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峰落地,連著滾了幾個圈才停下身子。
他起身,一路疾馳如風(fēng),口中吶喊不斷,宋軍來了,宋軍來了......
第五個軍營將近,只見這個軍營四周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金賊,每個金賊都拿著長槍沖著四周嚴(yán)陣以待。
雷山峰心想,段玉八成是被俘虜了!
他心無所懼的繼續(xù)邊跑邊喊便來到了金賊的咫尺距離。
幾個金賊幾步跨出,將長槍逼向了雷山峰的胸前。
雷山峰一臉愕然,氣喘吁吁的質(zhì)問道,宋軍來襲,爾等怎么不采取行動?
這時,一個金賊說道,我們抓到了一個宋賊的探子!目前,正在嚴(yán)審!
雷山峰故作驚訝,問道,宋賊交代了嗎?
那個金賊搖頭,說道,那家伙嘴硬,一個字也不說!
雷山峰心里暗暗的佩服段玉,這家伙真是個硬骨頭。
他大義凜然,問道,你們的首領(lǐng)呢?帶我去見!
那個金賊說道,首領(lǐng)一直未到,但是他的手諭要求我們嚴(yán)陣以待,不可跨出營地半步!
雷山峰垂首頓足的說道,你們傻啊!宋軍馬上殺過來,把你們包圍了,你們還嚴(yán)守陣地,等死嗎?
那個金賊猶豫了一下,看向四周,眾多金賊舉棋不定,不置可否。
這時,雷山峰大吼一聲,讓我進去,我要見宋賊!
那個金賊一揮手,金賊們便讓出了一條通道,雷山峰一步躍進,便隨著金賊進了一個帳篷。
只見段玉被懸空掛在帳篷的中央,上身赤裸,鞭痕無數(shù),面孔肥腫,嘴角流血,全身血跡斑斑。尤其是雙腳處,一滴滴鮮血不停的砸向泥土,將黑黑的泥土變成了一片紅色。
雷山峰一進帳篷,段玉昏暗的眼神便亮了。本來,他已經(jīng)聽到了死神的召喚,但是看著雷山峰的到來,他的眼前一片光明。
段玉微微一笑,便昏迷過去。
雷山峰走到段玉面前,狠狠的罵道,他媽的,老子一來,你便昏迷!可惡宋賊,老子宰了你!
說著,他便假裝要尋刀去砍。
這時,那個金賊趕緊阻攔,說道,萬萬不可。此人不能死!
雷山峰停下行動,看著金賊問道,此人為何不能死?
金賊趕緊說道,部隊有令,宋賊探子,必須交付首領(lǐng)!
雷山峰用眼神打量著這個眼前的金賊,估計他是這個軍營的二當(dāng)家的。
雷山峰一聲嘆息后,便走出了帳篷,在軍營里踱來踱去。他看向南方,除了第六個營地外,其余四個營地也都火光沖天,爆炸轟鳴。他扭頭看著身邊的這個金賊,心想,該如何救出段玉,火燒金營?
他心想,身邊的這個家伙跟著自己寸步不離,死死相守,自己找不到作案時機了。只要自己可以把段玉帶出金營,那么他秉承大首領(lǐng)的不許出軍營的命令,那定不會去追擊自己。
可是,自己怎么才可以救出段玉呢?
這時,金賊二當(dāng)家的尿急,便轉(zhuǎn)身走向一偏僻處。
雷山峰心頭一熱,速度極快,動手無影,便把火捻子扔到了金賊二當(dāng)家的旁邊的帳篷處。
只見,帳篷快速燒了起來。
金賊二當(dāng)家看著身邊的火苗,心里開始犯嘀咕,好好的,帳篷怎么就著了呢?
此刻,雷山峰毫不猶豫的抬手指著金賊二當(dāng)家,大聲喊道,他是宋賊探子,他燒了帳篷!
四周的金賊們眼睜睜的看著二把手身邊的帳篷被燒了起來,這一切都千真萬確。隨即,雷山峰的挑撥將他們從愣怔中喚醒,他們便義憤填膺的舉著長槍圍了上去。
這時,雷山峰也跟著上去。他和其他金賊在一起,稀里糊涂的把長槍刺入了二當(dāng)家的胸膛。只見二當(dāng)家口吐鮮血,用手指著雷山峰,想說的那句話卻永遠的卡在了喉嚨里。
雷山峰轉(zhuǎn)身離開人群,卻看見了劉長天的身影。
只見,劉長天從關(guān)著段玉的帳篷里串了出來,他的身后背著奄奄一息的段玉。
雷山峰心想,若劉長天帶著段玉硬闖出去,那數(shù)百個金兵定會拼死阻攔,兇多吉少。
該怎么辦呢?
危急關(guān)頭,如何決策關(guān)乎著兩個兄弟的性命。
雷山峰一步躍到劉長天的身邊,振臂高呼道,兄弟,趕緊撤了!宋賊來了!
金賊們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問道,撤到哪里?
雷山峰向前一指,指著沒有著火的第六軍營,喊道,去那里!那里沒有宋賊!
金賊們也迷糊了,看著北面沖天的火光,又看著南面沖天的火光,似乎只有離自己最近的這個軍營是安全的,便一擁而上,開始向第六軍營跑去。
雷山峰拽著劉長天的手,慢慢說道,找機會開溜!
劉長天點點頭,便慢下了速度,漸漸地和金兵隊伍落下了一大截的距離。在一個不經(jīng)意間,便背著段玉一拐,沒入了漆黑的樹林。
雷山峰和金賊在一起跑著,不一會兒便抵達了第六金營。
可是奇怪的是,第六軍營里除了幾個放哨的金賊外,空無一人。前方抵達的金賊沖著哨兵喊道,你們的人呢?都死了?
一個哨兵回復(fù)道,去南面那個軍營救火了!
雷山峰心里開始盤算,目前看來,劉長天和段玉安全了,可是徐程和張成虎還沒有看見。遲遲不見他們的身影,只是,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自己的心里總是擔(dān)心不已,若他們真有個意外,那便是一生的遺憾。
看著這個軍營整齊的帳篷,雷山峰的心里便開始不舒服,但是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火捻子。
于是,他在軍營里串來串去。他在一個帳篷里看見了炸藥,整整齊齊的上百包,每包有一只小乳豬那么大。他心想,趕緊找到火捻子,把這幫金賊炸的灰飛煙滅。
他溜到伙房,在一個案板上,幾個火捻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擺在那里。一陣欣喜若狂后,他把火捻子揣入了懷里。
走出伙房,他踱步來到存放炸藥的那個帳篷處。他吹著口哨,慢吞吞的解開褲子開始撒尿。一陣舒服的釋放之后,他把火捻扔在了帳篷的一角。
這時,一個金賊看見了,大吼道,他在點火!
緊接著,數(shù)不清的金賊的眼睛盯向了雷山峰。
雷山峰心里暗暗叫苦,他媽的,自己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他抬頭看了一眼著火的帳篷,覺得自己是無法抵賴了,便微微一笑,用力一蹬地,身體便飛出數(shù)丈高度。待他落地時,他已經(jīng)越過了金賊的包圍圈。
圍守的金賊看著雷山峰的高空飛躍,個個驚訝的目瞪口呆。待他們看到雷山峰迅速逃離時,才吶喊著前去追殺。
只可惜,晚了一步!
只聽見,一聲驚雷巨響,磅礴的火焰直直的沖上了云霄,巨大的爆炸炸的大地也跟著顫抖,那炸藥所在的方圓百丈之內(nèi)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氣流涌動,氣浪翻滾,四周的帳篷頓時變得支離破碎不復(fù)存在,所有金賊的身軀帶著火花脫離了地面,被推上了空中。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大地。
一股巨浪向雷山峰的后背襲來,雷山峰變成了一只不能自己的風(fēng)箏,再次被掀上了空中,落向了遠處的營地。
他在空中張牙舞爪,他在空中嘶聲吶喊,他在空中變得毫無自控之力。
終于,他落了下來。
狠狠的掉在了第七個軍營的火堆里。
他立刻起身,看見四周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火人拼死掙扎外,再無活口存在。一陣灼燒在身后燃起,雷山峰顧不上屁股的疼痛,急奔到火場之外,倒地便開始在地上打滾。
終于,火滅了,他吃力的站了起來。
只是他的衣服只剩下了前一半,后一半已經(jīng)燃為灰燼了;他的屁股露了出來,紅紅的,無比的疼。
雷山峰瘋了,他要看到張成虎和徐程的身影,他徑直向第八個軍營跑去。
第八個軍營里,一個大坑,一堆大火。
第九個軍營里,一個大坑,一堆大火。
一直跑到了最后一個陣營,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腳步。
只見,第十個陣營已經(jīng)再無活人站立,只剩下大火在熊熊燃燒。
他駐足,想著兄弟們已經(jīng)安全撤離,便放下心來。
他回首望著,只見身后百里,大火滔天,爆炸不斷,火光沖天,與日月爭輝。
雷山峰看著舉目的漆黑,看著隱去了月亮和星星的天幕,他向前一跪,大喊一聲,我他媽的太累了!
......
整個晚上,宋軍西部戰(zhàn)線的最高統(tǒng)帥司馬良將軍站在巍峨的城門樓上向著西面的方向望著。只見那里,每隔一段距離便燃起一股驚天巨火,時不時還伴隨著爆炸巨響。
他的心中,一團團疑問涌上心頭,那里沒有派兵啊,怎么也有戰(zhàn)爭,并且戰(zhàn)爭的激烈程度不亞于主戰(zhàn)場?
終于在天亮之時,探子回報,金賊在西側(cè)邊緣安營扎寨十個軍營,準(zhǔn)備夜晚側(cè)襲我軍。可是,我方的一個戰(zhàn)士,連闖十營,火燒金營,全殲金賊。
司馬良將軍頓時一愕,心里還是不由得哦了一聲,這是哪位大宋男兒,連破十營,功比天高,此乃大宋英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