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朱雀大街上,周圍是一片暗紅色,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四周圍靜得有點詭異。明月心里嘀咕著,剛才明明還在屋里睡覺,怎么一開門就到了外面。她湊到店鋪旁邊想去看清上面的招牌以便找到回去的路,可接連看了兩家,她都奇怪地發(fā)現(xiàn)完全是沒有見過的招牌。明月剛想繼續(xù)找,身后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你在找什么?
明月回頭,晦暗的亮光下,一襲白衣翩翩而立,只見她眉清目秀,面若皎月,臉上還掛著迷人的微笑。她離她足有二三十米遠,但很奇怪,明月卻能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孔。不禁在心中感嘆,好漂亮的美女。
她微笑著向明月走來,長裙隨風飄起,整個人透著一股遺世獨立的特殊氣質(zhì)。那一瞬間明月想起了到朱雀街第一晚上的紅色身影,她們好像很像,但又完全不同,眼前這位白衣女子,雖然同樣氣質(zhì)不凡,但身上卻散發(fā)著一股自然而然的親切感。果然,她的確很親切,一走過來便熱情地自我介紹。
孟蝴蝶:你好,我叫孟蝴蝶。
明月:這名字真好聽。
孟蝴蝶莞爾一笑。
孟蝴蝶:是嗎,白若飛說得沒錯,你倒真的有那么點可愛。
明月聽到白若飛的名字,難掩心中的興奮。
明月:你認識白若飛,你們是朋友?
孟蝴蝶依然笑容可掬。
孟蝴蝶:不,這里沒有誰跟誰會是朋友。
明月不大明白孟蝴蝶話里的意思,但她已經(jīng)習慣了不去深究。
說話間,孟蝴蝶已經(jīng)繞著明月走了一圈,她的眼睛在明月身上搜尋著什么。
孟蝴蝶:孟家的彼岸花果然厲害,真的什么也沒有留下。
明月:你這樣看著我,我有什么不對嗎?
孟蝴蝶:你自己沒有覺得嗎?
明月?lián)u頭。但隨即她又點了點頭。
明月:這里的一切都感覺不對,到處透著一股難以言狀的詭異。
孟蝴蝶再次笑出了聲。
孟蝴蝶:那是因為你剛來,而且被劉一原打壓、孤立了,一旦融入了這里,了解了這里的“風土人情”,你會發(fā)現(xiàn)這里最有意思不過了。
明月:劉一原?
明月剛想問劉一原是誰,卻被孟蝴蝶拉著拐進一條小巷。
明月想說什么,卻被孟蝴蝶示意禁聲。
孟蝴蝶:噓,找了一晚上終于抓到他了。
順著孟蝴蝶眼神的方向,明月看到兩只身影蜷縮在路邊。仔細聽聽,還有一陣陣的啜泣聲。
還沒等明月明白是怎么回事,孟蝴蝶已經(jīng)沖到了兩人的面前。
男人瑟瑟發(fā)抖,環(huán)護著懷里的女人向后退著。
男人:我求求你,放我們走吧。
孟蝴蝶:放你們走?你昨天求我的可不是這個事。
男人心虛地低下了頭。
男人:我知道,可是能不能求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只要一點點時間就夠了。
孟蝴蝶蹲下來看著男人的眼睛,言語中帶著戲謔。
孟蝴蝶:真的一點點時間就夠了嗎?
男人眼神飄忽不定,看得出來他內(nèi)心很掙扎
男人: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我找了她二十幾年,為什么只給我們這半天的時間?為什么?為什么這么不公平!
孟蝴蝶站起來。
孟蝴蝶:很公平,我給你的時間,恰好就是你當初決定拋棄她猶豫的時間。是你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決定拋棄了她。
男人被孟蝴蝶的話徹底擊垮。他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然后起身。
落雨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一旁,她將一個手環(huán)套在男人手上,戴上手環(huán)的一瞬間,男人目光里的內(nèi)容似乎被清空,整個人沒有了任何表情情緒。
落雨衫俯首向孟蝴蝶行禮。
落雨衫:老板,我先帶他回去。
孟蝴蝶點頭。
手戴手環(huán)的男人如同木偶般跟在落雨衫的后面。
原本蜷縮在地上的女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輕聲地叫了聲“爸爸”。
男人沒有回應。
女人慢慢地跟了上去。無論是落雨衫還是孟蝴蝶都沒有阻攔。
明月:你們是要把那人抓回孟園嗎?可是那個女人,她也跟去了。
孟蝴蝶毫不在意。
孟蝴蝶:沒事的,如果她真能跟到孟園,說明她已經(jīng)放下被拋棄的心結(jié),但能不能跟進去,就要看她自己了。
天空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明月抬頭,一顆閃爍著點點光亮的銀色星星飄然而下。孟蝴蝶欣喜地伸手接住。
明月:那是什么?好漂亮。
孟蝴蝶:是人心中最純真的星光。我?guī)退一厥⒍嗄甑挠H人,作為報答,他把自己最純真的星光給我。
明月忽然想起了什么
明月:剛才那個人會怎么樣呢?還有所有在孟園的人,他們會怎么樣?
孟蝴蝶剛想回答明月的疑問,但轉(zhuǎn)念又改變了主意。她注意到了空氣中的異樣氣息。
孟蝴蝶帶明月走出小巷。朱雀街的主街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好多三三兩兩的行人。
剛出小巷,她們就碰到了一對到處打聽著什么的夫妻,明月認出是“游”字店鋪的夫妻。
明月上前打招呼,但兩人似乎并不認識明月。像對剛才所有路人一樣過來打聽著。
游哥: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六七歲,長得很瘦很漂亮的小女孩,個子大概這么高。
游哥比劃著女孩的高度,明月?lián)u頭。兩夫妻繼續(xù)向下一個人走去。
明月:白天我們還熱情地打過招呼,現(xiàn)在他們怎么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孟蝴蝶:很正常啊,因為現(xiàn)在是白天的十年前。昨晚上那個男人反悔,不想跟我回孟園,我抓他的時候他跑去敲你的門,我們就一起到了十年前了。
明月:好吧,我忘了小金對我的囑托,他早就跟我說過不管晚上在哪里絕對不可以給任何人開門。
孟蝴蝶:看起來小金對你還挺好的。
明月:你認識小金?那他的主人呢,你一定也認識吧?
孟蝴蝶狡黠一笑。
孟蝴蝶:當然,我們是最有默契的搭檔。
明月:那你能不能幫我向他解釋一下,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闖進他的地方的,能不能讓他別再處處針對我。
孟蝴蝶:什么,你闖進了他的留園?
明月:那真的只是意外,我是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孟蝴蝶上下打量著明月。
孟蝴蝶:真有意思,怪不得他回了朱雀街。他送你一個意外,你又送他一個意外,你倆還真會禮尚往來。
明月聽得一頭霧水。
明月:你說的禮尚往來,意思是?
孟蝴蝶:禮尚往來的意思就是,你們一定是因為彼此不熟,他才會對你有所誤解,所以你要多跟他來往,這樣才能解開誤會,打開心結(jié)啊。
孟蝴蝶從衣兜里拿出一顆星星把它握在明月手里。
孟蝴蝶:現(xiàn)在是你闖進他家的十年前,正巧現(xiàn)在他也在這里,你手里握著這個,心里想著他,就能見到他了。十年前的他對你還沒有偏見,你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在他面前表現(xiàn),這樣再次見面就不會有誤會了。
明月猶豫不決地在原地打著圈,轉(zhuǎn)身間孟蝴蝶已沒了蹤影。
暗紅色的光亮隨著孟蝴蝶的消失一起消散開來,整個大街陷入黑暗,明月心里頓時又升起了對黑暗的恐懼。
明月:怎么會這樣,為什么天又黑了。
一陣冷風吹來,明月渾身打著寒顫。但握著星星的手好像有一股暖意在蠢蠢欲動。明月張開手,星星泛著一絲光亮向前方慢慢飄去,明月別無選擇,只有跟在它后面。
前面好像有了亮光。那亮光越來越近。明月跟著星星,一步步向亮光靠近,前面隱約看到有一個身影,距離太遠,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猝不及防地,那星星一個回旋,然后“嗖”地一聲沖向了天空。
劉一原跟柳云兒同時察覺到身后異樣,柳云兒戒備心強而且反映迅速,沒等看清楚狀況一只暗器已從手中飛出。事發(fā)突然,劉一原來不及阻止,只能盡力帶動氣流讓暗器稍稍偏離方向。
明月只覺得耳邊一聲疾風呼嘯而過,她還以為只是平常的風,并沒有在意。
柳云兒看了眼遠方的女人,不明白劉一原為什么阻止自己,劉一原沒有解釋,他示意柳云兒退下。
直到走到足夠近,明月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身影是劉一原,明月心虛地躲在一棵大樹后面,不知道該怎么辦。
剛才明明已經(jīng)看到了彼此,現(xiàn)在卻又躲起來,劉一原被這個女人搞得一頭霧水。不過他的原則一向是敵不動我不動,他有的是耐心看她究竟有什么意圖。
明月在樹后面盤算著該怎么去讓他“認識”自己。她努力想了好久,終于鼓起勇氣從樹后面出來。
她慢慢走向他,離他越近,心里越是緊張。直到經(jīng)過他的身旁,兩人都是目不斜視,就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彼此。氣氛詭異異常。明月的心跳得厲害,心里準備的話全都泡了湯。
就這樣,明月目不轉(zhuǎn)睛、一言不發(fā)地徑直走過了林一原的身旁。明月很想就這樣走過去,可是前面看起來是漆黑一片。明月重新鼓起勇氣,勇敢回頭,快步走了回來。
就在明月回頭走回來的同時,劉一原看到了明月的左耳邊一片殷紅,應該是剛才暗器打到的,可是她卻沒有一點反應。
明月:你看起來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他的注意力全在她受傷的左耳上,根本沒在意她說的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敷衍了一句。
劉一原:的確很面熟,應該是見過。
血珠在她的耳邊凝結(jié),眼看就要滴落。劉一原左手攬住明月的右半邊身子,同時右手迅速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接住了那滳血。
她被他這忽然間的“親密”舉動驚得不知所措。
劉一原手放開明月,把手帕拿到她眼前。
劉一原:你耳朵受傷了。
明月完全沒有察覺。她剛想用手去摸,被劉一原伸手攔了下來。
劉一原把手帕遞給她。明月用手帕將整個耳朵捂了起來。
劉一原對明月笨手笨腳的行徑很是看不慣,可他又不愿親自上手幫忙。
橘貓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它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喵”了一聲。
不需要劉一原開口責備,它自己自覺地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