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七巧心
她還是沒言語的瞪著兩個亮晶晶的黑瞳,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把翹首轉(zhuǎn)回來,低下去,把個琉璃桌子下面的紅色錦帛綢緞,攥的像個農(nóng)家新年炸那摻了蝦皮的肉丸子似的。
后面的司馬好晴和端木月也沒有再去給秦雨陽大小姐夾菜,只是把個眼睛聚焦在“自食其力”的那個新姑爺身上。
新姑爺?shù)倪@么一個舉動,一下子就把人給看懵了。不說他后面服侍他的南宮元麗和樂正花鈴了,就是小丑和秦宮都抬起了頭,盯著他看。
小丑無聲一笑,頗是得意了一下,繼續(xù)地吃了起來。他身旁的女仆,便開始給他夾菜添湯了。那秦宮倒是想了一想,看了小丑一眼,再看看唐森和秦雨陽,然后也是個沒言語的,吃了起來。他身旁的伺候的女仆,當(dāng)然也就開始了為他的服務(wù)。
唐森沒有去動那些雞啊鴨啊,也沒有動那些豬啊羊啊,只是把那面前的牛肉,塞了兩片,擱在嘴里咀嚼。像是醬牛肉之類的吧,有味道有嚼勁的,不是那種煮熟了之后,就白斬似的切成片,然后蘸著醬料和醋啊辣椒油啊吃的那種。
他拿起一個小碟碗子,從一個貌似比較清淡,又看似比較清清爽爽的濃稠的湯里,用那湯碗里不是鐵勺也不是瓷勺也不是木勺的勺子,舀了一平碗瓊漿玉液,放到自己的面前。他把桌子上的刀叉往邊上一扒拉,拿起一個瓷勺子就放進了碟碗里。
他舀了一勺子,送到嘴里嘗了嘗,感覺很好吃。他把嘴里的勺子抽出來,扣到了桌子上面也不知道是哪個碟子上,然后,他右手扶著桌子,左手端起碗來,就是一通猛喝。喝完之后,依舊是左手端著那小碟碗上前來,右手拾起那“瓊漿玉液”湯碗里的勺子,又是“自飲自酌”地舀了一個平碗。他把這一平碗的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沒有動。
他拿起自己的那雙已經(jīng)會主動撩撥乾坤日月的筷子在手,把個琉璃大轉(zhuǎn)盤轉(zhuǎn)了起來。這一轉(zhuǎn)可是不得了,讓他都有點下不去手了。吃食就要有點像吃食的樣,這搞得還怎么吃。豬就要給豬食或者豬飼料。狗就要給骨頭給肉或者給狗飼料。人嗎就要給些人吃的飯菜或者米飯面條饅頭咸菜??蛇@整了一桌子都是特么的藝術(shù)品,倒是要人怎么去下筷子呢?
這還特么有刀叉呢,難道還要去動刀動叉?這樣像話嗎?
唐森他瞅著滿眼的山珍海味,奇珍異寶,愣是把好好的食欲給糟蹋了。任他是再特么色香味俱全,也特么沒啥子屌用了。他下不了筷子,可筷子還特么的在手里舉著呢,咋辦。他看了一眼玲瓏瑪瑙一般的玩意兒像是一個水果拼盤的樣子,也不用筷子夾了,直接的戳了一下,扎了一個“七巧心”,收到臉面前瞧了瞧,隨即放進了嘴巴里。
我去,甜的,甜水很足,咬著很脆,嚼著馥香有回味,不像那甘蔗一樣。若是選上好的了,甜水是很多,但是吧,嚼著嚼著就沒有水了,再吃下去,也只感覺著是特么滿嘴的干稻草秧子,不吐不快。
他吃完了那個“七巧心”,再也沒有去動筷子。他把桌面上的那個盛有“瓊漿玉液”的小碟碗端了起來,像喝水似的“咕咚咕咚”三兩口就給干完了。心里卻是想著:“去你大爺?shù)?,還沒有老子吃‘三明治’的時候痛快。好吧,今天老子做戲做全套,陪你們好好玩玩兒,看你們這些個‘小丑’,都能給我鬧什么幺蛾子。”
他把手中的小碟碗放下,把個眼睛在桌面上張望了一下。他在找紙巾擦嘴呢。這也是被城市給慣出來的毛病,撂在以前,管他大爺?shù)?,把個手一抹,完事了。正找著特么的紙巾擦嘴呢,突然的神經(jīng)質(zhì)上來了,或者是說強迫癥吧。
他大爺?shù)?,又是那句聽了成千上百遍上萬遍的“吃飯前要洗手”的聲音冒了出來。他不自覺的就把眼睛給抬了起來,看了看那些站在稍后一溜的女仆。他看了看她們其中有四個人是很明確的捧著盥洗之類的東西在那里楞站著的。他一開始是看到了,但是他視而不見了啊。他并沒有把這個事兒,給它完美的聯(lián)系到一起啊。
他當(dāng)時只覺得有那么多的女仆服侍著,這吃個飯也特娘的太奢華太儀式了吧。我去,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啥,“要聽媽媽的話”。要聽媽媽的話不假,那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他好像自己已經(jīng)都吃罷飯了吧?
南宮元麗看到唐森在琉璃桌子上東張西望了一圈,又把個眼睛掃到了稍后一排的女仆身上。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從身后的女仆那里,趕緊的抽出來了兩張紙巾,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唐森的面前。
唐森看了看她,沒有說話。他從南宮元麗的手中,接過了那兩張雪白而有質(zhì)感和柔韌性很好的紙巾,把個嘴巴一擦。這兩張紙巾就像個絲質(zhì)的手帕一樣,還有一種特有的香氣。聞進鼻子里,心很是享受。
他把這擦過嘴巴的紙巾,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這桌子的周圍也沒有見到有什么垃圾桶之類的東西啊。試想一下,誰家的餐桌邊不是放著一個干凈的垃圾桶在那里,好接一些吃喝飲咬殘余剩留的七七八八瑣哩八兮的玩意兒呢。可是,他真的沒有看到有這么個一物在這里。他只好把個眼睛又看了看旁邊的女仆。
南宮元麗和這位“奇葩”新姑爺一個對眼,就明白了。她從后面的女仆那里,取來一物,捧到唐森的身旁。唐森看了一眼那物件,就明白了,隨手把那兩張擦過他的臭嘴,卻有著特殊幽香的紙巾帕子,丟進了那個物件里。把個身子一躬,斜撇著躺在了太師椅子里,把個拳頭支棱著腦袋瓜子,看著一桌子的人。
小丑和秦宮倒是沒有什么妨礙的,從一開始就有條不紊的吃著喝著。只是那秦雨陽,倒是沒有再進一口。旁邊的司馬好晴和端木月已經(jīng)給她精挑細選了不下十樣菜品佳肴,她愣是沒有動一動她桌面上的筷子,哪怕是勺子也似蒙塵許久般,黯然失色啊。
她的臉依舊是漲的通紅,那胸前的兩個無骨瓜娃子好似還在鬧著情緒。秦雨陽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自打她按著計劃,一步一步的實施著以來,她總感覺著有哪個地方像是出了什么差錯了一樣。到底是哪里呢,她也說不上來,就連她那原本引以為傲的第六感,都沒有任何的啟示給她過。
唐森的身上怎么會有九條飛龍的影子呢?這個也是讓她特別疑惑的地方??僧?dāng)時她被九龍飛珠了以后,她再看就沒有再看到了。她以為她是出現(xiàn)了什么幻覺了,可能她當(dāng)時是有點緊張吧。雖說就像個走過場一樣的,但好歹也是她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去領(lǐng)那個被認可的“紅色小本本”啊。領(lǐng)了那個小本本,就受到了正兒八經(jīng)的保護,不會像彭瑤一樣的,即便生下了孩子,也沒有被認可,孩子還像個私生子。
有了它,相當(dāng)于她的人生就此脫離了單身,不再是一個人了。即便是有了孩子,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婚生子,不會被人所歧視。如果有一天,她把這個本本再換一換,她就從一個已婚女子,變成了一個離異婦女了。但她的孩子,還是依舊的帶著光明正大。
她偷偷的斜瞥了一眼唐森,感覺唐森是蠻帥的,還賊有風(fēng)度和霸氣。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從農(nóng)村出來,兜了一圈,又跑回到小縣城里來的窮光蛋。看著他斜欠著個身子,躺在太師椅子里,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撐著腦袋瓜子支楞在扶手上,秦雨陽絲毫沒有感覺到唐森有什么無禮之處,倒是感覺著他這么一躺下,竟有那么的幾分灑脫不羈,天下傲視的樣子。
當(dāng)她的感覺傳到她的心里來,她的那個心啊,就像有個人住進去了一樣。把她的那個心啊,當(dāng)著編鐘一樣,舞著手中的撞天錘,敲出一首波瀾壯闊氣勢磅礴的戰(zhàn)歌一般。她趕緊把偷窺的眼眸收了回來,下意識的用觀音手按住了自己的瓜娃子,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她沒個防備的站了起來,把個身旁的司馬好晴和端木月整懵了。大小姐她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