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憶昨哪有心情顧及其余,昨夜又是激動又是心憂的折騰一夜,一點覺都沒睡,今天一整天精神都恍惚,還會失常,東方奶奶同她說話,她也離了神。
終于熬到夜幕暗色,地球那端應(yīng)是晨陽萬丈,因為,莫里今天手術(shù),這個手術(shù)風(fēng)險極其大,即使是邁克周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莫里體質(zhì)過虛,但是時間卻不允許在耽擱,拖一天危險就多一個未知。
杍杭怎能做決定,與邁克周商議后,立即聯(lián)系了東方少。
東方少掛斷電話猶豫了半個小時,也很謹(jǐn)慎的思考了半個小時,他讓杍杭把手機給了邁克周,最后確定一下。
邁克周說的很詳細(xì),也很負(fù)責(zé)的鄭重告知,就目前及時手術(shù)還有七成的希望,如果不立即決定,恐怕三成的希望都是奢望。
東方少深知誰最有權(quán)來做這個決定,可是莫憶昨難以承受這突來的重?fù)?,那日昏倒,醫(yī)生就明確告誡,病人檢查的結(jié)果都不是很好,嚴(yán)重的貧血受情緒影響容易轉(zhuǎn)變病因,所以一定不能讓病人在受刺激性的打擊,這該怎么辦?他躊躇難決。
無論怎樣,都要決定,時間吃緊,他回到莊園準(zhǔn)備據(jù)實相告,畢竟是父女,當(dāng)看到莫憶昨那清澈見底的雙眸,還有對自己的相信,東方少再次猶豫...
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自己面對,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爸爸有危險,因為你在等,東方少站在香木門外許久許久...
‘‘杍杭,我相信邁克周,病人我交給他了,你安排吧,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東方少最后還是沒有告訴莫憶昨?qū)嵡?,因為邁克周說過,有七成的把握,只要能手術(shù)最壞的結(jié)果又算得了什么,畢竟人會活下來。
當(dāng)莫里與莫憶昨視頻告知這一好消息時,父女兩個都哭了,東方少卻心緒起伏難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會成為遺憾,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他緊蹙墨眉,一臉焦慮。
最近已是忙得焦頭爛額的東方少,還要連夜加班密籌旅游研發(fā)案的競標(biāo),還要審閱集團正在趕緊的新產(chǎn)品樣版的篩選,幾乎是不眠不休。
今日在會議室他幾次看時間,顯得尤為焦躁不安,麥助知道事情的緣由,急忙端過水輕輕放在東方少面前,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緊張的心緒。
回到莊園,他也沒有立刻走進去,坐在車內(nèi)冷靜片刻才走下去。
‘‘誒呦帥少你可回來啦,憶兒不知怎么了今日一直都是憂心匆匆的,飯也沒怎么吃,是生病了嗎,你回來就好,快上去啊’’
東方奶奶正躊躇在客廳,見東方少走進來,心踏實一些,急忙催促著去看一看。
‘‘那么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會輕易生病,別擔(dān)心啦念愛,我去看看,放心沒事的’’。
東方少看了一眼樓上,若無其事的安慰著奶奶,心里卻是亂如麻了。
他的心也在緊繃,四個小時前杍杭傳回信息,由于莫里身體虛弱,手速中出現(xiàn)極度昏迷,險些終止手術(shù),邁克周沒有放棄是之一,重要的是他體內(nèi)那股頑強的意志念,硬是撐過來。
他很鄭重告訴杍杭;‘‘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要放棄’’,一切希望也都寄托于邁克周,除了此人,世界上應(yīng)該沒有誰可以超越。
東方少清楚,噩耗對于莫憶昨來說,痛有多深,她所生存的力量就是家,為了保護家中所愛的人,她什么都可以舍棄,包括生命,這也是為什么自己會替代做決策的重要原因。
近段日子,朝夕相處,他能感受到莫憶昨內(nèi)心的悸慄與不安,宇宙無敵的樂觀背后,一個人偷偷的哭泣,哭得那么無助,那么悲涼,那么傷痛,他就默默的站在香木門外,不止聽到一次。
莫里一旦出現(xiàn)意外,他不敢想莫憶昨會怎樣,因為他能感覺得到,莫憶昨是在用生命愛著她的父親。
‘‘你的惶恐與不安,擔(dān)心的念愛以為天要塌下來,你的手機快被握得化掉啦’’
走進臥室看著縮在沙發(fā)上的嬌小身軀,隱隱瑟瑟發(fā)抖,放空的眼神僵直無力,東方少的心一緊,沒有安慰,只會讓她更恐慌,只有化解她的緊繃,才會慢慢輕松下來。
莫憶昨雖未回應(yīng),也未動,淚卻沿著凄白的臉頰緩緩流下,說不出的痛與焦急的擔(dān)憂,但是她就是不明白,為什么爸爸堅決不讓自己去陪他手術(shù)。
雖說是東方少讓以邁克周助理身份的杍杭做了深度的分析厲害工作,其實,莫里本就沒有讓女兒親眼見自己手術(shù)過程的打算,讓女兒一人彷徨無助的等在手術(shù)室外,他不忍也安不下心配合手術(shù),一旦手術(shù)失敗,莫憶昨也許會回不了國。
這是東方少所顧慮的,也是莫里最害怕的,傷心哭了一夜的莫憶昨最后還是聽從父親的安排,在家等候手術(shù)的結(jié)果。
既然沒有還嘴,她是真的害怕了,東方少坐下溫緩說著;‘‘不要讓恐懼擊敗你的執(zhí)念,要相信屬于你們父女的愛,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嗎’’
他也在等,既然杍杭沒有消息傳來,應(yīng)該就是好消息。
‘‘我也是這么告訴自己,但是我還是不由自己的生畏害怕,墨痕我爸爸一定會回來,對嗎’’
莫憶昨聲淚俱下,仍在抖的枯瘦雙肩就是無盡的痛心悸歷,那凄楚渴望的眼神細(xì)碎迷茫。
哪怕是自欺欺人的肯定,她也會猶如抓到一顆救命的稻草,也會心有一絲的余安。
東方少心一緊毫未猶豫伸出臂彎把莫憶昨緊緊摟在懷里,很心疼很沉重道;‘‘不要怕,我會在’’
不知是這聲音還是這句話,莫憶昨淚如決堤的壩瞬間泄洪,她不想連累東方奶奶擔(dān)憂,雙唇咬得一片血紅還是無法控制痛哭的瑟音,雙手緊緊扣住東方少的衣服就像抓著希望。
‘‘墨痕,爸爸不會拋下我對不對,還有還有,邁克周會有辦法是不是,只要知道我在等,爸爸就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莫憶昨一片凌亂,亂得大腦模糊一片,她卻不知,恐慌無助的此刻,身邊有人守護。
‘‘放心,一定會回來,相信我’’。
東方少緊緊擁著那微悸的嬌瘦身軀,心疼的安慰著,鼓勵著。
這時東方少的手機響了,莫憶昨一震滑出懷驚恐的瞪著似等待宣判的眼睛,不敢眨動,甚至欲停止呼吸。
東方少深深看了一眼棱角分明的臉升起復(fù)雜的愁緒;‘‘杍杭...’’,低沉一聲屏住呼吸,犀冷的凜眸那份隱憂若現(xiàn),他賭命的時候都不曾有的猶豫神情。
他也做了最壞的準(zhǔn)備,目光不曾偏離莫憶昨半寸,一旦是噩耗他也絕不會讓她出意外,莊園外麥助時刻在候命。
即瞬他眼睛一閉陰郁飄移,亢奮一聲,‘‘yes’’,回身很激動;‘‘手術(shù)非常成功’’,自己擔(dān)心的事沒有發(fā)生。
邁克周不愧是世界權(quán)威,真的做到了。
怎么回事啊?莫憶昨是沒聽見還是傻掉了,東方少在那僵直的眼前晃著五指,‘‘不會傻掉了吧,喂你還好吧,手術(shù)成功啦,沒聽到嗎’’,他掠過不解的擔(dān)憂。
‘‘很好非常好從未有過的好’’她字字嚼重慢慢抬起頭,異亮的眼神似要照耀整個空間,隨即深吸一口氣大喊‘‘啊...蒼天有眼啊,我的家回來啦,哇啊哇啊’’
高興得逢眼而過處處生花,處處是排成行的萬年青。
莫憶昨大笑著,仍不忘狠狠掐著自己的胳膊,眼見著出現(xiàn)了淤青,她卻猶如掐在別人身上,開心的不知怎么辦才好。
前一秒還沉浸在悲痛欲絕里,傷心的要死掉,忽然間跳躍起來,淚痕仍在卻笑著撲進了東方少的懷里,什么話語都說不出來,只重復(fù)一句;‘‘我要等我爸爸回家,我要等我爸爸回家’’。
‘嗖’又蹦在地上,跑到窗前,望著滿天的星星,雙手合十,虔誠感謝這所有的一切。
倒是把東方少嚇了一跳,興奮過頭整個人收不住從窗戶射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挺有分寸,及時停住了腳步。
是激動過了頭,還是高興過了尺,念咒一樣嘰里呱啦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無論說什么爸爸很快就會回家了,叨念三天三夜都不嫌多。
爸爸您說過,在沒有您信任的人保護我出現(xiàn)之前,您是不會離開我,您的承諾山一樣高,海一樣深,這也是您給憶兒的生活勇氣,彎彎的嘴角翹著,這么多年了,心從未有過的豁然。
東方少笑著拿過拖鞋俯身放在她的腳邊,示意她穿上,小心著涼,又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鼻尖,自己懸著的心,終于松口氣了,沒有遺憾就是最好。
他走回沙發(fā)前,給梓航打了電話,代自己向邁克周致謝,并承諾抽時間會去探望。
不是說太高興,太幸福,太幸運,今夜會無眠,還聲聲篤定要奮發(fā)圖強,一定要拿到商務(wù)學(xué)院的終極精英輸送,要讓爸爸引以驕傲,怎么在沙發(fā)上睡得幾世的香沉。
也許不在擔(dān)驚受怕了,緊繃的弦一旦松弛,所有的疲勞蜂擁而至,勢必要討回曾經(jīng)的肆虐。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正是青春芳華葉茂時,為什么她一點不珍惜,到底是什么緊緊纏著她?
卸下負(fù)累,真正快樂無忌的生活下去,你行的。
東方少輕輕為她蓋上毯子,看著那恬靜悠然的小臉,這一刻莫名的想要讀懂她,默默思忖著‘你的真實讓我溫暖,你的直爽讓我豁然,這是真正的你嗎?但我會盡責(zé)保護你,不要在害怕’
念愛啊念愛真相雖然很殘酷,可您曾經(jīng)快樂過,就把這份有時間限制的幸福盡情享受吧,東方少倚在窗前望星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