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海鮮街不遠的城中村中建著許多外表四四方方,七八層高的民房,每層都被分隔成了許多的小居室。居室一般都是一房一廚一衛(wèi)和兩房一廳一廚一衛(wèi),一般一房居室不足三十平米,兩房居室也不會超過五十平米,這樣的居室基本是租給來深圳工作的年輕人。王海燕答應做范小豐的女朋友后,便和范小豐商量著從思達基因宿舍般出來。范小豐原本想找個小區(qū)房,但是即便租最便宜的小區(qū)房,每月的房租也基本要花費范小豐超過半個月的工資,在王海燕的堅持下范小豐還是搬進了民房。
范小豐租了一居室的民房,房間里擺著一張雙人床,一個衣柜和一張書桌,房間的面積也只夠放這些了。房間沒有窗戶,通往廚房和廁所的玄關門開著,玄關門的門簾拉著,書桌上開著臺燈,整個房間很是昏暗。雙人床上王海燕躺在范小豐懷里,一起看著《奔跑吧!兄弟!》,兩人不時的大聲的笑著,不時的對節(jié)目里面的成員評論著。節(jié)目結束后,范小豐把平板電腦給了王海燕,起身走到了書桌前坐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又和何歡約好玩游戲了?”王海燕不高興的問道。
“現(xiàn)在何歡都忙成狗了,他哪有時間玩游戲,周五嫻楚發(fā)給我一些實驗方案,讓我看一下,明天周一了說不定就要開始做了”。
“現(xiàn)在實驗多起來了嗎?”
“也不是,永威明天要辦離職了,新的實驗員還沒招到,即使招到了也一時半會接手不了,東野不是也離職了嗎,現(xiàn)在工作多了一些”。
“怎么這么突然,明天就辦離職,他為什么要離職?”
“他早就和我說他要離職了,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明天就要辦離職了,也就說不說都一樣了,他說是現(xiàn)在工作不是他想做的,想換個行業(yè)”。
“他不是學生物技術專業(yè)的嗎,專業(yè)不對口找工作會很困難的,他找好工作了嗎?要去哪?”
“還沒找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工作,他先去何歡那住著”范小豐親了一下王海燕,說道“明天我要幫他搬一下東西去何歡那”。
“他怎么一點計劃都沒有,從鹽田去寶安,這么遠,你早點回來”王海燕放下了手中的平板電腦,接著說道“我想轉崗去市場部,你說怎樣?”
“為什么想轉崗?”
“我?guī)煾冈跈z測中心干了三年了,還是普通實驗員,去市場部或許機會會多點,工資也會高點”。
“那好啊,轉吧”。
思達基因大廈九樓,對思達的員工來說這只是個很平常的工作日。他們忙碌著,偶爾有幾個停下來伸個懶腰或是喝口水。羅琴面無表情的看著電腦顯示器,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敲擊著摁鍵。陳永威在旁邊已經(jīng)站了十多分鐘了,見羅琴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自己剛才打招呼的那句話,便又說道“羅小姐,我來辦離職”。
羅琴依舊看著電腦,雙手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走OA了嗎?”
“一個星期前已經(jīng)提了,我的領導也已經(jīng)批了”。
“一個星期?離職要提前一個月走OA,不要和我說話,我現(xiàn)在很忙”說完,羅琴繼續(xù)敲打著鍵盤。
“我還沒有轉正,按照規(guī)定可以只提前一個星期走OA”。
羅琴似乎沒聽見陳永威的話,繼續(xù)手上的工作。陳永威看著面無表情毫無言語的羅琴,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十幾分鐘過去了,陳永威正要爆發(fā)的時候,羅琴突然說道“去二號打印機把離職表拿過來”。
陳永威克制著從墻角的二號打印機取來一打剛打印出來的文件,走了回來。羅琴不知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正喝著水,見陳永威回來了,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羅琴接過陳永威手中的文件,理了理后,取出一份表遞給了陳永威,說道“這個表填一下,需要開離職證明嗎?”
“離職證明?”沒有換工作經(jīng)驗的陳永威疑惑的說道。
羅琴聽見陳永威疑惑的聲音,也不打算解釋,淡淡的說道“算了,給你開一個吧”。
下午四點,陳永威辦完所有的離職手續(xù),和在辦公卡位的同事道完別后,便抱著裝著私人物品的收納盒走出了思達基因大廈。和大廈里面的忙碌相比,外面只是偶爾有幾個拿著泡沫保溫箱的員工匆忙的往檢測中心走著,陳永威知道箱子里面大概是剛送過來的加急檢測樣本。當一個拿著泡沫箱的員工從陳永威身邊走過后,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人了,只有崗亭里面的保安正玩著手機??粗髲B門前的空曠和手中的收納盒,陳永威剛才因羅琴產(chǎn)生的不高興也消失了。
陳永威回到宿舍,整棟宿舍十分寂靜,何歡走后沒有新的室友搬進來,陳永威一個人住到現(xiàn)在。不到五點,陳永威收拾完后,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行李,想著自己還有沒有遺漏東西和沒有辦完的事情。自己的物品和入職的時候相比也就多了一些床上用品和幾本書,部門里除了已經(jīng)升職的吳澤凱和正在開會的柴嫻楚,其他人都已經(jīng)道完別了。自己和吳澤凱本就有很大的距離感,和他道別顯的多此一舉,但是柴嫻楚應該要打聲招呼的。
一個月前自己和柴嫻楚提離職的時候,柴嫻楚也就剛開始有個驚訝的眼神,之后所有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都很平靜,這讓陳永威對那天晚上柴嫻楚依偎在自己肩上哭泣情景產(chǎn)生了懷疑。難道那天晚上是一個夢?如果是夢的話,柴嫻楚所說的話就不是真的了,那東野去哪了?難道真的是吳澤凱所說的東野家里發(fā)生了變故,離職回老家了,離職流程澤凱辦的?陳永威正想著,忽的手機響了,是柴嫻楚發(fā)來的一條微信“離開了沒有?沒有的話來一下你宿舍樓后面?!?p> 宿舍樓后面四米多寬的道路旁邊有一排十來米高的榕樹,榕樹下停著許多轎車,除了上班和下班時間宿舍樓后面少有人過往。陳永威來到宿舍樓后面,并沒有看見柴嫻楚,便沿著路邊的車尾走著,四處張望著,心中莫名的忐忑起來。
“永威,我在這”陳永威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柴嫻楚從榕樹后面走了出來。
“嫻楚,你這是躲貓貓呢?”陳永威笑著著走到柴嫻楚旁邊。
柴嫻楚微笑著看著陳永威走來,說道“今天就搬走嗎?”
“等小豐下班了,吃完飯就搬了”。
柴嫻楚一陣沉默,陳永威心中愈加忐忑起來,許久后柴嫻楚說道“那天晚上之后,我一直想找你聊聊”。
“那天晚上……”
“你讓我先把話說完”柴嫻楚止住陳永威,臉色漲紅,低著頭接著說道“我有過喜歡的人,也有過喜歡我的人,但是我沒有戀愛過,因為我不知道怎么去戀愛,所以我相信緣分。是第一見你的時候,我喜歡了上你真誠的眼神,那天晚上的相遇讓我更加相信緣分。你說你要離職我是很尊重你的決定的,每個人確實應該去找尋自己想要的。我來找你說這些,是我面對感情最有勇氣的一次決定。”
“嫻楚,我……”
柴嫻楚低著頭,低聲的問道“你是在乎我比你大三歲嗎?”
“不是的,我……我不在乎這個”
柴嫻楚抬起頭看著說話吞吐的陳永威,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說道“你也和我一樣,也不知道怎么戀愛”。
“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也很迷茫”。
“我以前只有東野一個朋友,你做我朋友吧”柴嫻楚微笑的看著陳永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