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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樂記

第三十八章:拜訪少林

憂樂記 史海舟 19807 2019-11-16 21:46:00

    子午看著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隨即問道:“師父、師叔,這少林寺,我們沒去過。素聞天下第一,不知為何如此說法,還望師父、師叔說個明白?”張明遠(yuǎn)道:“少林寺實為武林至尊,自大唐以來就名揚(yáng)天下。雖說目下我道家被當(dāng)今皇上尊崇,可少林寺的地位不可撼動。再說了,太上老君也與孔夫子交好,太上老君也是一個海納百川之人。既然三教可以取長補(bǔ)短,自然也可并存于世,肝膽相照。再說,方今天下,我大宋面對列國,也是有心無力。尤其這遼國與西夏,虎視眈眈,自然令人不可小覷?!薄疤柫钐煜抡撸怨乓詠肀闶巧倭炙?。無出其右雖說有些虛妄,可也名副其實。少林寺乃天下武林絕學(xué)始祖,不可不尊敬,不可不參拜?!辟M(fèi)無極道。普安點(diǎn)點(diǎn)頭:“素聞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就是不知少林寺何德何能,天下第一?!薄翱峙律倭炙乱卜俏鋵W(xué)天下第一?!蔽溥B喃喃道。余下納悶:“那是什么?”“乃是武學(xué)道義,天下?lián)?dāng),民族大義,國家興亡了?!弊游缯J(rèn)真道。

  張明遠(yuǎn)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不錯,少林寺之所以天下第一,自然是做到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了!”“范仲淹雖說是一介書生,可也厲害。經(jīng)略西北,讓西夏不敢造次。也留下許多詩詞歌賦的文章。妙筆生花,令人感慨萬千。故人雖去,可精神永存,想必后人當(dāng)記得范仲淹這個名字了。”費(fèi)無極跨馬之際望向遠(yuǎn)方。

  子午扯住韁繩笑道:“也記得岳陽樓了。”“如若不是范仲淹,岳陽樓如何會名噪一時?!庇嘞旅嗣R耳朵。武連道:“要說天下五大名樓,也是值得一說。正所謂:滕王閣、岳陽樓、黃鶴樓、潯陽樓、鸛雀樓。每個名樓都有一個名人和一篇詩文相伴?!薄半蹰w后面,就是大唐的青春俊杰王子安,還有他的《滕王閣序》,是也不是?”普安點(diǎn)點(diǎn)頭。費(fèi)無極“《滕王閣序》里面有兩句,正所謂,‘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拇_堪當(dāng)名垂千古。想不到詩仙太白斗酒詩百篇,這王子安也是好生了得,喝了酒,年紀(jì)輕輕就蕩氣回腸了一篇文章,才高八斗,無與倫比??梢娦⌒∧昙o(jì)也可以做大文章,是也不是?”

  “不錯,王子安的確才華橫溢、文采出眾,可惜年輕氣盛,太過短命。渡海溺水,葬身魚腹,實在可惜。如若當(dāng)年不是意外溺水,可能后來會有更多妙筆生花也未可知。這王子安也是學(xué)習(xí)了儒釋道,不過他本人尊崇儒家與佛家,是個憤世嫉俗、傲骨凌云之人。”張明遠(yuǎn)惋惜道。

  子午道:“師父、師叔所言極是,如若不是去世太早,自然會留下許多好文章。不過天妒英才,如之奈何?好在王子安來世上走一遭,后人還記得他,記得他的詩文,記得他的滕王閣。登上滕王閣也會情不自禁想起他?!薄巴踝影擦粝聝删淝Ч沤^唱,前面師父早已說了,便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劣诤笠痪洌闶恰?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了!”武連羨慕道。余下若有所思:“王子安是渡海溺水而亡,要我說也怪他自己亂寫詩句?!?nèi)存知己’,看看吧,他果然到海里尋找好朋友去了,莫非海里才是他的歸宿不成?”“一派胡言,海內(nèi)指四海之內(nèi)。這意思就是說天下人間,大江南北了。你胡扯什么海內(nèi)是海里,真是望文生義,自欺欺人?!逼瞻残Τ雎晛?。

  子午也樂道:“余下果然胡說八道?!薄坝嘞?,你就是多余的廢話太多,出丑了,是也不是?”武連樂道。余下不服氣:“開個玩笑,何必如此?!薄耙慌珊裕踝影策@人雖說年紀(jì)輕輕,桀驁不馴,牢騷滿腹,孤傲不羈,身上小毛病不少,可也是一代大文豪。難道不值得后人尊重?何必拿人家渡海溺水開玩笑,豈不自取其辱了?”普安氣道。

  費(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所言極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不可取笑于人?!薄拔迨叫Π俨剑说仁?,非我輩所為,爾等可明白了?”張明遠(yuǎn)告誡道。子午道:“除了滕王閣,還有岳陽樓?!薄霸狸枠?,自然是我大宋范仲淹了。”余下道。武連道:“《岳陽樓記》里自然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黃鶴樓,世人都推崇唐代詩人崔顥。可知道此人的詩句,也只有這一篇,叫做《黃鶴樓》了?!逼瞻参⑽⒁恍?。費(fèi)無極道:“為師記得清清楚楚,也最喜歡這首寫黃鶴樓的詩作,可謂千古絕唱,無出其右。”說話間吟誦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詩仙太白關(guān)于黃鶴樓也有一首,叫做《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也是名垂千古了?!睆埫鬟h(yuǎn),也道:正所謂: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余下“潯陽樓,后面是大唐白居易和他的《琵琶行》?!薄安诲e,白居易的詩,開頭第一句說的就是潯陽樓?!蔽溥B,笑道,馬上吟誦開來: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fā)。

  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zé)糁亻_宴。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朗誦了幾句,子午馬上打斷道:“好了,素聞白樂天的《琵琶行》很長很長,你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可不好。這白樂天寫的洋洋灑灑,那是才華橫溢,如若你吟誦的滔滔不絕,就是自慚形穢了。難道自己就做不出了?”“話說的容易,可白樂天才華橫溢,我們可比不得。還是說說這天下名樓的好?!逼瞻残Φ溃骸胞X雀樓,這個好像知道的不多?!薄袄仙U劦膸拙?,你居然說知之甚少,豈不自欺欺人?”張明遠(yuǎn)納悶。費(fèi)無極道:“更上一層樓,是也不是?”“可見鸛雀樓非常有名?!弊游?,馬上吟誦開來: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余下仰天長嘆:“為何喜歡建樓?原來是喜歡更上一層樓了?!薄奥犝f黃鶴樓乃道家圣地,呂洞賓在黃鶴樓飛天了,可有此事?”武連問道。

  普安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聽說了。”“這黃鶴樓與武當(dāng)山,皆是我道家圣地。黃鶴樓臨水,武當(dāng)山靠山。依山傍水,實乃道家樂土;神游物外,實為莊子境界?!辟M(fèi)無極微微一笑。張明遠(yuǎn)道:“好比我終南山與樓觀臺,自然是山水相伴了?!?p>  “東京城外無險可守?!弊游鐡?dān)驚受怕之際,看向遠(yuǎn)方,一馬平川之際,小河淌水。武連若有所思:“為何不遷都洛陽或者我京兆府。”“你咋不說,到成都府?”余下悶悶不樂,挖苦起來。武連嘆道:“到成都府恐怕不好,那叫偏安。當(dāng)年三國劉玄德,雖說三分天下有其一,可成都畢竟是成都,還是不如洛陽好。長安也比成都好!畢竟曹孟德在許都挾天子以令諸侯,這說話也帶著王者風(fēng)范,自然就名正言順了許多。”

  “東京城防的確堪憂,太祖武德皇帝早有預(yù)料,可惜太祖駕崩以后,太宗就不主張了,如之奈何?”費(fèi)無極道。張明遠(yuǎn)義憤填膺:“我看那些貪官污吏在東京作威作??峙率桥码x開東京,自己的良田美宅就不值錢了。故而一個個自私自利不愿離開東京?!薄爱吘刮掖笏问前氡诮?,那幽云十六州望眼欲穿。北方受遼國虎視眈眈,西北又是西夏蠢蠢欲動。就是大理也心懷鬼胎也未可知?!辟M(fèi)無極道。

  張明遠(yuǎn)不以為然:“我看大理國段和譽(yù)是個正人君子,再說大理國比我大宋國力就不及,他們翻不起什么浪來,放心好了。主要是遼國與西夏。”“這個真不好說。”余下若有所思。武連問道:“但說無妨。”“余下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陸遜打敗關(guān)云長就是鐵證?!弊游珩R上會意。普安道:“西夏那么小?!睆埫鬟h(yuǎn)笑道:“再小也是一應(yīng)俱全。學(xué)我大宋有模有樣?!薄拔飨牟豢膳?,我倒擔(dān)心女真人了。”費(fèi)無極不以為然。

  張明遠(yuǎn)仰天長嘆:“如若契丹人被女真人滅了,會不會南下討伐我大宋,會不會聯(lián)合西夏,便是擔(dān)憂之處?”我看為時尚早,契丹人還是兵強(qiáng)馬壯,女真人還難成大器。不必杞人憂天?!辟M(fèi)無極擺擺手。

  “空聞大師,近來可好?”張明遠(yuǎn)登上少室山,抵達(dá)少林寺廳堂,見空聞神采奕奕,精神矍鑠,就馬上拜道??章勎⑽⒁恍Γ骸斑€好,還好?!薄吧倭炙掠謥砹耍髱煱蔡??”費(fèi)無極環(huán)顧四周,但見古色古香,心曠神怡,隨即喜笑顏開道?!盁o極,還是孩子氣。安泰,安泰,我少林寺自古安泰,有道是,天下風(fēng)云際會,我自巋然不動。縱然金戈鐵馬,我少林寺也氣定神閑。我少林寺見慣了走馬觀花,也見過了帝王將相,這中原歷朝歷代走過多少風(fēng)云人物,可我少林寺卻昂首挺胸,立于天地之間?!笨章劰笮?。

  “這是座下弟子,大徒弟子午、二徒弟余下。還望大師多多提攜!多多照顧,江湖之中,免不了紛紛擾擾。又大師的情面,許多晚輩自然會逢兇化吉,有所建樹?!睆埫鬟h(yuǎn)介紹子午、余下。空聞點(diǎn)點(diǎn)頭:“明遠(yuǎn)又是孩子話,豈不置我少林寺于武林至尊了?”費(fèi)無極介紹普安、武連:“此乃座下大弟子普安,二弟子武連,還望大師提攜。此番前來少林寺,仰慕已久,自然多有打攪,還望見諒?!笨章勎⑽⒁恍Γp手合十:“善哉,善哉。好說,好說。”“拜見空聞大師。”子午四人齊聲拜道。“不必拘禮,后生可畏。希望你們和你們師父一般,行俠仗義,行走江湖?!笨章勔灰环銎稹!靶盏篱L之事,老衲早已知曉。”空聞神情肅穆,坐了下來,不緊不慢道?!靶盏篱L駕鶴西去,實在令人傷心難過?!睆埫鬟h(yuǎn)道。費(fèi)無極道:“這賊人可惡之極?!薄澳耸墙贁?shù),不可強(qiáng)求。玄空道長心懷天下,有些時候口無遮攔,遭到賊人圍攻也在所難免。不過他一生坦坦蕩蕩,匡扶正義。也算一代宗師,值得天下豪杰尊重。對他的離去,我少林寺也是傷心難過,頗為同情?!笨章劦?。

  “素聞少林寺,武林至尊,不知何出此言?”子午道?!安贿^江湖中人一句平常的玩笑話,我少林寺也非什么武林至尊,不過沽名釣譽(yù),徒有虛名。”空聞笑道。聽這話語,自然是老和尚謙虛低調(diào)了,普安饒有興趣,馬上追問空聞:“大師可知吐蕃法王?”“古思羅么?”空聞沒想到普安會知道吐蕃法王,故而驚道。余下蹙眉一怔道:“莫非大師見過這廝?”“難道古思羅到少林寺找過麻煩?”武連急道?!肮潘剂_的確來過少林寺,說是切磋武藝,不過被老衲打敗了,故而記得?!笨章劵赝?dāng)年,不覺仰天長嘆,歷歷在目,不堪回首之際嘆道?!翱梢娚倭炙逻€是厲害?!蔽溥B腦海中突然顯現(xiàn)出吐蕃法王古思羅被少林寺?lián)魯〉膱鼍?,不覺樂個不住。子午也想象當(dāng)年許多武林高手前來挑戰(zhàn),一定也是甘拜下風(fēng),素聞少林寺藏經(jīng)閣從不對外開放,想到此處頓覺心生敬畏,馬上笑道:“素聞天下武術(shù)出少林,是也不是?”“這說法不免危言聳聽了?”普安素知許多武林絕學(xué)皆是各大門派自創(chuàng)隨即不以為然。余下看少林寺空聞微微一笑,神秘兮兮,隨即追問空聞:“大師以為如何?”“你們四個沒完沒了,問些什么?”張明遠(yuǎn)看四人喋喋不休,害怕空聞不耐煩,就打圓場笑道。一看空聞默然不語,自然是答對也好,不答對也罷都勉為其難,進(jìn)退維谷之際,費(fèi)無極自然心知肚明,為了緩和尷尬氣氛,馬上開玩笑道:“都是一派胡言,且聽大師賜教?!?p>  “荊軻刺秦王時候,我少林寺也沒出現(xiàn),你們自然明白了,是也不是?”空聞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馬上道?!斑@倒也對?!辟M(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扒G軻刺秦王,這荊軻還是失敗了?!睆埫鬟h(yuǎn)道?!安贿^勇氣可嘉。我少林寺就是有這樣的精神,故而為各大門派所敬重?!笨章剶S地有聲?!按髱熞詾榉鸺胰绾??”費(fèi)無極若有所思?!胺鸺艺f,因果輪回,因果報應(yīng)。我佛家應(yīng)有盡有,包羅萬象,天龍八部,無所不容。故而遼國南京有個潭柘寺,里面有一尊彌勒佛,這彌勒佛有句對聯(lián),你們可知?”空聞捋了捋胡須道?!岸谴竽苋?,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弊游缢娜水惪谕曇髡b開來。

  “你們?nèi)绾沃??”空聞大驚失色?!袄顜煄煾嬖V我們的?!弊游琰c(diǎn)點(diǎn)頭?!袄顜煄??”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空聞目瞪口呆?!袄顜煄熢趺戳耍y道你們不知道?”子午四人也詫異萬分。“老衲倒是聽說過此人,她是東京首屈一指的頭牌歌妓?!笨章劦?。“李師師,我們當(dāng)然知道,她名揚(yáng)四海?!辟M(fèi)無極道。張明遠(yuǎn)道:“李師師這個名字據(jù)說也是佛家名號,是也不是?”“不錯,師師,很有我佛家意味。如若不是落入紅塵,想必她也是一代宗師,如若用歌喉唱些佛歌,豈不青史留名了。可惜她為君王歌,為塵世中人擠眉弄眼。乃是可惜了。”空聞點(diǎn)點(diǎn)頭。

  “人各有志,不可強(qiáng)求。李師師也非凡夫俗子。她結(jié)交了不少文人墨客。作為‘東京歌后’當(dāng)之無愧?!辟M(fèi)無極道?!袄顜煄熍c皇上的事,也是沸沸揚(yáng)揚(yáng)?!睆埫鬟h(yuǎn)道?!扒也徽f東京小報胡編亂造,坊間也是聲名遠(yuǎn)揚(yáng)?!辟M(fèi)無極道。“塵緣未了,如之奈何?!笨章勓鎏扉L嘆?!八芈勎飨那樅痛罄矶魏妥u(yù)皆是虔誠的佛教徒,大師以為如何?”子午問道。“老衲素聞此事,也知道西夏在甘州造了臥佛寺,大理段和譽(yù)在洱海邊也舉行過不少法事,尤其崇圣寺。西夏在我大宋西北,大理在我大宋西南,都以佛家作為國教。唯獨(dú)我大宋目下,當(dāng)今皇上以道家為國教。老衲也是想不通,如之奈何?”空聞道。

  張明遠(yuǎn)道:“大師不必自尋煩惱,放寬心也很好。儒釋道三教合一,有何不可,何必分得一清二白?!薄拔遗c西夏乾順有一面之緣,素知他雄才大略?!辟M(fèi)無極道?!按罄矶魏妥u(yù)不是與家?guī)熞埠苡行值苤槊??”子午看著張明遠(yuǎn)。張明遠(yuǎn)道:“當(dāng)然,為師對西夏乾順和大理段和譽(yù)都是有所了解,不過人心叵測,不可不察?!薄奥犝f大理段和譽(yù)相貌堂堂?!蔽溥B道。費(fèi)無極道:“西夏乾順也是一表人才?!薄拔掖笏位噬弦膊诲e?!庇嘞碌拖骂^。張明遠(yuǎn)道:“皇上當(dāng)然不錯,聰明過人,就是太過沉迷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花草樹木、瓷器蹴鞠。如之奈何?”“蹴鞠?”普安喜出望外。費(fèi)無極道:“你們四個不是喜歡蹴鞠么?此番朕東京沒得到高俅一樣的機(jī)遇,豈不可惜?”“這世間只有一個高俅就夠了,你們都想做高俅,豈不天下大亂?”空聞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

  “莫非我們沒有機(jī)會了。”普安悶悶不樂。“見了皇上你倒是沉默寡言了,還什么蹴鞠?!弊游缧Φ馈S嘞聵返溃骸耙彩?,見了皇上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薄耙娏嘶噬蟽赏却蚨哙?,說話也害怕?!蔽溥B道?!澳亲鲑\心虛,做什么壞事了?”費(fèi)無極笑道?!澳堑箾]有?!弊游缢娜似铺橐恍?。

  “師父,吐蕃法王古思羅送來帖子,他說明日帶弟子前來挑戰(zhàn)?!闭诖藭r,少林寺弟子跑了進(jìn)來。“什么?”眾人大驚失色。

  “方才說他,目下他就來了。真是莫名其妙。”費(fèi)無極樂道?!巴罗ㄍ豕潘剂_與我們有一面之緣。”張明遠(yuǎn)嘆道?!皷|京打擂之時,大理國王段和譽(yù)與古思羅切磋過。”費(fèi)無極擲地有聲?!罢l勝誰負(fù)?”空聞追問。張明遠(yuǎn)道:“自然是大理國王段和譽(yù)更上一層樓?!薄按罄韲醵魏妥u(yù)是佛教徒,吐蕃法王古思羅也是佛教徒。他們?yōu)楹未蚱饋砹??”子午道。“佛家也有許多門派,是也不是?!蔽溥B道。“這個倒不太清楚?!逼瞻驳?。“還望大師賜教?”余下看向空聞?!胺鸺乙灿性S多教派?”張明遠(yuǎn)道?!爸恢郎倭炙绿煜侣劽?,不知道許多其它佛家教派?!辟M(fèi)無極道。

  “我佛家目下有八大宗派名揚(yáng)天下。我少林寺便是其中之一,乃是禪宗。正所謂:禪宗、天臺宗、三論宗、法相宗、華嚴(yán)宗、律宗、密宗、凈土宗。佛家有四樣道理,乃是天下人間無人可逃脫之處。正所謂:不可聽信宿命、因緣于人生在世、不可殺生也不可輕生、絕無末日之說?!笨章勎⑽⒁恍??!巴罗ㄍ豕潘剂_又當(dāng)如何?”張明遠(yuǎn)追問。“古思羅也是一代宗師,要說他也不容易,如若不是卷入國事,如何會跑到中原尋釁滋事。他也是有苦難言。”空聞道。

  “此話怎講?”費(fèi)無極道。“吐蕃國王要古思羅到中原打敗大宋各大門派,算是一廂情愿。吐蕃也非我大宋對手。就是遼國、西夏也不敢說,要?dú)⒌綎|京,何況吐蕃。大理國倒是本本分分,算是我大宋的兄弟之國了?!笨章勎⑽⒁恍?。

  “同樣是以佛家為國教,為何大理國與我大宋世代友好,西夏卻屢犯邊關(guān)。這是為何?”普安不解?!斑@就是人各有志了,不可強(qiáng)求。西夏乾順雖說是個佛教徒,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面對遼國與我大宋,夾縫中求生存嘛,故而要理解他才好。而大理國卻不同,遠(yuǎn)在我大宋西南邊陲,有我大宋保護(hù),沒什么憂患。吐蕃與交趾也不敢輕舉妄動,大理國自然不需要金戈鐵馬?!笨章勆袂槊C穆,娓娓道來。

  “大師果然是大師,一語道破?!弊游琰c(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普安道:“目下我大宋尊崇道家,你們少林寺一定羨慕嫉妒恨吧?”“這般追問,老衲如何作答,還是沉默寡言的好。”空聞哈哈大笑?!奥犝f太子喜歡佛家?!睆埫鬟h(yuǎn)若有所思道?!安诲e,太子還擺駕過少林寺與老衲有一番促膝長談?!笨章匋c(diǎn)點(diǎn)頭,予以承認(rèn),津津樂道?!疤哟巳巳绾??”費(fèi)無極追問空聞。

  “無可奉告,你們對太子議論紛紛可不好?!笨章?chuàng)u了搖頭,一臉不悅道。普安試探起來空聞,隨即道:“我覺得太子挺好的。”“太子還小?!蔽溥B道?!疤硬恍×??!庇嘞碌馈!霸傩∫脖让骷t的弟弟大,再大也是皇上的兒子。”子午樂道?!袄像挠^太子此人優(yōu)柔寡斷,瞻前顧后,恐怕非雄才大略之人?!笨章劦故钦f起太子的壞話了。

  “如若太子登基大寶,豈不有些干戈?!辟M(fèi)無極驚道。張明遠(yuǎn)道:“沒辦法,太子登基大寶,誰能阻攔?!薄斑@登基大寶,只是遲早之事?!笨章劦??!叭缛籼拥腔髮殻谴髱煵桓吲d?”子午道。

  “有什么好高興的?”空聞詫異萬分。“說不定太子登基大寶,國教就變成佛家了,少林寺會重振雄風(fēng)。”普安擲地有聲。“恐怕沒什么可能了。太子優(yōu)柔寡斷,皇上年富力強(qiáng)。老衲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笨章劰笮Α!奥犝f少林寺有一個達(dá)摩祖師,他是天竺來的?”武連道??章匋c(diǎn)點(diǎn)頭:“達(dá)摩祖師乃少林寺祖輩?!?p>  “少林寺武功如何?”武連追問。“莫非你擔(dān)心我少林寺明日會輸給吐蕃古思羅?”空聞笑道?!爱?dāng)然沒有?!庇嘞聰[擺手。普安搖搖頭:“少林寺天下第一,想必吐蕃法王古思羅也是自討苦吃?!薄斑@倒不然,且看明日如何?如若可以化干戈為玉帛也很好,免得大動干戈。明日老衲要與吐蕃古思羅談?wù)撘环??!笨章創(chuàng)u搖頭?!安诲e,可以言和就不必大動干戈。”張明遠(yuǎn)道。“就怕吐蕃古思羅不肯善罷甘休,如之奈何?你們素聞吐蕃古思羅一慣雷厲風(fēng)行,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雖說模樣兇巴巴,可也講義氣?!辟M(fèi)無極道?!吧倭炙抡媸娣?,郁郁蔥蔥,風(fēng)景優(yōu)美?!弊游绛h(huán)顧四周,走向窗邊,看向外邊。

  “不如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素聞少林寺天下聞名,如若來了不走一走,看一看,敲一敲,瞅一瞅,豈不可惜?”普安也站起身來,對空聞畢恭畢敬?!懊鬟h(yuǎn)、無極,你們意下如何?”空聞看向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白匀缓芎茫团麓髱煵桓吲d?!睆埫鬟h(yuǎn)點(diǎn)點(diǎn)頭。

  “也怕大師公務(wù)繁忙,我們多有打擾,就罪過了。”費(fèi)無極笑道。

  “你們還是孩子氣,我們也算老相識了,大可不必拘禮。我佛家說的就是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無憂無愁,無拘無束。”空聞哈哈大笑?!澳俏胰脲e教派了,我就喜歡這般無拘無束?!辟M(fèi)無極道?!澳肯履耸钦崎T人,你這般說話就好笑了。莫非你能放下身段,離開道家,到我佛門,豈不貽笑大方?”空聞道?!半S便說說,開個玩笑。師父在天有靈,聽我這邊胡說八道,豈不傷心難過了。”費(fèi)無極樂道?!盁o極,老大不小了,還開這般玩笑,豈不大大的罪過,你可知罪?”張明遠(yuǎn)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罪過,罪過?!辟M(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叭毯弦挥泻尾豢?,你們何必這般模樣?”空聞樂道?!霸瓉泶髱熞仓鲝埲毯弦唬俊睆埫鬟h(yuǎn)驚道?!爱?dāng)然,當(dāng)然。”空聞嘴上這樣說,心里樂個不住,如若三教合一,佛家就厲害了,佛家擁有儒家和道家所有的,也有二者沒有的。如若三教合一,佛家講會一家獨(dú)大。“三教合一也不錯。我們就可以吃肉喝酒,讀書寫字,娶妻生子了,是也不是?”費(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爱?dāng)然,當(dāng)然?!睆埫鬟h(yuǎn)哈哈大笑。

  “喝酒吃肉,娶妻生子,罪過,罪過。我佛家可不能這般?!笨章劽媛峨y色“方才大師還說希望三教合一,是也不是?”普安樂道。余下補(bǔ)充:“為何目下又變卦了?”“豈不自欺欺人?”武連緊隨其后?!叭毯弦?,人生就圓滿了?!弊游缧Φ??!耙院蠼^不再提三教合一的話了?!辟M(fèi)無極道?!叭毯弦唬植皇钦f各自規(guī)矩都廢了,都破戒了?!睆埫鬟h(yuǎn)道?!爱?dāng)然,三教合一,玄空道長最主張,可惜他駕鶴西去了。”空聞道。“不過懸空寺還在,那里就是三教合一的遺跡。”費(fèi)無極道。

  空聞道:“人生在世很是苦,正所謂:生老病死苦、愛恨情仇苦、怨憎離別苦、有失有得苦?!薄按髱熕詷O是,如若不是看破紅塵之人,恐怕難以有此見識,自然是高人才可成此境界了,凡夫俗子恐怕不能?!辟M(fèi)無極神情肅穆。佛家還有七寶,正所謂:金、銀、琉璃、珊瑚、硨磲、赤珠、瑪瑙。”空聞微微一笑?!捌邔??有什么用?還望大師賜教?”子午追問?!拔覀儊砩倭炙?,是來看武功的,大師給我們道家子弟說許多佛門之事,這恐怕不合時宜?什么苦啊苦的,人活著要開心,為啥苦?”武連尷尬一笑道。

  “苦盡甘來,憶苦思甜,苦中作樂??嗪笞匀痪陀刑鹆?,是也不是?”空聞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蔽溥B點(diǎn)點(diǎn)頭。“這沒什么不好,聽一聽也不錯,就當(dāng)一種學(xué)問好了,不是在說三教合一么,難道了解一番也有錯,豈不可笑?”武連道?!八詷O是。這佛家果然博大精深??上碜蕴祗茫俏抑性就??!逼瞻驳??!斑@便是我道家與佛家的區(qū)別。不過佛道儒,既然說三教合一,也不必太過排斥,是也不是?”余下點(diǎn)點(diǎn)頭?!安诲e,年紀(jì)輕輕有此見識,可見后生可畏?!笨章匋c(diǎn)點(diǎn)頭。費(fèi)無極道:“這三教合一,到底好也不好?”“大師以為如何?”張明遠(yuǎn)道。

  “三教合一,也好也不好。不過目下天下紛爭,我大宋面對遼國與西夏,這般虎視眈眈之輩,自然要摒棄前嫌,放下爭執(zhí)。豈不聞春秋戰(zhàn)國時代,百家爭鳴之事。因此老衲因為,各大門派自然可以攜手并肩,行俠仗義,保家衛(wèi)國,是也不是?才乃我少林道義所在,中原魂魄所在?!笨章劖h(huán)顧四周,語重心長道?!拔覀兂鋈プ咭蛔?,看一看?!睆埫鬟h(yuǎn)道?!按髱熣?。”費(fèi)無極道?!昂?,跟老衲四處走一走也好。”空聞起身,眾人相隨,一同走了出來。

  “少林寺是北魏孝文帝建造的,你們早有耳聞,是也不是?”空聞且走且談?!爱?dāng)然,孝文帝這人與西夏乾順都是雄才大略之人。我聽西夏人說,乾順總自比為孝文帝。二人皆是虔誠的佛教徒!”費(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莫非大理國段和譽(yù)不是?”張明遠(yuǎn)樂道?!岸魏妥u(yù)也是?!笨章劦馈!靶⑽牡鄄焕樾鄄糯舐缘膰鳎才判〕朔鸾痰奶祗酶呷税贤釉卺陨缴偈疑浇ㄔ炝诉@舉世聞名的少林寺。其后孝明帝時菩提達(dá)摩老祖到了少林寺,發(fā)揚(yáng)光大了少林寺。隋文帝、唐太宗皆為少林寺發(fā)揚(yáng)光大做出許多大事。如今我大宋少林寺雖說暗淡下來,可各大門派還是推崇我少林寺為武林至尊?!笨章劷又榻B。

  “少林寺最著名的是哪些地方?”武連問道。“大雄寶殿、達(dá)摩洞、鐘樓鼓樓、塔林。這四個地方作為我少林寺四大圣地?!笨章勎⑽⒁恍??!按嗽捲踔v?”余下追問?!按笮蹖毜?,自然作為少林寺最大正殿,諸多佛事,皆在此處。達(dá)摩洞乃少林寺武功道義之所。鐘樓鼓樓,自然是晨鐘暮鼓之地,唐太宗李世民也刻碑撰文于此,正所謂,十三棍僧救秦王的故事流傳至今,乃我少林寺最輝煌之時?!笨章勑Φ?。

  “塔林又當(dāng)如何?”普安道。“歷代祖師高僧皆圓寂于此,自然令人敬畏?!笨章劦?。子午道:“我們目下想去大雄寶殿看看,不知可不可以?”“當(dāng)然可以?!笨章劦???章勗谇?,張明遠(yuǎn)等人隨后,進(jìn)入大雄寶殿。佛像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達(dá)摩洞在室外?”子午問道?!澳銈円タ纯??”空聞點(diǎn)點(diǎn)頭?!爱?dāng)然,方才所說都要看看?!睆埫鬟h(yuǎn)微微一笑。眾人隨空聞,到了達(dá)摩洞、鐘樓鼓樓,一一觀看,贊不絕口。四下已是黃昏時分。

  “塔林明日再說?!辟M(fèi)無極擲地有聲。“多謝大師陪同參觀,多有打擾?!睆埫鬟h(yuǎn)道?!凹热恢链?,何不多住幾日,我也好說說話。”空聞道。“自然很好?!北娙讼渤鐾?,答應(yīng)下來。

  吃了晚飯,空聞坐禪去了,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與子午四人到少室山走一走,看一看。張明遠(yuǎn)想起嵩山派掌門人陸九舟,故而與費(fèi)無極商議后,攜子午四人前去拜訪。

  一路上,從少室山到太室山,又見天目瓊花。漫山遍野,蔚為壯觀。

  “陸掌門,幸會幸會?!睆埫鬟h(yuǎn)、費(fèi)無極來到嵩陽書院,見陸九舟攜弟子在門口迎接,隨即拱手,微微一笑。陸九舟喜出望外:“明遠(yuǎn)、無極,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薄白碌茏幼游?、余下?!睆埫鬟h(yuǎn)馬上給陸九舟一一介紹。費(fèi)無極向陸九舟介紹道:“徒兒普安、武連?!薄耙娺^陸掌門?!弊游缢娜税莸馈!翱炜煺埰穑槐乜蜌狻@锩嬲?!”陸九舟喜笑顏開,馬上讓開大門,示意張明遠(yuǎn)等人進(jìn)去。陸九舟與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且走且談,久違之感,一目了然。

  “諸位請用茶,我嵩山派沒什么,只是茶水管夠。”陸九舟吩咐弟子上來獻(xiàn)茶,張明遠(yuǎn)等人接過茶碗,喝上一口,算是禮節(jié)?!瓣懻崎T實乃茶神之后,名不虛傳?!辟M(fèi)無極樂道?!安桓耶?dāng),不敢當(dāng)。”陸九舟淡然一笑。張明遠(yuǎn)道:“此番抵達(dá)嵩山,一則拜訪少林寺,二則拜訪嵩山派?!薄昂闵脚尚盏篱L的事情,我們早已聽說,都痛心疾首。江湖中人也是議論紛紛,氣憤填膺。沒想到老毒物居然派小毒物胡作非為與契丹人、西夏人同流合污,實在可惡之極。如若碰到小毒物和老毒物一定將他們碎尸萬段?!标懢胖蹥饧睌?,握著拳頭,往桌子上重重一拳,茶碗噹噹作響,茶水四溢。

  “陸掌門不必如此,這老毒物與小毒物的確可惡之極,他們不出手相助也就罷了,居然還趁火打劫,與賊人合兵一處,圍攻恒山派,豈有此理。如此敵我不分,是非不明,豈不有愧天下?!辟M(fèi)無極勸道。張明遠(yuǎn)道:“老毒物和小毒物如若明白這些,他們就不是老毒物和小毒物了,是也不是?”“陸掌門有所不知,我是與小毒物近在咫尺的交過手,他的確心狠手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子午道。

  “為何不說大魔頭?”武連問道。“大魔頭是他師父?!逼瞻矓S地有聲。“師父?”余下驚道?!熬褪抢隙疚稂S劍!”武連道?!安诲e,老毒物是大魔頭?!睆埫鬟h(yuǎn)點(diǎn)點(diǎn)頭。費(fèi)無極環(huán)顧四周:“小毒物自然是小魔頭?!薄澳肯潞闵脚捎写俗児室彩鞘掳l(fā)突然。玄空道長駕鶴西去,可憐了他一I腔熱血。他主張三教合一,可惜如今沒人主持大局了?!标懢胖燮叫撵o氣。“莫非陸掌門也贊同三教合一不成?”費(fèi)無極大驚失色道。

  陸九舟道:“三教合一也很好,之前江湖中人,恩恩怨怨多少年,總是打打殺殺的,沒完沒了。如若三教合一,豈不天下太平?”“此話怎講?”費(fèi)無極問道。陸九舟仰天長嘆:“你們可知我?guī)状髣ε山允侨寮议T派,我們讀書寫字,琴棋書畫。這各大門派之中,有兩大教派名揚(yáng)天下,便是你們道家和那佛家。終南山、青城山、武當(dāng)山、龍虎山,皆是道家教派里的佼佼者,何況如今皇上尊崇道教,你們終南山自然威望頗高。只是五雷之法里龍虎山張繼先與林靈素?zé)o出其右,故而他們在東京朝堂受到的賞識就比較多了。佛家就是少室山上少林寺為代表,什么峨眉山、五臺山、九華山、梵凈山、普陀山,皆是天下人間有頭有臉的佛門圣地。我們?nèi)寮覄ε膳c佛道爭雄自然煞費(fèi)苦心?!薄瓣懻崎T此言差矣,你豈不聞太祖武德皇帝有三大遺言,乃是發(fā)下誓言,立下了碑文?”費(fèi)無極道?!霸嘎勂湓?。”陸九舟問道。費(fèi)無極神情肅穆,好似宣讀官文一般,認(rèn)真道:

  太祖武德皇帝遺訓(xùn)如下:

  其一,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于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

  其二,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其三,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陸掌門目下可明白了?太祖武德皇帝都說,絕不可以殺士大夫,你居然說讀書人,儒學(xué)在我大宋地位不高,豈不可笑?”張明遠(yuǎn)嘆道?!疤嫖涞禄实鄣拇_對儒教頗為尊崇,不過他對道教也非常尊崇?!标懢胖畚⑽⒁恍Α!皯?yīng)該說,別看太祖武德皇帝是個習(xí)武之人,他才最明白如何做皇帝,如何做個好皇帝?!弊游绲??!拔覀儾挥懻撟龌实鄣氖虑?,好也不好?”普安道?!拔覀円院髮iT來說說太祖。目下先不要打擾太祖,要知道太祖對我大宋有多重要,故而不可信口雌黃?!蔽溥B道。余下道:“那自然很好?!?p>  “實話說來,在我大宋,這三教合一最為江湖中人推崇?!睆埫鬟h(yuǎn)道。“此話怎講?”費(fèi)無極問道?!拔乙詾檫@我大宋,這士農(nóng)工商四種人里,其實這商人才最厲害。如若沒有富商大賈,你們且看東京,會如此熱鬧非凡,豈不可笑?且說讀書人,如若沒有衣食無憂,又如何可以潛心做文章?你們?nèi)枂枤W陽修、蘇東坡,他們不吃不喝,沒錢花,如何做文章,恐怕餓死了都很有可能,是也不是?三教合一,就少了許多紛紛擾擾,不會勾心斗角,天下人間也會太平許多?!标懢胖鄣馈?p>  “所言極是,不過士農(nóng)工商缺一不可,如若沒有農(nóng)夫耕耘,吃什么?別說這麥子。稻子,還是那瓜果蔬菜,喝西北風(fēng)也難說。如若沒有工匠做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們?nèi)绾螘写善麒F器,鍋碗瓢盆?如若沒有士大夫做文章,總結(jié)農(nóng)夫的經(jīng)驗,總結(jié)工匠的技藝,后人如何會代代相傳?技高一籌!反過來,士大夫做文章也可以著書立說,拿到街市去賣,這叫做商。農(nóng)夫的稻花香,拿到街市賣,也叫做商。工匠做的東西,為別人做苦工,也叫做商。只要換了銀子錢就叫做商。正所謂士農(nóng)工商,缺一不可,互相關(guān)聯(lián),密不可分。如何可以評頭論足,說三道四,親疏遠(yuǎn)近,是也不是?如若沒有士農(nóng)工商,黎民百姓的日子不好過,恐怕天下人間,只要張嘴吃飯,閉眼睡覺者,都不好過?!睆埫鬟h(yuǎn)點(diǎn)點(diǎn)頭。

  “許多人都皆知此理,可一個個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有些人最瞧不起士農(nóng)工商,我們江湖中人難道就不食人間煙火,我看未必。江湖中人如若離開了士農(nóng)工商,也難活。如若我們只知江湖恩怨,勾心斗角,濫殺無辜。豈不如行尸走肉一般。與峨眉山的猴子有什么兩樣?”費(fèi)無極道。眾人哈哈大笑。

  “師父,可不能小看峨眉山的猴子,峨眉山的猴子可都是有靈性的猴子,世人稱之為靈猴。”普安道。武連樂道:“說起峨眉山的猴子,我就想笑。在成都府就見過有人說,自己帶著峨眉山的猴子賣藝來了。可世人皆知峨眉山掌門人明月師太曾三令五申,如若峨眉山弟子發(fā)現(xiàn)有人狗膽包天抓峨眉山的猴子乞討或者胡作非為就格殺勿論。有一日,在成都府,一個人就拉著猴子,被峨眉山弟子發(fā)現(xiàn)了,峨眉山弟子把劍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這猴子不是峨眉山來的。峨眉山弟子逼問,哪里來的。那人魂不附體說,從終南山來的。那峨眉山弟子說,哪里來的都不可以,就沒收了他的猴子。那人哭哭啼啼說沒了猴子就要餓死了。峨眉山弟子問他何故,他說,靠猴子表演混口飯吃。峨眉山弟子只好作罷。我想峨眉山弟子也有私心。如若是峨眉山猴子她們一定會帶走,偏偏是終南山猴子,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睛了?!薄澳氵@故事莫非杜撰,我為何不知?”普安笑道。眾人又是喜笑顏開。

  “要說終南山猴子,我與無極最難以忘懷?!睆埫鬟h(yuǎn)道。費(fèi)無極點(diǎn)點(diǎn)頭:“小時候,在終南山與世隔絕三年,自然與許多終南山猴子為伴,感覺猴子很可愛,很有靈性?!薄罢f到猴子,東京有許多畫師也喜歡畫猴子,而且畫的惟妙惟肖。不過有一個叫做易元吉的畫師卻是無出其右,他是仁宗年間的畫師。初攻花鳥、草蟲、果品,后專寫獐猿。曾游荊、湖之間,搜奇訪古,總是到深山密林之間寫生,故而妙筆生花,非同一般?!标懢胖蹣返?。“畫猴子,可有什么寓意?”武連問道。

  “一只猴爬于樹上掛印,取‘封侯掛印’之意;一只猴騎于馬背之上,取‘馬上封侯’之意;兩只猴坐在一棵松樹上,或一只猴騎在另一只猴的背上,取‘輩輩封侯’之意?!标懢胖坌Φ??!岸甲兂珊镒痈C了?!庇嘞鹿笮?。

  “真是歲月不居,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間明遠(yuǎn)、無極都有了弟子,真是不得了。武林大會之時,明遠(yuǎn)、無極還年紀(jì)輕輕。”陸九舟道?!爱?dāng)年也是快而立之年了,也不小了。”費(fèi)無極擺擺手。張明遠(yuǎn)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男人嘛,就是孩子氣,多大也是長不大?!薄澳沁@女人就長大了,我看趙香云比我還孩子氣。”武連撅撅嘴?!澳阏J(rèn)識當(dāng)今皇上的帝姬?”陸九舟詫異萬分。

  “帝姬?”張明遠(yuǎn)等人一怔,趕忙問道。陸九舟樂道:“莫非你們不知皇上把這大唐以來的公主改成了帝姬?!薄拔抑牢鋭t天有一個女兒叫做太平公主?!蔽溥B嘿嘿一笑?!暗奂鞘裁匆馑??”普安冥思苦想。子午也一臉茫然:“不知道?!薄肮鞫嗪寐?,干嘛叫什么帝姬?!庇嘞驴嘈Α!盎噬蟿e出心裁,我們也是一樂,管它叫什么,與我們何干。”陸九舟道?!暗奂б膊诲e,不過公主還是好聽?!蔽溥B破涕一笑,心中暗笑,當(dāng)然與你無關(guān),可與我有關(guān)?!澳銊e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趙香云可是金枝玉葉,你是個什么人,真是不害臊?!庇嘞聦ξ溥B耳語?!澳憔褪橇w慕嫉妒恨,你也有自知之明。人家趙香云看我就臉紅,看你就沒反應(yīng)。對了,應(yīng)該說人家壓根就沒正眼看你一下,是不是很難過,很傷心,很羨慕,很嫉妒。你就是沒我武連相貌堂堂,我就是喜歡趙香云,氣死你?!蔽溥B對余下耳語間,挖苦起來。“帝姬還是沒公主好聽?!庇嘞禄鹈叭?,不過不好發(fā)作,只得苦笑。武連點(diǎn)點(diǎn)頭:“對了,公主還是比帝姬好聽。這帝姬就留給皇上好了!”眾人哈哈大笑。

  “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可好?”張明遠(yuǎn)問費(fèi)無極。“你們可知夜宿嵩陽書院,別有韻味,難道不想親身體味一番?”陸九舟道?!耙顾迺海俊辟M(fèi)無極微微一笑?!耙褂畏鹚碌故锹犝f過?!弊游绲?。普安贊不絕口之際,仰天長嘆:“我倒聽說過蘇學(xué)士有篇文章叫做《記承天寺夜游》,乃是仙文?!薄跋晌?,一派胡言?!庇嘞虏灰詾槿?,感覺普安在胡謅,便笑道。武連馬上吟誦道: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于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既然蘇學(xué)士夜游承天寺,我等就夜宿嵩陽書院好了?!睆埫鬟h(yuǎn)道。費(fèi)無極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撓了撓后腦勺,馬上擲地有聲:“承天寺,明遠(yuǎn)師兄,你還記得一件事嗎?”“對了,出使西夏,去過承天寺。”張明遠(yuǎn)一怔,馬上緩過神來,微微一笑。費(fèi)無極問道:“這樣說來蘇東坡也去過西夏?聞所未聞,是也不是?”“蘇東坡可沒去過西夏,他去的承天寺是黃州的,在江南,是我大宋地界。我與無極去的承天寺是興慶府,在塞北江南,是西夏地界?!标懢胖劢忉尩??!澳翘K東坡去過契丹?”費(fèi)無極追問?!疤K東坡可沒機(jī)會去契丹,他倒是寫過一首詩。叫做《送子由使契丹》,算是少有之事?!标懢胖酃笮??!瓣懻崎T可記得其中詩句?”武連笑道。陸九舟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隨即吟誦開來: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遠(yuǎn)適更沾巾。

  不辭驛騎凌風(fēng)雪,要使天驕識鳳麟。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應(yīng)夢武林春。

  單于若問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說到契丹與西夏,不得不提高麗?!睆埫鬟h(yuǎn)道?!拔覀?nèi)ヌ故泄湟还洌万_那老陳醋的掌柜說我們要去高麗,師父居然就提高麗了,真是有趣?!庇嘞聦擂我恍??!拔覀兊故窍肴ィ梢?jīng)過契丹,不然只好從登州渡海了?!逼瞻矘返?。子午道:“別提渡海,王子安在南海渡海就年紀(jì)輕輕淹死了,只留下個《滕王閣序》,真是瘆得慌!”“膽小鬼!”武連道?!柏M不聞,夏國劍、契丹鞍、高麗秘色,皆是天下第一?!标懢胖鄣馈!跋膰鴦φ婺敲磪柡Γ俊弊游绮⒉幌嘈?。

  “我看一定是吹牛。素聞我中原寶劍才天下第一。豈不聞,黃帝的軒轅劍、夏禹的禹王劍、夏王太康的太康劍、殷商太甲的定光劍、殷商武丁的照膽劍、周穆王的昆吾劍、吳國干將劍、吳國莫邪劍、秦昭王的太阿劍、秦始皇的定秦劍、漢高祖的赤霄劍、漢文帝的神龜劍、漢武帝的八服劍、漢昭帝的茂陵劍、光武帝的秀霸劍、漢明帝的龍彩劍、漢順帝的安漢劍、漢靈帝的中興劍、袁本初的思召劍、蜀漢后主劉禪的鎮(zhèn)山劍、晉懷帝的步光劍、唐德宗的火精劍?!逼瞻差H為喜歡寶劍,故而在京兆府,常聽許多文人墨客娓娓道來,故而記得許多名劍。

  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瞠目結(jié)舌,沒想到普安知道這樣許多,居然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頓時面面相覷,并不插話,看這臭小子說出什么名堂來。陸九舟也會意,三人默然不語,只是喝茶,看著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四人說說笑笑。

  “還有么?聽說殷商時青銅器無出其右,難道就沒有什么寶劍?!弊游缱穯枴!坝腥竺麆Γ朗牵汉?、承景、脊練?!逼瞻驳?。“聽說春秋戰(zhàn)國時名劍頗多,還有么?”武連道?!白钪哪^于,吳國干將與莫邪了。雄劍是丈夫干將所鑄,雌劍乃他娘子莫邪所鑄?!逼瞻矓S地有聲?!澳窃絿鴽]有劍?”余下笑道?!爱?dāng)然有,而且不少。一曰:湛盧,二曰:純鈞,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逼瞻驳馈!八芈勗酵豕篡`名聲顯赫,他手上如若沒什么劍,世人都不相信,是也不是?”余下道。普安道:“那是自然,越王勾踐這人最喜歡佩劍,他有不少名劍,正道是:掩日、斷水、轉(zhuǎn)魄、懸翦、驚鯢、滅魂、卻邪、真剛?!薄皾h朝人最喜歡佩劍了?!蔽溥B若有所思?!半m說王莽這人名聲不好,可他也有一把劍?!逼瞻矘返馈!八灿袆Γ豢赡??!庇嘞驴嘈Α!敖惺裁矗俊弊游绲?。普安破涕一笑:“叫做‘乘勝萬里伏’!”眾人忍俊不禁。

  “乘勝追擊,萬里埋伏。是這意思么?”武連馬上調(diào)侃?!巴趺Т蹤?quán),胡作非為。果然埋伏的夠深,其心可誅!”余下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捌瞻?,方才那說漢朝的兩個皇帝,一個叫做漢順帝,一個叫做漢獻(xiàn)帝。漢順帝的安漢劍,漢獻(xiàn)帝的中興劍。真是頗具諷刺意味,他們兩個都沒能挽救大漢王朝,在位之時,搞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他們罪莫大焉,是也不是?”子午若有所思,馬上哭笑不得?!八麄兊目蓯褐?,便是宦官專權(quán),外戚專政?!蔽溥B道。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陸九舟,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果然這些臭小子所論頗高,的確孺子可教,令人喜歡。

  “袁本初都有劍,大名鼎鼎的魏武帝曹孟德如若沒有名劍,豈不可笑?”子午追問?!拔何涞鄄苊系庐?dāng)然有劍,而且天下聞名。正道是:孟德劍、倚天劍。”普安笑道?!半y道曹孟德的兒子不喜歡佩劍?”余下饒有興趣。普安道:“曹丕有三劍,名曰:飛星劍、流彩劍、華誕劍。”“劉玄德也是英雄人物,自然也有寶劍了?”余下道。“豈不聞,如今成都府還有人念念不忘,好似一個故事流傳于今。正所謂:蜀中八劍,誰與爭鋒?”普安道。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陸九舟也神情肅穆,意欲聽普安娓娓道來。

  “此話怎講?”武連追問。普安道:“據(jù)說,蜀漢照列皇帝劉玄德,曾采金牛山鐵,鑄劍八把,每把三尺六寸。一備自用,其余都賞給了蜀國很重要的七個人,正道是:太子禪,梁王理,魯王永。諸葛孔明、關(guān)云長、張翼德、趙子龍?!?p>  “孫仲謀難道沒有寶劍?豈不聞,曹孟德都說,‘生子當(dāng)如孫仲謀?!且膊皇牵俊蔽溥B細(xì)細(xì)想來,不由追問?!澳銈冋嬗幸馑?,看曹孟德有,必定讓劉玄德有,劉玄德有了,還要問孫仲謀。當(dāng)然東京說書人總喜歡《說三分》,我大宋文人墨客也總喜歡討論三國,自然總把魏蜀吳的三個人拿出來比劃比劃了。孫仲謀作為吳大帝,也有不少寶劍,正道是:一曰:白虹,二曰:紫電,三曰:辟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七曰:大吳?!逼瞻矘返?。

  “你小子真是厲害,在成都府居然飽讀詩書,知道這樣許多?!弊游缳澆唤^口?!凹热挥忻麆?,自然有名鑄劍師了。你們可知這鑄劍師的鼻祖是何人么?”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陸九舟也仔細(xì)看向普安。

  “快說,別賣關(guān)子?!蔽溥B催促起來?!斑@春秋時,據(jù)說有一個叫做歐治子的鑄劍師名聲顯赫,他奉命鑄造三把寶劍,正道是:龍淵劍、泰阿劍、工布劍。方才我說的秦昭王的太阿劍便是其中之一。泰字為了避諱泰山,改為太上皇的‘太’字;龍淵的‘淵’字為避諱唐高宗李淵的淵字改為泉字。故而大名鼎鼎的三把寶劍,名揚(yáng)天下,正道是:龍泉劍、太阿劍、工布劍!”普安執(zhí)拗不過眾人之口只好作答開來。“方才為何不說?”余下笑道?!澳肯抡f了也一樣?!逼瞻驳馈1娙斯笮?。

  普安看向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陸九舟,微微一笑:“做晚輩的喋喋不休,你們長輩居然不插話,這是為何?”“聽你們喋喋不休也是受益匪淺,我們何必再多嘴。”陸九舟笑道。“夏國劍莫非比我中原寶劍還名不虛傳,還望師父、師叔賜教?”普安素聞夏國劍的名頭,可還是不大相信,故而不死心地追問起來?!捌瞻?,你小子喋喋不休,為師都啞口無言了。這夏國劍不說也罷,想必的確沒我中原寶劍聲名遠(yuǎn)揚(yáng)。只是夏國劍頗為獨(dú)道。為師也不知道獨(dú)道在何處,只是蘇學(xué)士贊不絕口,后人自然就信以為真了,想必夏國劍也的確不錯,不然以蘇學(xué)士這般大文豪,如何會抬愛西夏的東西,是也不是?要知道,蘇學(xué)士最是對我大宋歌功頌德,予以夸贊,這大江大河在蘇學(xué)士的文章詞句里,皆是如詩如畫?!辟M(fèi)無極緩過神來,笑道。

  “師父,您怎么說?”余下看著張明遠(yuǎn),馬上追問。張明遠(yuǎn)道:“為師去過西夏,也見過夏國劍,的確名不虛傳。不過也就一把寶劍而已,只是蘇學(xué)士贊不絕口,僅此而已?!薄疤K學(xué)士如何贊不絕口?”子午追問?!拔飨狞h項人善鑄劍,其劍鋒利無比,至為名貴。蘇學(xué)士都極為欣賞,聽說有一次還讓晁補(bǔ)之作歌贊揚(yáng),這晁補(bǔ)之是蘇學(xué)士的學(xué)生。老師面前自然要好好表現(xiàn),故而有‘試人一縷立褫魄’,之句傳世?!标懢胖埸c(diǎn)點(diǎn)頭,擲地有聲之際,贊不絕口。

  “陸掌門,此話何意?”子午并不明白這話有何妙解,隨即追問開來,意欲了然不惑。“江湖流傳,見血封喉,便是如此。”張明遠(yuǎn)等人點(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豁然開朗。

  “不錯,夏國劍的確名不虛傳?!辟M(fèi)無極道?!跋肫饋砹?。”武連撓了撓后腦勺,一怔,馬上驚道。余下笑出聲來:“怎么了?一驚一乍?!薄拔夷侨找娞拥钕码S身就佩戴著一把劍,說是興慶府來的,他告訴我們說,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夏國劍?!蔽溥B擲地有聲。“不錯,太子的確佩戴了夏國劍!”子午、普安、余下也想起來了,頓時喜笑顏開齊聲道?!奥爾|京小報傳聞,當(dāng)年張叔夜出使西夏,帶回的夏國劍,太子小小年紀(jì)就很喜歡,如今長大成人居然喜歡的不得了,隨身佩戴,愛不釋手??上幽懶∪缡?,不如康王趙構(gòu)。趙構(gòu)有些武藝,而太子趙桓卻手無縛雞之力。想必佩戴夏國劍也是一種雅致而已?!标懢胖坌Φ?。

  “此話怎講?”普安追問。費(fèi)無極解釋道:“春秋戰(zhàn)國之時,許多士大夫都手無縛雞之力,可一個個也隨身佩劍,屈原就是這般。”“屈原佩劍,為何還跳河自殺?!蔽溥B道。普安笑道:“一派胡言,誰說佩劍就天下第一,什么也不怕了。再說屈原也不是跳河自殺,他可不是一般的輕生?!薄扒鍎ο氡匾彩茄帕糠欠?。”子午道?!扒溃泻尾煌??”余下追問。

  陸九舟仰天長嘆:“屈原出生于戰(zhàn)國時的楚國丹陽秭歸。羋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則,字靈均。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少年時讀過書,博聞強(qiáng)識,志向遠(yuǎn)大。早年受楚懷王信任,任左徒、三閭大夫,兼管內(nèi)政外交大事。提倡‘美政’,主張對內(nèi)舉賢任能,修明法度,對外力主聯(lián)齊抗秦。因遭貴族排擠誹謗,被先后流放至漢北和沅湘。楚國郢都被秦軍攻破后,自沉于汨羅江,以身殉國?!北娙四徊徽Z。

  “契丹鞍,又當(dāng)如何?”武連問道?!疤嚼先嗽凇缎渲绣\》中稱:‘契丹鞍,為天下第一,他處雖效之,終不能及?!标懢胖巯残︻侀_,馬上介紹道:“據(jù)說,澶淵之盟后,真宗皇上做壽之時,遼圣宗在送到東京的生日禮物中,就有涂金銀龍鳳鞍、白楮皮黑銀鞍、綠褐楮皮鞍、水晶鞍。不過這遼國契丹人也聰明過人,你們想想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東京有什么大事,天下自然皆知。這真宗做壽,西夏自然也來送禮物。西夏時節(jié)正好就碰到契丹送給我大宋的禮物,一看如此精美的契丹馬鞍,回到興慶府就對西夏國王說了。西夏國王自然就派人到上京,軟磨硬泡,契丹就在回賜西夏物件中給了這金涂鞍、素鞍。”

  “太平老人是何許人也?”武連追問?!拔乙膊恢?,不清楚。”陸九舟一怔?!坝卸嗬??”余下有問?!坝卸嗵??”武連也問?!斑@些文人墨客都隱居起來,只見他們的書,也沒什么畫像,自然不清楚了?!标懢胖蹞u搖頭?!瓣懻崎T如何知道這樣許多消息?你如何得知真宗做壽的事情,遼國送了契丹鞍的?”子午追問?!皷|京小報消息滿天飛,自然知道了。要知道在興慶府也有我大宋使節(jié),是也不是?”陸九舟哈哈大笑,馬上頭頭是道:“這契丹駙馬,北院大王,據(jù)說結(jié)婚之日,有不少寶貝。土銀質(zhì)鎏金鞍飾,鑄有精細(xì)的花草紋和銀質(zhì)鎏金鞍橋飾,鑄有雙龍戲珠紋,極為精美。這都是雄州到東京來的富商大賈說的?!?p>  “遼國北院大王?”費(fèi)無極追問。“怎么?無極,你不知道,聽說北院大王上個月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契丹美女。聽說姓蕭!”陸九舟道。“姓蕭?!”費(fèi)無極瞠目結(jié)舌?!霸趺?,你與明遠(yuǎn)不是去過契丹么?自然知道,契丹只有兩個姓,一個叫做耶律,一個叫做蕭。大名鼎鼎的蕭太后蕭綽便是姓蕭的。你不是出使西夏、到雄州、幽州,在東京打擂還與契丹人稱兄道弟么,叫什么來著?”陸九舟道。“蕭勇,蕭燕?!蔽溥B微微一笑?!安诲e,蕭勇、蕭燕,我當(dāng)然認(rèn)識,算是老朋友,舊相識了。不知他們?nèi)缃裨鯓樱俊睆埫鬟h(yuǎn)點(diǎn)點(diǎn)頭。子午義憤填膺:“快別提了,蕭勇著實可惡,與小毒物、西夏平吉、契丹國師蕭奉先,一起圍攻恒山派,把玄空道長害死了,師父、師叔難道不記得了?”普安也恨恨的道:“的確如此,令人義憤填膺?!薄笆捰乱彩潜皇挿钕韧评T,想必也是身不由己?!辟M(fèi)無極一時語塞,默然不語。

  “不管怎么說,害死玄空道長就不可饒恕?!蔽溥B氣道。余下道:“想必蕭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薄耙慌珊?!”費(fèi)無極馬上斥責(zé)道。眾人一怔。

  張明遠(yuǎn)心知肚明,馬上對費(fèi)無極耳語:“別這樣,蕭燕也不在,說她壞話你就不高興,也太偏袒了,這可不好。兒女情長害死人,你費(fèi)無極平生不是最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么?如何目下也小家子氣了,豈不令人匪夷所思?!辟M(fèi)無極仰天長嘆:“好了,不說了。你們聊,我出去走一走。”“出去做什么,一個人獨(dú)處可不是你無極的風(fēng)格。你這個人,師兄我還不知道,最怕寂寞,最喜歡熱鬧,最喜歡幽默,最愛開玩笑,最愛捉弄人。如何目下就性情中人了,豈不奇怪。你還是坐下來和大家說說話。人家陸掌門可不是看你耍小性子來了。”張明遠(yuǎn)馬上拉住費(fèi)無極,示意他坐下來。

  費(fèi)無極破涕一笑:“陸掌門,見笑,見笑?!薄翱蜌饬?,客氣了?!标懢胖蹖擂我恍?。余下嚇得一臉茫然,沒見過師叔這般發(fā)火,他這是怎么了,好奇怪。子午也覺得師叔一定與這個契丹女人蕭燕有故事。武連也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師父怎么了。普安看著費(fèi)無極,猜出八九分意味,想必蕭燕與師父有什么瓜葛也未可知。陸九舟頓時一怔,不知其中是何緣故。

  武連一看氣氛尷尬,馬上追問:“何為秘色?”“就是瓷器?!辟M(fèi)無極道。余下道:“不是說,瓷器天下第一只有我大宋么?”“我大宋瓷器,不是有五窯么?”普安道?!澳奈鍌€?”余下追問?!拔抑?,正所謂:汝、哥、官、定、鈞?!蔽溥B道?!跋氡禺?dāng)今皇上最喜歡這汝瓷了,我看宮中瓷器大多都是汝瓷?!弊游绲??!八芈劽鬟h(yuǎn)與皇上同年同月同日生,無極也與皇上是故交。真是了不起,實乃‘近水樓臺先得月?!B弟子也跟著沾光,出入皇宮也是隨隨便便?!标懢胖哿w慕道?!斑@句話是何人所說,還望陸掌門賜教?”武連馬上留意開來,隨即問道?!澳蔷湓??”陸九舟問道?!敖畼桥_先得月!”普安補(bǔ)充開來。

  陸九舟道:“你們可知范仲淹?”“當(dāng)然知道。”子午道。“《岳陽樓記》有兩句話,天下聞名,正道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也不是?”余下道。“莫非這句話是范仲淹說的?”武連歪著腦袋道?!皠e打岔,聽陸掌門娓娓道來?!睆埫鬟h(yuǎn)尷尬一笑。

  “范仲淹對部下很寬厚,常舉薦隨員做官。據(jù)說,他在江南一帶做官時,部下都經(jīng)他舉薦當(dāng)了官。只有一位叫蘇麟的人,因外出辦事不在跟前,未被范仲淹舉薦。這蘇麟也是聰明過人,他便作詩留下給范仲淹看,范仲淹回到府邸,管家把詩交給范仲淹,范仲淹喝茶之際,也沒留意。猛然間,仔細(xì)看了看,居然放下茶杯,目瞪口呆之際,贊不絕口。這詩便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此圃仒桥_亭榭、花草樹木,實則暗示:好處都被別人占了,而自己卻得不到恩澤。范仲淹何等聰明,看到他的詩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寫了封推薦信,使蘇麟得到升遷。此詩以后,人盡皆知?!标懢胖圪┵┒?。

  “陸掌門方才便是嘲諷我們了?!逼瞻矘返?。“我看陸掌門很給我們面子了?!庇嘞碌馈!按嗽捲踔v?”子午納悶。武連道:“陸掌門沒說我們‘一人得勢‘就很不錯了?!薄罢l得勢了?”余下道。武連對余下耳語:“傻瓜,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一人得勢,雞犬升天?!薄瓣懻崎T,手下留情了,多謝,多謝?!庇嘞潞⒆影愕馈埫鬟h(yuǎn)、費(fèi)無極、陸九舟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蓮埫鬟h(yuǎn)、費(fèi)無極心知肚明,陸九舟的確手下留情了。不由微微一笑,雖說也是微微一笑,可這微微一笑卻勉為其難,飽含不少苦澀與無奈。但也不好發(fā)作,只得心中悶悶不樂。想想看,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得到的殊榮,的確世人也是羨慕嫉妒。這道家,在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完全是宋徽宗尊崇之故。

  “鈞瓷的海棠紅、玫瑰紫,好似晚霞般光輝燦爛?!睆埫鬟h(yuǎn)馬上岔開話題,微微一笑道。費(fèi)無極馬上會意,擲地有聲道:“翠綠晶潤的‘梅子青’是龍泉窯中上好的青瓷?!薄岸ǜG的印花、耀窯的刻花也是我大宋瓷器裝飾手法,別出心裁之處?!标懢胖垭S即哈哈大笑,自然明白張明遠(yuǎn)與費(fèi)無極的尷尬。“要說天下瓷器,這景德鎮(zhèn)如何可以疏忽?景德鎮(zhèn)青白瓷以其‘光致茂美’、‘如冰似玉’的釉色名滿天下。不知高麗秘色有何了不起的地方?”普安雖說不喜歡尋章摘句,可也在京兆府見過不少老學(xué)究,時常聽他們滔滔不絕,故而記得這許多。

  “高麗秘色,也叫高麗青瓷。它脫胎于唐末、五代的瓷器燒造技術(shù),淵源深厚,色彩素雅清新、光澤柔和。又在數(shù)百年間形成了自己的鮮明風(fēng)格,以攝人心魄的曲線與釉色,譽(yù)滿天下,中原人謂之‘天下第一’。”陸九舟贊道。“想不到,高麗人也如此厲害?!弊游绲?。武連道:“高麗瓷器無論如何好,也是學(xué)習(xí)我大宋技藝,是也不是?這樣說來也沒什么了不起?!薄拔掖笏尾粌H僅瓷器天下第一,就拿活字印刷、指南針,無不天下第一。”普安道。余下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薄昂笊晌?,聽了你們頭頭是道這樣許多,還以為你們年紀(jì)輕輕,什么也不懂。沒想到也是出口成章,知道許多許多?!标懢胖鄣?。費(fèi)無極樂道:“他們哪里是道家弟子,分明是儒家弟子?!薄胺鸬廊?,三教合一。只要行走江湖,用得著,什么都可以學(xué)習(xí)。正所謂,博采眾長,自然更上一層樓,是也不是?”張明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

  夜色漸濃,當(dāng)夜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與子午四人就下榻在了嵩陽書院。陸九舟安排弟子收拾好客房,一干人等,吃了晚飯,喝了幾杯酒,在嵩陽書院的亭臺樓閣之間,坐了下來,閑話了許久,才算意猶未盡,回到房內(nèi)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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