女，綠衣劍客不禁疑惑的看向藝如塵，藝如塵回以微笑，伸手摸了摸頭，沒有回答，畢竟這種痛苦，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
然后綠衣劍客更疑惑了。
如果他是和少女一起的，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吐槽一句：謎語人果然是最討厭的。
可惜他不是，所以連吐槽都沒有。
第一次嘗試著在雪地里吃晚飯，少女顯得興致勃勃，已經(jīng)將方才那不愉快的回憶丟至腦后，還和藝如塵討論著要不要弄個火鍋啥的，眉眼間皆是蓬勃朝氣，看得人不禁會心一笑。
寄于道琴中的道者看著外面其樂融融的氛圍，由此想到少年有意無意的疏離，心思微動：不是親人，那……又能是什么呢？
晚飯吃完，因?yàn)閷懺嚲矶鴦幽X的少女已是哈欠連連，不過落下孤燈只有一處休息的地方，主人家現(xiàn)在就在里面躺著呢，她總不能去和一個傷患擠那張只夠一個人睡的小床。
藝如塵原本是打算將人丟在雪地里的，反正也不會著涼感冒，不過還記著對方小女孩的身份，沒將這個會注孤生的想法付諸行動，而是和少女并排坐在桌前，讓少女趴在他的膝蓋上。
少女調(diào)整著姿勢，隱隱聞到一抹極淡的香氣，有點(diǎn)像某種花香，又帶著點(diǎn)冷冽，忍不住想將這香氣聞個清楚，然后額頭就被敲了一下。
“老實(shí)點(diǎn)?！?p> 不帶情緒的少年嗓音從頭頂傳來，少女瞬間安分，微微側(cè)臉，找了個還可以的位置，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藝如塵拿著一本道經(jīng)，低頭看了眼少女恬靜的睡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希望你一會兒做噩夢了，也能老實(shí)點(diǎn)?！?p> 隨后看了看桌上微微擺動著翠葉的菖蒲，見不怎么需要澆水后，就將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書本上。
燭火搖曳，暖黃光暈灑落在少女半邊面容上，稚氣眉頭微動，緊緊皺起。
夢中，黑壓壓的烏云壓頂，雷聲轟鳴，壓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氣仿佛預(yù)示著不詳之事的降臨，大地也因此顫動，整個天地都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間，唯有一道道閃電劈過，將漆黑的夜幕撕開一條口子。
一道血色身影在無盡的雷霆雨露中飛速前行，身后背著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玄衣青年，兩人皆是披頭散發(fā)、渾身鮮血淋漓，看上去狼狽而凄慘。
血色身影一路狂奔，背著玄衣青年躥入一處樹林中，來到深處，才將玄衣青年小心放下，靠在一棵參天大樹上。
玄衣青年抬手捂住心口，琉璃色澤的液體順著指縫流出，虛弱開口：【他們叛變了？】
【新天道蘊(yùn)出，趁著你最虛弱的時候，將天道給吞噬了。】血色身影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你若想體驗(yàn)人類情感，找個靠譜的不行嗎？怎么他想要，你就給了！】
玄衣青年平靜重復(fù)：【他想要，吾就給?？上В胍牟恢惯@個?！?p> 【廢話，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血色身影一個激動，牽扯到身上的傷勢，頓時吐出一口鮮血。
玄衣青年抬手，欲要催動力量，卻被血色身影按下：【你他丫的老實(shí)點(diǎn)，難道你真想消失嗎？！】
【吾做了錯事，理應(yīng)如此。】
【閉嘴！】血色身影冷聲呵斥著，抬手沒入自己心口，掏出跳動的心臟，一分為二，強(qiáng)行按入掙扎的玄衣青年胸口：【你給我好好活著，不然的話，就等著一起魂飛魄散吧！】
【等等……】
【在這待著，我去把那些煩人的渣滓處理干凈?！?p> 話落，血色身影毫不猶豫轉(zhuǎn)身，掠出林中……
“咔嚓——”
清脆聲響傳來，少女猛然驚醒，還沒從莫名其妙的夢中回過神來，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墨色眼眸，頸邊同時傳來劍鋒寒意。
少女小心轉(zhuǎn)過頭，綠衣劍客持劍的身影落入眼中，淡淡殺意浮動，再收回視線，看到了手中緊緊抓著的白骨手臂，只見在燭燈的照射下，一個帶著牙印的裂口清晰浮現(xiàn)。
“那、那個，大兄弟……”少女欲哭無淚的抬起頭，看著漫不經(jīng)心笑著的藝如塵，感覺自己要涼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藝如塵抽出手臂，指尖一轉(zhuǎn)，鋒利骨刃落入掌中，唇邊緩緩綻開一個和善友好的笑容：“你猜？”
少女：QAQ
閱讀理解什么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