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原想著自己進宮就進宮了,總不至于怎么著她,她畢竟初來匝道,也沒有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可又不放心芽兒一個人在住處,心里略微有點猶豫。
那領頭的管事好像也是明白人,鬼精得很:“畫師放心,你家的家人已經(jīng)進宮,正等您見面呢?!?p> 如云一聽,氣得不行,可又無可奈何,緩緩神正色道:“即使大人已經(jīng)帶走我的妹妹,那我也只好跟你進一趟宮了。”如云的語氣帶著憤然不平,這是她從未有過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當務之急是先見到芽兒,自己也正好探探路,到底是哪路神仙盯上她了。這宮里可不是尋常地方,一般人也不可能隨便進得了宮里。當然,這也說明危險萬分。
讓如云想不通的既不是自己的身份,也不是自己的怪異舉動,而是書齋里的畫作。只有她出售畫作開始,才接二連三有怪事發(fā)生。這讓她不得不細細思量。
那家傳的神秘書籍,莫非真有什么自己不曾發(fā)現(xiàn)的秘密?但是父親大人從未跟她提起,一直讓她拿著當普通書籍翻閱,并無謹慎仔細的舉動。莫非是自己私下賄賂城門守衛(wèi)被發(fā)現(xiàn)了?這也不至于請她進宮吧?
車輪子咕嚕咕嚕地在街上行進,如云滿腦子都在思考問題,她有些摸不著頭腦??v然她才華橫溢,畢竟從未出過遠門,對于這世間的種種套路,并不知曉。更猜不透自己這般被“押解”進宮,所謂何事?眼看著車子越來越接近那紅墻灰瓦的宮門,如云的心情越來越不安,雙手也越發(fā)拽的緊。等聽到車外一連串問話和通稟的對話響起,如云甩甩頭: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她這次豁出去了,不管對方說什么,她裝傻充愣就對了。自己又沒有犯什么大罪,總不會拿她如何。這么一開解,再深吸一口氣,心情總算平靜下來了。
“劉管事,今兒個怎么是你進宮,蘭夫人這是又讓你給她送什么好東西來了?”這宮門口戒備森嚴,盡管大家都很熟悉,那進出宮門的通牒手牌還是要仔細查看比對,門口的守衛(wèi)通常是一個看,一個問,問的問題還多,好看看你會不會露出馬腳。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立馬扣押。
“咳,我就跑跑腿,蘭夫人近來迷上畫作,讓我?guī)б晃划嫀熯M宮給她作畫。這畫作水平如何,咱也不懂,夫人喜歡,咱就照命“請來”?!眲⒐苁滦χf,態(tài)度與之前面對如云時,截然不同,略顯謙卑。那守衛(wèi)顯然很受用劉管事的態(tài)度,看看沒什么問題,就放行了。
如云自然聽到畫師二字,略微松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想到虛驚一場,心里不免有些嘲笑自己的膽小。她曾經(jīng)還羨慕那些能征戰(zhàn)沙場的將士,如今進個異國皇宮,倒是別嚇得手腳慌亂,實在是可笑。如云啊如云,想不到,你竟如此這般無膽,倘若子兮哥哥看到,不知會如何看你?
這一轉(zhuǎn)念,又思念起都城里的心上人來。子兮哥哥呀子兮哥哥,我們何時才能再見?你可否也憂心記掛與我?我可是日夜思念你,還有家中的雙親,憂慮了無音訊的兄長。
那邊,山里野路,如文正不緊不慢地趕路。他離開漁村已有數(shù)月,經(jīng)過了幾個小鎮(zhèn),在離星月國最近的一個流云鎮(zhèn),他一路打聽外界消息。只探知戰(zhàn)事已停,各國都已鳴兵休戰(zhàn)。這讓他有些安心,想著早日回到家中,報平安,以安父母心。他一路往南,一心想著回家。
在到達星月國的一個大都城:南寧郡時,看到城門守衛(wèi)兩邊站著,在一個個盤查。他原本是正大光明走的,但是一個月的風雨兼程,加上風餐露宿,讓他有些胡子拉碴,他也來不及收拾外形,只想快快回家。抵達星月國國界時,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飛鴿傳書告知家中,自己安好,五月底便可到家。
因此,在他看到城門的搜捕令畫像時,有些呆愣。那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嗎?畫像雖然已經(jīng)破損,但是他還是認得出那是自己。只是和現(xiàn)在的自己相比,早已經(jīng)變了樣。他顧不上后面排隊的人正急著往他面前插隊,眼睛直直看著那些字:此人叛國通敵,舉國搜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凡見到此人者,一經(jīng)核實,必有重賞。
看得出來,這告示已經(jīng)貼了個把月了,估計之前已經(jīng)換過一兩次,只是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大新聞,所以沒有再重新張貼更換。如文聰穎過人。便隱身離開,他決定先探明情況,再決定是否回京都。
而如云這邊,被管事轉(zhuǎn)交給一名三十來歲的女內(nèi)侍,聽下面的小宮女們稱呼時,如云才知曉這人竟是皇妃身邊的管事。她見到如云,也不言語,只說了句:“請隨我來?!焙孟駴]有看到如云滿臉的麻子和一身的粗簡裝扮,倒是比那幾個小宮女沉靜內(nèi)斂,面上只是平靜的表情。如云看不出她的情緒,想著這宮里的人真是怪里怪氣。
那幾個小宮女和大多數(shù)見到如云的人一樣,都是對她一臉麻子有些生畏,但也保留著平常的恭謹態(tài)度,也沒有太過失禮。如云也無所謂,她本來就是想讓人遠離自己才把臉弄成這般的。
從走廊拐角一進一出,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才到達正殿,可領頭的女管事則領著如云進了邊上左側(cè)門的一個叫“暖香閣”的偏廳。
“到了,請畫師入內(nèi)?!比缭坡牭竭@個稱呼,才終于放下心來。倘若只是欣賞她的畫作,那倒不擔心了,她本就是以這樣的身份在索羅國都城立足,之前也有幾個畫商約見她,只是都被自己推掉了。這次確實是情況微妙,宮里的人都直接找到住處了,不見也得見。只是,究竟是利還是弊?她也不能確定,但愿一切順利。
“多謝兩位?!比缭普驹诖髲d面前,人還沒踏進門檻,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氣味極為淡雅。緩了緩心神,從容走進大廳,看到大廳正中的軟塌上,坐著一位美女。對,絕對的美女,穿戴極為華麗貴氣。因為整個大廳就她一個人,兩邊的侍女大約是已經(jīng)退到邊上了,如云進去后,只見她一人在。一時不知道怎么稱呼,有些怔愣。思索著,以她目前婦人的身份,她一個平民拜見皇族,是不是該表現(xiàn)得誠惶誠恐?或者是直接跪拜,感激涕零?又或者是頂禮膜拜,大呼“萬歲”“千歲”?
就這么一思索,如云停了足足半分鐘。
“你就是畫師“水仙”?”女子的嗓音清亮明媚,極為悅耳。如云也沒敢抬頭多看,想著芽兒還沒見到,還是老實點為妙。
“是的,王妃?!彼耙乐鴮m女的說辭,猜測此女定是索羅王的愛妃,寵妃吧。喊夫人嘛,太低調(diào)了,喊王妃比較受用。據(jù)說索羅王還沒定后位,妃子倒是好幾個,男人就是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