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衣侍女觸及她凌厲的眼神,心頭一跳,拿著圣旨低下了頭。
殿下她……著實太過于敏銳了。
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碧衣的心跳有些加快,低著頭不敢去看蘇傾月的臉。
蘇傾月倒是沒怎么去在意她,只是淡淡掃了眼她。
太子安排下來在她身邊的婢女,她能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嗎?
無非不過是傳輸情報罷了。
她有些自嘲的笑笑。
縱然知道他沒有絲毫惡意,但還是不禁凄涼。
從前寵著她的人,后來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滿懷心機(jī)的,滅了她滿門,絲毫沒有顧忌那些年一口一個傾月,一口一個賢弟的情分。
也許他本來就是個笑面虎。
但天真無邪的她竟然也當(dāng)了真。
活生生的看著爹娘死在面前。
一夜之內(nèi),世界便崩塌了。
世界上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她再也分不清了。
就連從前一直信仰的,追逐的,也都通通的想要放棄了。
她以前多么渴望這一天。
他娶她。
可現(xiàn)在這一天終于來了,這一紙詔書就擺在她面前,她卻再也沒有勇氣去接了。
如今他君臨天下。
她卻……家破人亡了。
甚至……他們中間還隔著血海深仇。
蘇傾月閉眸。
傾月是她的字。
甚至還是,那個親口下令殺了她全家,讓她家破人亡的人,親自取的字。
四年前,她刻意用了這名字。
銘記這一份刻骨仇恨。
如此諷刺。
這道圣旨傳下來沒多久,另一道圣旨也傳了下來。
內(nèi)容很簡單。
也不過……就是……一筆蓋過當(dāng)年的事,恢復(fù)她蘇府的榮光罷了。
可……如今她還要這榮光有何用?
她想要的,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南宮秦御自己沒有親自來。
但送來的東西多的很,幾乎堆滿了整個屋子。
蘇晴看著人來人往,進(jìn)進(jìn)出出的,有點心煩意亂。
自顧自跑回屋里喝酒去了。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一心煩就想要喝酒,一閑下來就抱著酒壇不松手。
以至這副原本就不怎么樣的軀體……越發(fā)破爛不堪了。
一喝醉……就開始做夢了。
夢里還是年少時的模樣。
一身華麗羅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無所事事的蕩著秋千,看著府里頭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
無數(shù)賀禮堆滿大堂和庭院。
什么珍寶玉石,什么綾羅綢緞,遍地皆是。
秋千上的少女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
這會兒忙碌的功夫,也沒人顧及她。
雖然今日是她的十三歲生辰。
但沒有見到想要見的人,就算禮物已經(jīng)堆成了山,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秋千半推半就著搖動,忽而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少女驚了一驚,有些嗔怪的看著身后嬉笑的白衣少年,“南宮秦淵!”
少年一見她發(fā)怒了,立馬換上一副討好的笑,“晴兒別生氣,我?guī)闳フ叶市?!?p> “阿御?”少女有些狐疑的看著他,“阿御不是前幾天被陛下派去城外嗎?你可別想戲弄我!”
“誒呀,我你也不信了嗎?你也不想想,關(guān)于二皇兄的事,我哪次騙你了?況且今日是你生辰,父皇也會來,二皇兄自然也是要來的,好了,晴兒,你看,現(xiàn)在天色都晚了,我們快去正廳吧,父皇和大皇兄二皇兄都在呢,指不定待會蘇夫人就要喚人來尋你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