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陽關(guān)一直往西走便能看見一排高大的白楊柳,在順著白楊柳往西走一段上坡路,整座破廟盡收眼底。十幾間茅草屋連在一起,破屋爛房,殘垣斷壁。走近些便可以更清楚的看見墻壁斑駁,門窗破舊,荒涼不堪。
曼陀羅花站在破廟的一間預(yù)要倒塌的屋頂上,衣袂飄飄。
“如約而至,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磥磉@玉佩對你來說很是重要!”
她說著把玉佩遞到眼前晃了晃。又接著說道:“既然認(rèn)識了這塊玉佩,想來你也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若想拿回玉佩……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幫我殺了玉佩的主人。”她說這似笑非笑。滿臉顯露得意。
“癡心妄想?!痹戒粽Z氣堅定厲聲怒到。同時三枚銀針射向曼陀羅花。
銀針細(xì)而極速,穿梭在半空中,幾乎不見蹤影??陕恿_花一個靈巧的半空翻。輕而易舉的躲過三枚銀針。又落在原處,她不急不怒開口道:
“何必那么大怒氣,一塊玉佩而已?!?p> “少啰嗦”越漪拔出環(huán)在腰間的軟刀,毫不留情的刺向曼陀羅花。
只見曼陀羅花絲毫沒有一點驚慌,動也不動的站在遠(yuǎn)處。眼看刀尖已經(jīng)刺向她的胸口,她還是一動不動。轉(zhuǎn)瞬間,眼前的人已消失不見。越漪好生驚恐,秘術(shù),她一定懂得秘術(shù)。這么歹毒的女人盡然懂得秘術(shù),真是可怕至極。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與曼陀羅花見面。那時曼陀羅花定是對自己使用了秘術(shù)。
那一掌不疼不癢,外加她那神神秘秘的念叨。若是沒有秘術(shù),就是在毒的毒藥自己也還能抵抗一陣子,便不會那么快的沉沉昏死過去。
越漪認(rèn)識曼陀羅花也有段時間了,可從未見她使用過兵器,甚至連匕首都沒有。
“十年過去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那么無能,看來西綾圣母并沒有教你什么真本事。還有你阿娘那蛇蝎心腸的手段,怎么也沒把它交給你?”
越漪震驚不已。
“你是誰?為何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誰?”
眼前這個越漪最想殺掉的女人。竟然會對自己的底細(xì)如此清楚。整個陽關(guān)沒有一人知道越漪的來歷,而曼陀羅花卻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還是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認(rèn)得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絲不掛的站在她面前,連五臟六腑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敵暗我明如何跟她斗。
“為什么?為什么在她面前我總是低她一等。沒有她的美貌,沒有她的睿智,更沒有她的臨危不亂。關(guān)于她的一切,我一無所知。甚至連她的名字我也是昨日才知曉。這樣的我又拿什么與她斗,與她相提并論?”越漪這樣在心里想著。
“你怕了?你退縮了?你不想拿回玉佩了嗎?你為什么不向你的阿娘學(xué)習(xí)?學(xué)她的心狠手辣呀!學(xué)她的蛇蝎心腸呀!”
她說著,圓圓的眼珠子狠狠的瞪著越漪??刹乐翗O,似要把越漪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哈哈哈哈哈……”
她笑,笑的那么自信。笑的那么猖狂。……那么悲涼。原來她也是可憐之人。
笑著笑著聲音戛然而止。轉(zhuǎn)而變成了憤怒。她帶著哭腔歷聲說道:
“你為什么總是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從小你便會裝。若不是你裝作孤獨,裝作悲傷,他又怎會單單注意到你。而不是我?!?p> “不,我沒有,我沒有。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他又是誰?”我已經(jīng)震驚的語無倫次。
她的憤怒已經(jīng)消失不見,接替的是陰森與可怖。她繼續(xù)道:
“多少次,我只差一點點便可以走近他,是你,是你奪走了他。原本,我把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帶上阿娘和弟弟跟著他離開王庭,離開西涼。離開這讓我和阿娘受盡欺凌與折辱的地方。是你的阿娘從我們身邊搶走了父王。阿娘終日郁郁寡歡。最后還是被你那毒婦阿娘灌了毒酒?!?p> 她滿臉悲痛,陰晴不定。時而瘋狂的大笑。時而泣不成聲。時而又感到無助,聲音跌入谷底。
越漪瞠目結(jié)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伤f的又那么真實。
“你知道嗎?我阿娘在臨死之前已經(jīng)瘋了,連我和弟弟她都已經(jīng)不認(rèn)得。冷,不知添衣。餓,不知進食。就連如廁她都不懂??杉幢闳绱?,你那個毒婦阿娘還是沒有放過她?!?p> 曼陀羅花聲音洪亮,滔滔不絕,而越漪聽得呆若木雞,不在質(zhì)疑她所說的一切。阿娘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聞不問,更何況是一個對她有威脅的女人。
“若不是你的出現(xiàn),奪走了他。弟弟和阿娘又怎會活活的死在我眼前?”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沒有我的出現(xiàn),他也不一定會帶你離開。”
“不試怎么知道。”她怒到。
“他若是想帶你離開,就算有十個我出現(xiàn)他也會帶你離開。可他說是不想帶你離開,就算沒有我的出現(xiàn),他也不會帶你離開。”
她已經(jīng)失去理智。跟她繞這么多,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
“胡說?!?p> 果然沒讓我失望。她聽懂了,可她卻沒能理解。
“你知道嗎?弟弟和阿娘死了以后,我躲在裝糞便的木桶里才逃出的王庭。渾身惡臭,路人皆打罵對待于我。無一人起憐憫之心。食不果腹,衣衫襤褸。被一群惡霸欺辱,渾身青紫,血肉模糊,在無清白之身。我被當(dāng)做奴隸賣去了遙遠(yuǎn)的安息帝國,再一次受盡折辱。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彼f著在次泣不成聲。
“既然你知道奴隸會遭受種種凌辱,你為何還要做此勾當(dāng)?”
“因為我要讓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嘗嘗我所受過的侮辱。讓她們都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p> “你口口聲聲說我的阿娘心狠手辣,這樣的你,跟我的阿娘又有什么區(qū)別?你阿娘應(yīng)該也不想看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阿娘是誰。不過她應(yīng)該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活在痛苦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