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聽了這話,突然皺眉。這婦人居然是南陽國子民。想不到自己南陽國,還有這等重情重義的女子。只可惜,此女的夫君沒有福氣。此女雖長相欠妥,但被夫君拋棄還不怨恨,千里迢迢尋夫,著實讓人佩服。
烈焰吃了午飯,便離開飯店,獨自去了都城南面的運河邊??吹酱蠛蒙剿谷桓‖F(xiàn)出一幅幅畫卷。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活靈活現(xiàn)的立體圖畫,想著若是找到作畫之人,哪怕尋不到秘書,能請教一二也是極好的。他妹妹麗莎對于畫作甚是癡迷,這也讓烈焰對畫作較為敏感?;蛟S這叫愛屋及烏吧。
云牧之前已經(jīng)把書齋地址給了烈焰,此時平民商人打扮的烈焰,倒是無所顧忌。閑庭信步走向書齋的方向,他對于各國的地圖頗有研究,只不過都是殘缺不全。這書齋的方向正好在攬月街的北面,邊上的酒樓生意依舊紅火,倒少了開業(yè)初期的門庭若市景象。
他一出現(xiàn),街上為數(shù)不多的女子,便紛紛拋開目光,又急急避開。那蘊藏的氣勢,再怎么遮掩,也還是不同于普通百姓??墒?,也是那氣勢,讓大多數(shù)人,不敢多看。
書齋的老板見有客人,跟往常一樣客氣地招呼,書童也是如此這般。烈焰讓兩名奴仆打扮的隨從在門外侯著,自己進了書齋,也不多語。只隨意看了幾處,發(fā)現(xiàn)這書齋根本沒有自己想找的畫作,有些不明白。他可不知道,自從書齋被收購,老板早已經(jīng)下令不準再隨意掛出畫作,也不能賣出。如云的畫作,店里只收進,按薪酬給錢,但所有畫作都被收走,送去了雅閣別莊。不得不說,這個南宮逸,即使整日游山玩水,在外面晃悠,這南宮家的商人本質(zhì)還是在他這留了點。
烈焰能知道的秘籍書,他南宮逸作為星月國的四大家族之一后人,又豈會不知。柳絮可是頂寶貝這個小兒子,家族里的一些傳說,自然也多少會講給下一代。只是,南宮逸沒有太多治國之心,他只想與世隔離,保持自己的淡薄之心,對于那些個爭權(quán)奪利之事,并無興趣。縱然他知道那么一些些可能性的內(nèi)幕,也不會想去探究太多。他收藏這些畫作,一是真心欣賞喜愛,二是避免有心之人作亂,三是想找機會見一見這位畫工了得的“先生”。
如云一心想找兄長,可身在異國他鄉(xiāng),她既無親人也無故友,從未出過遠門的她,若不是有著一股子勁,加上一向沉著的性子,恐怕早就急得病倒了??粗鵁狒[的都城街道,人來人往,販賣聲絡繹不絕,如云有些沮喪。她這樣沒有根據(jù)的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太難了。
眼看已經(jīng)過了晌午,她想去書齋再拿著墨紙,好回到簡陋的住處繼續(xù)繪制圖畫。自從上個月,掌柜的一改往日的態(tài)度,變得更為客氣起來,完全不像之前合作伙伴的樣子,反倒有些抬舉她的姿態(tài)。只是,她急著用這些畫稿的酬勞,也沒有多想。而且掌柜的還主動提供新的筆墨紙硯,她從小在書香中長大,對于這樣的上等用品,并不陌生。雖然一開始也有些疑惑,問了掌柜,可掌柜都是不多話,只說她的畫被買家看中,有些買家指定要自己提供材料。如云自然歡喜,這樣她也省下了些材料的銀兩。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特殊技藝,早已經(jīng)被人窺視,只醉心于創(chuàng)作,同時也急于找到兄長,想多賺些銀兩他日回鄉(xiāng)做盤纏。只有到了星月國,她的銀票才能使用,否則,她那些攜帶的銀票跟廢紙沒兩樣。
到了書齋,如云拿了紙墨,詢問了買家的畫作要求,就準備離開。卻在經(jīng)過樓梯口處,聽到樓上傳來掌柜的說話聲,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書童只管把掌柜交代的物品拿給這位婦人,拿了幾幅小的樣圖給如云。也沒喊掌柜的。
“小米,掌柜的今天有貴客嗎?”如云向來不是是非之人,只是據(jù)她觀察,這二樓可不是隨便誰能上去的。而且,門口站著的人也挺奇怪,不像普通的仆人,剛開始她還實在不敢進,怕走錯地方了。
“一個南陽國來的畫商,想買點畫?!毙刹欢?,只尋思著,來問畫的商人,肯定就來做收購買賣的。這如今太平盛世,連數(shù)年征戰(zhàn)的南陽國都開始大興文藝生意,可見眼下確實不會再有戰(zhàn)亂發(fā)生了。老百姓總歸是想過安生日子,哪國都是一樣。
“多謝,我先回去了,麻煩代我向掌柜的轉(zhuǎn)達?!比缭瓢鸭埬胚M隨身攜帶的麻袋里,這背上一背,別提多滑稽,完全就是一個村野農(nóng)婦,哪里還看得出是書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倘若她兄長知道她為了尋他,如此這般糟踐自己,該得多痛心多自責。
這如云才剛到小弄堂邊上的一戶破舊木屋門口,就感覺有些詭異。往常芽兒都會拎著親繡的手絹扇面在街上轉(zhuǎn)悠,好碰巧能換些碎銀兩,銅錢也好。一般太陽西下前,芽兒都會在弄堂口等她。可今日卻不見她身影,而且院子里的一扇木門也是半開著。如云有些疑惑不解。只好進屋里一看究竟。
“想不到你一個丑婦,居然還有這等幻化之技能,能讓那些飛鳥走獸變得栩栩如生,如真的一般。”一個陰冷得聲音傳來,此人穿著官家服飾,樣子并不是來買畫的人那般??墒?,如云實在不明白,自己賣個畫作,還能招惹官家的人?匪夷所思,莫非是尋人榜的事情被揭露了?自己私自買通府衙和守衛(wèi),確實有些不地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今,恐怕沒那么好躲過去,人家都找上門來的。
心里雖緊張不安,可面上還是一臉的茫然和無辜:“敢問閣下是?”如云只能這么問了,她偷眼瞄了一眼屋里,不見芽兒,只有幾個面目嚴肅的護衛(wèi)。她有些猜不透這個說話的紫衣之人,到底什么官職,自己怎么就讓人家跑到家里來了?
“在下都城內(nèi)務府的管事,主子差遣,讓我請“畫師”和隨從進宮里一趟。”這位管事倒也客氣,只是語氣明顯有些高傲自大,頗有幾分不屑姿態(tài)。如云也無心計較,她比較擔心芽兒,自己現(xiàn)下是不去也逃不脫的,不知道芽兒到時候見她未歸,會如何著急。以眼下對方這架勢來看,如云知道,這宮里自己是不去也得去。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