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明 不亡！

　　在二樓雅間，昏昏欲睡的陳繼儒，聽到：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突然一震，從椅子上騰得站起來。奪過書生手中僅存的一首詩稿，細(xì)細(xì)品讀起來。

　　突然，陳繼儒哈哈大笑道：“此子當(dāng)為絕世之才！”

　　兩首詩，驚四座！

　　樓上雅間的馮吳二人，此時已經(jīng)回過神來。

　　眼里冒著青光，似乎要一眼把王彥看穿！

　　說起來，王彥不顯山不露水的，先是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把柳如是給忽悠得心思不寧。

　　接著又憑著高超的棋藝，讓馮夢龍嘆服。

　　一個不服，再來，你還得服！

　　王彥只想說：“下棋，我是認(rèn)真的！”

　　的確，在后世人工智能和信息爆炸時代。

　　王彥見過的圍棋套路走法，可以碾壓這個時代任何人！

　　畢竟那是后世的人總結(jié)了前人幾千年來的經(jīng)驗。

　　幾十個棋圣的套路，打你一個，你招架得住？

　　沒想到的是，王彥的詩詞也如此驚才絕艷！

　　吳梅村自以為有明以來，詩詞無雙！

　　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之后的幾十年，會出一個清代第一詞人！光耀了一二百年！

　　也正應(yīng)了句俗語，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此時的吳梅村，收拾起傲慢，對王彥道：

　　“牧之賢弟，今日吾方知，天下詩才，唯牧之，與梅村爾！”

　　我去，你這吳梅村怎么這么不要臉，不要過分哦，你的詩我都見過，也就那么一兩句還算優(yōu)秀。

　　你拿什么和我比？你個逗比，你拿什么和我們的納蘭容若比？

　　螢火竟欲與皓月爭輝！

　　不要個逼臉！

　　看到吳梅村那無恥的嘴臉，王彥徹底服了這小子。一點都不謙虛！

　　原來，大詩人也有不要臉的！

　　真是猝不及防！

　　好了，發(fā)泄完心中的不滿，王彥又是一副謙遜的口吻道：“梅村大人，過謙了，小子不過一個祿祿無為的庸人而已，寫詩也不過隨手之作，不敢當(dāng)大人如此夸耀！”

　　你要裝逼，我陪你！

　　我的詩只是隨手而作，便可與你比肩，要是認(rèn)真起來，哼哼…

　　吳偉業(yè)倒底沒有聽出王彥話里有話，只當(dāng)他謙虛。

　　也不再說什么，對還在發(fā)呆的馮夢龍道：

　　“好了，猶龍，醒醒吧，一想到你的慧卿，就沒完沒了的，哭哭啼啼，像個婦人似的，還有沒有一點才子的亞子？”

　　馮夢龍心道，本寶寶心里苦哇。

　　你這吳梅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你還叫個人？

　　不理吳偉業(yè)的挖苦，馮夢龍俯首對王彥拜道：

　　“牧之大才，猶龍能與君相識，實在是三生有幸！以后，不要叫我猶龍公，只叫我猶龍就好。所謂達(dá)者為師，往后猶龍不敢言詩矣！”

　　你們這是什么情況，一個說天下詩才只有我和他兩個，一個說以后再不寫詩。

　　我是得罪了你們哪個祖宗，你們要這樣對我？

　　不就是兩句詩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看來以后，還是得…多抄點！

　　其實也不怪馮夢龍和吳偉業(yè)，明朝其實有很多不錯的詩人，唐詩宋詞元曲。為什么有這種說法，到了明朝的時候，有人就說過，詩這種東西，唐代已經(jīng)寫完了。

　　后世，沒有一個人的詩能超過唐代，那個詩歌中的大唐！

　　而詞，到了宋代，也是寫得差不多了！

　　蘇軾，范仲淹，晏幾道，秦觀，辛棄疾，陸游，李清照，這些人的名字，絢爛了一個時代。

　　等到明朝，寫什么都無法超越這些人物了，真是無奈??！

　　直到納蘭容若的出現(xiàn)，詩詞又煥發(fā)新生！

　　而我們最后的毛奇先生，把豪放派詞，發(fā)揮到了極致！再也沒有一人，能出其右了！

　　所以，不怪這兩人如此稱贊王彥。實在是久不見名留千古的大詩人了哇。

　　不說這兩人在房間里對王彥各種贊許，大廳里也亂成了一鍋粥。

　　稱贊者有之，不以為然者亦有之！

　　但他們都異口同聲的喊到：“梅村先生快出來！”

　　他們還不知道，這兩首詩，不是吳梅村所作。

　　因為王彥沒有落款，就被馮夢龍搶走了！

　　聽著外面的呼喊聲，吳梅村真想出去對眾人說：“感謝大明，感謝復(fù)社，感謝圣上……”

　　可惜，這么好的詩，居然不是自己寫的！人生三大悲哇！！

　　一悲戊寅雜詩非我寫，二悲木蘭詞亦非我寫，三悲，嗯…不好意思，現(xiàn)在還沒有第三悲，不過，馬上王彥就要給他湊齊。

　　見外面呼聲漸高，吳偉業(yè)知道，再不出去，房子都得讓他們拆嘍。

　　無奈的拉著還在發(fā)愣的馮夢龍，帶著一臉邪魅的王彥，步出房間。

　　出門左拐，正好遇到滿臉紅光的陳繼儒。

　　三人拱手行禮，吳偉業(yè)向陳繼儒道：

　　“眉公，今日可還覺我大明無人了？”

　　“牧之，來，華亭陳眉公！是我的老友了?！?p>　　王彥拱手道：“東山王牧之，見過眉公?！?p>　　陳繼儒還禮，問道：“梅村何意？莫非這兩首詩，都是此子所做？”

　　“正是區(qū)區(qū)在下，拙作有污尊耳，還請眉公見諒！”王彥依舊很謙虛。

　　“不想我陳繼儒，日暮西山之人，能有幸見此大作問世，生平無憾矣！只愿我大明能多有幾個牧之般的少年天才，我大明亦不會淪落如此也。”陳繼儒感嘆道。

　　王彥見陳繼儒似乎對大明的現(xiàn)狀十分憂慮。

　　便道：“眉公何出此言，天生我大明，至今二百余年，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昭昭日月，惶惶大明！青史有載，國魂長存！”

　　“好，好，好一個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陳繼儒聽到王彥的這一番高論，不得不佩服。是呀，自己何必作悲觀之態(tài)。大明不亡！漢魂長存！

　　王彥見陳繼儒如此興奮，為了再讓他們震精一把，吩咐在一旁聽得已經(jīng)癡呆了似的柳如是取紙筆來。

　　我們的王彥同學(xué)，又要裝逼了！

　　接過紙筆，王彥在幾人癡迷的目光下抬手寫下了五個字：《少年中國說》

　　今日之責(zé)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洋洋灑灑，幾百字，每一個字都似刀子一樣，刻在旁邊幾人的心尖尖。

　　古代春秋時期就有以中國代指中原王朝。所以王彥這一篇《少年中國說》，并不突兀。

　　相反，看了這篇洋洋灑灑的文字后，陳繼儒發(fā)狂一般。

　　大笑道：“前途似海，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我的大明啊…我的大明啊…”說罷，竟嘔出一口血來。

　　陳繼儒經(jīng)歷過萬歷朝的輝煌繁盛，近年來，眼看著大明朝內(nèi)憂外患，天災(zāi)人禍。竟生出大明將亡的感慨。

　　一時間，悲從中來，常發(fā)悲聲！

　　今日看到王彥的這篇文章，突然釋懷了！

　　對呀，我大明的少年，還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呀。自己真的是老朽了，不中用了。

　　這王彥倒底是何許人也？

　　其胸懷簡直是高山仰止！

　　這就是我大明的未來呀！不錯，不錯，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這大明，終究是他們年輕人的了。

　　陳繼儒恍恍惚惚的走進(jìn)雅間，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的念道：“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呀，前途似海，來日……”

　　一旁的馮夢龍只感到震驚不已。

　　而我們的天下詩才無敵手的吳偉業(yè)同學(xué)，哭哭啼啼的寫下了他的人生第三悲！

　　太難了！

　　看到左右的反應(yīng)，王彥只覺得，做一個才子太難了！

　　他不過是想借此機(jī)會，激勵一下在座的各位而已。

　　因為他從來沒有針對誰，他只想說：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咳咳，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真的沒想裝逼，喚醒沉睡的國人，王彥一直覺得，他在路上。

　　柳如是看到發(fā)狂的陳繼儒，淚目的馮夢龍，委屈的吳梅村，心里五味雜陳。

　　就在前幾個月，她還以為常熟錢謙益，會是她一生歸宿。

　　錢謙益才華橫溢，又是當(dāng)過官的，對她也十分欣賞。雖未明言，柳如是卻知道他愛慕自己，就和華亭陳子龍一樣。

　　她并不確定的是，錢謙益是否和陳子龍一樣，都從骨子里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所以一直在書信中試探。自己也在猶豫，要不要許以終身。

　　今天，她動搖了。動搖了對錢謙益的愛慕，動搖了自己是否一定要做人正妻的決心！

　　人在有選擇的時候，往往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這是人性！

　　沒有遇到王彥之前，柳如是沒有選擇，她先是偷偷摸摸的和陳子龍躲在南樓，陳子龍沒有娶她為妻的打算，因為他害怕別人的閑言碎語。

　　后來，陳子龍的夫人張氏，知道了他的金屋藏嬌，果斷的鬧上南樓，大吵大鬧。柳如是只能避開，先是流落松江，后來，南京，杭州，蘇州，揚州，都待過。

　　所謂“靈魂若無處安放，到哪里都是流浪！”

　　柳如是就這樣，為了躲避糾纏不休的陳子龍，一直在秦淮之地流浪。

　　直到一年前，偶然結(jié)識了東林黨魁錢謙益。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找到了靈魂的歸屬。

　　她不知道的是，噩夢才剛剛開始，歷史上的柳如是十分凄苦。

　　嫁給錢謙益這個老色鬼以后，不出三年，大明亡了！

　　錢謙益這個老王八犢子，第一個帶著人投降滿清。

　　柳如是約他投水殉國，他說水太涼，不能下！

　　柳如是叫他反清復(fù)明，他扭扭捏捏，貪生怕死，最后，還是柳如是做主，替他聯(lián)絡(luò)反清義士，幫他挽回了一點名聲。

　　偏偏這老東西，活得又不長，人一死，柳如是為了家產(chǎn)不被別人霸占，竟懸梁自盡了！

　　這是后話，按下不表。單說現(xiàn)在的柳如是，有了選擇！

　　王彥，年紀(jì)輕輕，有才華，家里也不貧寒，反倒算是名門望族。對自己有意思，柳如是早就看出來了。

　　今天見識了王彥的超世之才，再看錢謙益，陳子龍，不過爾爾。

　　和王彥相比，猶如螻蟻之比泰山！

　　光是王彥那種睥睨天下，放眼世界的胸懷，柳如是就如癡如醉！

　　她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

　　那就是嫁給王彥！

　　只是該如何試探一下他呢？柳如是現(xiàn)在是心系王牧之，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了。

　　他的《木蘭詞》，是不是寫給我的？

　　柳如是一直在百轉(zhuǎn)千回的思考，而我們的裝逼豬腳，現(xiàn)在也很苦惱哇！

　　這些人都怎么啦？鴉雀無聲的，包括樓下的觀眾，一時都被王彥這篇雄文給震住了！

　　此時，氣氛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