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大小姐
外面響起了音樂,鐳射音樂強烈的節(jié)奏頓時回蕩在我們這個屋子。廚房里我們三人沒有事情可做,該忙得已經(jīng)忙過去,借下樓有一段較長的閑暇時間。我們清理了一下廚房里面的衛(wèi)生,便坐在凳子上休息,透過廚房的門上那個小小的玻璃窗子,可以看見外面的彩燈旋轉著,燈光黯淡,不多的客人三三兩兩的圍坐在紅色的沙發(fā)上,不管是男是女,嘴里都火光閃閃,吐出的煙云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變化成各種各樣的曖昧。
一個化著淡妝,身穿一身藍色水杉西服的女人走進來,大概五十歲左右。
“誰是剛來的?”
她聲音又尖又細,一進門就大聲問道。還未等我回答,她看著我說:“是你?!?p> “是的。”我回答。
她眼睛很大,眼窩很深,眼睛深陷進去。她化著濃濃的眼線,眉毛化的又長又細,鼻子高高的凸出來,嘴角松懈從兩邊掉下來,樣子看上去很好笑。
“看上去挺精神,不知道干活怎么樣?”她用嚴肅而又不屑一顧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子背對著我說:“來了就好好地干,??!小伙子!”
“好的?!蔽艺f。
“你叫啥名字?”
“強華?!?p> “強大中華,中華強大,名字蠻厲害?!?p> “大了不好?!?p> 她見我回答了她的話,也似乎從我的臉上看到我敬畏她恭敬她的心態(tài),她那嚴肅的神態(tài)緩緩放松了一些。
“小王,王福貴,快給咱們做飯,一會個人都要來,又要忙起來?!彼妹畹目跉庹f。
王福貴沒有說話,從凳子上站起來,默默地走向案邊收拾東西。那女人也走上去幫助王福貴。她見王福貴要準備菜,便從王福貴手中接過菜剝起來。
“你來飯店這么長時間,菜也沒有學會剝菜,看見死了枯了爛了的菜葉子也不知道剝掉,一點衛(wèi)生知識也沒有,來BJ這么久了還沒有擺脫農(nóng)民那種吝嗇習性。”
看著她生氣地樣子,我們三個大氣都不敢出,王福貴更是無可奈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邵東年齡小,且性格開朗,臉上并沒有多少緊張的神色,只是坐在凳子上毫不在意的看著這個女人發(fā)火。
“自打你來那天,我就覺得你笨頭笨腦,腦子不開竅。跟陳總管學習了一個多月,一點長進也沒有,你們都市天生種地的農(nóng)民?!彼坪跤悬c氣憤。
王福貴看她嘴里語無倫次的嘮叨的沒完沒了,就放下手中的菜,盛了一小盆大米,到水池用清水淘米,剛淘了一遍,那女人又放下手中正在剝的菜,來到水池旁,拿走王福貴手中盛米的盆子,讓王福貴去切菜,自己又淘起了米。
王福貴臉色漲紅,走過去用刀狠狠地切菜,表示自己氣憤與不滿,在女人低頭淘米之際,用眼神狠狠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菜刀也對著女人做了一個砍脖子的動作。我和邵東看的清清楚楚,邵東輕輕地一笑,王福貴心中的憤怒也得到釋放,好像自己一刀下去報仇雪恨了,神情自然安然了許多。
女人淘著米,嘴里不斷說著怎么才能把米淘干凈,讓我們三人今后淘米按照她所說的方法去做,只有按照她說的去做才能吃到干凈衛(wèi)生的米飯。說完怎么淘米,接著又把頭回過來看著王福貴菜要怎么怎么切,語重心長地樣子。王福貴低頭切菜,一聲也沒有回答。
看見氣氛慢慢有所舒緩,我小聲問邵東。
“這女人是干什么的?”
“管財務的,周老板的親戚?!?p> “怎么話這么多?!?p> “毛病多的很,每次到廚房都這樣?!?p> “也不知道煩?!?p> “她是個精神病。”
邵東和我坐的很近,我們倆的談話她聽不見,也不知道我們在談論的話題。我聽邵東這么一說,又看看那女人,覺得邵東說的和她的樣子還真有點相同,便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正好被她看見。
“你是不是笑我說的不對?”
“沒有,我覺得你說的很有意思,很好。”
“這就對啦!你也以后要向我多學習點?!?p> “沒問題,我最喜歡學習。”我最上說,心里卻罵她:“讓我跟你學,學你神經(jīng)質精神病呀!臭美!”
“你叫啥名字?”她又問我。
“姓強名華,強大中華。”
“哦!我剛才問過你了。”她說:“我姓石,石頭的石,叫我石姐也行,叫我石女人也可以?!?p> 淘完米,她讓王福貴做好飯叫她,說完推門出去了。她走后,我們三個開始討論起這個姓石的女人。王福貴罵得很兇。說他最討厭這個女人,像她這樣的女人沒有什么本事,只會像狗一樣到處咬人,他說自己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舌頭割下來下菜。別看王福貴平時給人一種憨憨厚厚地感覺,要是發(fā)起狠話來還真的夠勁。邵東也跟著說了幾句,但他的語氣少了王福貴的狠牙切齒,只是幾句很平靜的嘮噪。我剛來,不便發(fā)表過于犀利的意見,只有順著他倆的話重復。
一會兒,飯做好了,王福貴正在炒菜,姓石的女人又推門走進來,她拿起筷子夾了幾個菜放在嘴里品嘗,覺得菜里面的調料搭配的不夠合理,便吩咐王福貴拿什么什么調料給她,自己做起了廚師,拿起菜勺炒了起來。邊炒邊嘗,直到自己感到菜的味道很好,才把鍋蓋起來,讓菜在鍋里煮一會,并對王福貴說:“這么多調料,又不是你家的,多放些怕啥!”
王福貴聽出女人話里的意思,又用狠狠地眼光看了她一眼。
姓石的女人走到我跟前,問我:“你看我今年有多大?”
“最多三十五歲。”
我知道她的年齡少說也有五十,但我為了讓她高興,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我有意把她的年齡說的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錯啦!再看!”
她果然滿臉喜色。
“看不出來。”
“四十五啦!你把我看的小了整整十歲!”
“是嗎!石姐,你別騙我了,你哪有四十五呀!
“不像?“
“一點不像?!?p> “見過我的人都說我只有二十五歲?!彼f:“這說明我保養(yǎng)的好,會保養(yǎng)。我兒子都像你這么大了,可是誰也看不出來。我敢肯定地說,像我這個樣子,如果沒有老公,還可以再找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彼J為她的比喻很恰當,抑或是她自認為自己姿色超群,她說起話來沾沾自喜,眉飛色舞。她尖聲笑著,笑聲比她說話的聲音更難聽。我感到我的耳根子發(fā)熱,她所給我們講的一切,使我覺得她不是一個所謂上流社會有修養(yǎng)的女人,而是一個喜歡別人贊美自己把自己看得無比高尚的低劣女人。我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非常討厭她,現(xiàn)在更加討厭她,盡管這種討厭是藏在心里。
廚房門開了,周小姐走進,她問:“飯做好沒有?”
“做好了,我給你盛一碗?!笔繐屩f。盛了一碗米飯一碟菜雙手端給周小姐。
周小姐吃了幾口菜,問道:“這才是誰做的?”
“怎么樣!好吃吧!”石女士說。
“放這么多鹽,鹽不要錢嘛!”周小姐生氣地放下碗筷,看樣子不打算吃了。
“王富貴,你怎么搞的,菜里放這么多鹽。”石女士突然轉過身子,臉色一變,嚴肅地對王富貴說。
“以后往菜里少放點鹽?!敝苄〗阏f完走出去,石女士也跟出去。
王富貴心理受到很大的委屈,看著石女士消失的影子,罵道:“老妖精。”
我心里也為王富貴所受到的委屈感到不平,內心氣憤的大罵石女士是個徹頭徹尾的母狗。
這時,外邊兩位服務員小姐來到廚房吃飯,王富貴和邵東給他們很熟,邊聊起剛才的事。王富貴給兩位小姐盛了晚飯菜,讓他們嘗嘗菜里鹽是不是多,兩位小姐便各自吃了一口,說鹽并不多。王富貴就生氣的罵其石女士,兩位副小姐連忙勸他不要生氣,說石女士就這脾氣,對誰都這樣,他們也挺恨她,不過都是BJ人,她對她們倆換算可以。
聽她們這么說,王富貴明白了她們的意思,連往下一沉,轉身走開了。
晚飯吃完不久,我從門窗的小玻璃看出去,看見客人開始走進來,兩位服務員小姐忙前忙后的為客人送酒端菜,熱情周到的照顧著客人。周小姐以主人的省份與每位客人談話。她自己偶爾具備與客人痛飲,或者點上一支煙,讓縷縷香煙從自己的口中很優(yōu)美的散發(fā)出來。客人們很樂意和她坐在一起海闊天空的調侃。周小姐顯得很有活力,臉上洋溢著少婦那種風韻猶存的成熟的微笑。她坐在那個桌子旁這個桌子所有的客人都顯得特別高興,一定要跟他碰杯喝酒,相見了老朋友似的那親熱。然后說幾句調皮幽默的話捧腹大笑。
聽王富貴說,今晚來的十幾位客人都是飯莊的常客,雖然圍成幾個桌子,但彼此很熟悉,互相之間打招呼,說著有趣的話題。因為隔著一道門,加上回蕩于整個房子的音樂,盡管音樂象潺潺流水一樣輕盈柔曼,我卻很難聽清他們的談話,只能透過廚房門的小玻璃窗,看到他們喝酒吃飯調侃吹牛的各種神態(tài)。客人中間有兩位年輕的小姐,看上去只有聽話的權利,而沒有講話的機會,她們倆興高彩烈的聽著男人們的高談闊論,和種種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聞。聽到有趣的地方她們倆就激動的拍這手大笑起來,而且小聲音很大,不是那種文靜的笑,而是一種沒有任何掩飾的笑。
大秦之歌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