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留園出來,朱記員一路都在盯著手中的畫像喋喋不休。
朱記員:這件事我越想越覺得古怪,這么重要的事,這么重要的人,為什么只讓我們兩個去辦,而且其中又跟那幫黑衣人有牽扯,這不會是個圈套吧?
明月:你我這樣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好被套路的。
朱記員:這倒也是,執(zhí)事大人看起來對你格外不同,想來他也不會坑騙你的。
明月沒有接朱記員的話茬,她一心只想著快點找到她要找的人。
明月:這么多巷子,我們該從哪里開始找起?
朱記員神秘地看看四周,然后從身上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竟然是地圖。
明月:你怎么會有這個?
朱記員故意吹牛。
朱記員:你以為我在朱雀街這些年是白干的嗎,這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熟悉。
明月信以為真,狠狠地夸著他。
明月:原來你這么厲害,竟然能畫出這里的地圖,讓你當(dāng)個小小的記員真的大材小用了。這些地方你都去過嗎,等執(zhí)事大人回來我一定如實報告這件事,執(zhí)事大人一定會對你委以重用。
朱記員看明月說的起勁,自己倒心虛起來。
朱記員:你都來這里這么久了,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呢,還是說什么都信,我要是有這本事,早就不是你的跟班了。這是我早年從時空局資料庫復(fù)印出來的,時空局的資料庫幾乎什么資料都有,只不過一般人看不到。
明月:那你也很厲害了,能從那么機密的地方拿到這么重要的東西。
恭維的話聽多了,朱記員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朱記員:執(zhí)事大人把你叫到后院都說了什么,去的時候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回來后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樣完全換了一個人。
明月知道他又想八卦,不禁想起了一件舊事。
明月:上次是不是你在執(zhí)事大人面前造謠說白若飛在大街上跟我舉止親昵?
朱記員發(fā)現(xiàn)事情不妙,及時轉(zhuǎn)移話題
朱記員:那個只是個人錯覺,我們還是開始工作吧,小心差事辦不好,說什么大話都沒用。
不等明月追問,朱記員早就遠遠地跑開。
明月跟朱記員按照地圖的指示,從最邊緣的一排小巷開始找起。朱記員負(fù)責(zé)敲門,亮明身份。明月進屋查看。兩人走了一家又一家,一無所獲。眼看天就要黑下來。
朱記員氣喘吁吁地蹲坐在臺階上。
朱記員:不行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天馬上要黑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又跟那晚一樣被嚇個半死。
橘貓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它跑過來依偎在明月的腳下,明月會意。
明月:有它陪我就行了,你先回驛站吧。
朱記員覺得自己丟下明月有些不好。
朱記員:我一個人回去留你在這嗎,這樣執(zhí)事大人會不會怪罪?
明月:沒事的,小橘會保護我。
最后一道亮光眼看就要被黑暗吞噬,朱記員沒有時間再考慮,只好猶猶豫豫地回了驛站。
明月在臺階上坐下,抱起橘貓把它放在自己的腿上。
明月:你怎么又來了,是你的主人讓你來的嗎?
橘貓點頭。
明月:那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嗎?
橘貓再次點頭。
明月笑笑。
明月:怎么都是點頭,那你跟我說說他們的事吧。
橘貓喵了一聲搖了搖頭。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明月回頭,是孟蝴蝶。
孟蝴蝶:你想知道嗎?
明月:怎么是你?
孟蝴蝶在明月身邊坐下。
孟蝴蝶:其實想想,我挺希望能跟你成為朋友的,每次見到你,都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傾訴的欲望。
明月:也許是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吧。
孟蝴蝶:不,恰恰相反,其實你是這平靜假象下最大的不可控因素,一念之差,足以讓整個時空局陷入動蕩。而我,又剛好知道這背后所有的事,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猶豫不決,是把真相大告天下讓這世界重起動蕩,還是徹底除了你這個不確定的隱患。
明月:那些殺手是你派的?
明月的神聯(lián)想不禁讓孟蝴蝶苦笑連連。
孟蝴蝶:怎么可能,如果真是我你早就沒命了。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有時候我很羨慕你,無知所以無欲無求。
明月也為自己竟然懷疑孟蝴蝶而有點不好意思。
明月:如果可以說,就說說劉一原跟紀(jì)如意吧。
孟蝴蝶:你想聽?他們的事在時空局不是什么秘密.
劉一原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是紀(jì)如意在執(zhí)行游夢任務(wù)的時候帶回來的時空穿越者。聽說當(dāng)時劉一原的全族被滅,他也命懸一線,然后紀(jì)如意把他帶了回來。當(dāng)時的時空局執(zhí)行游夢任務(wù)是有很嚴(yán)格的紀(jì)律要求的,紀(jì)如意擅自帶回穿越者,被時空局追捕,他們到處躲藏。多年后,劉一原突然出現(xiàn)在時空局,而紀(jì)如意卻不見了蹤影。劉一原先前不過是時空局一個小小的游夢人,可是,沒過多久,便爬到了時空裂縫執(zhí)事的位置。而他當(dāng)上執(zhí)事后,便開始公開尋找紀(jì)如意的下落,他找遍了世間所有的角落,又在時空裂縫尋找多年,她卻杳無音訊。
明月:那她究竟去了哪里?
孟蝴蝶:孟園除了可以消除進出時空裂縫的人的記憶,以保守時空裂縫的秘密,還可以通過青苔看到經(jīng)過這里的人的記憶,這些記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個個小小的細節(jié)就能拼湊出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墒牵抑赖?,卻不能說。因為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可能被無數(shù)時空的人聽到,一傳十十傳百,時空裂縫說出口的話,就不再是秘密。也正因為如此,有些人即使知道我知道真相,也不會來問我。就好像劉一原,
明月:他,這么多年他難道沒有問過你紀(jì)如意的下落
孟蝴蝶:他當(dāng)然問過,可是他不相信我說的話。
明月:你跟他說了什么?
孟蝴蝶:我說,紀(jì)如意根本就不在時空裂縫。他無法接受,他已經(jīng)找遍了現(xiàn)世世界,如果連時空裂縫也沒有,答案就只有一個。他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
明月:也許,真的是你錯了,即使你有再多個眼睛跟耳朵,再多個消息來源,也并不代表你沒有遺漏的地方,
孟蝴蝶: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還有,為什么突然要找她?
明月:如果真的找到了她,會怎樣?
孟蝴蝶:會怎樣?這話你應(yīng)該去問劉一原,——還有你自己。不過,作為那么想成為朋友的人,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潘多拉魔盒一帶打開,后果可不是誰都能控制得了的。
明月起身。
明月:謝謝你肯告訴我這么多。正如你所說,我既無知又無求,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孟蝴蝶:你是無知加自大加固執(zhí)。相信我的判斷,接掌孟園是你唯一正確的選擇,因為在時空局,孟園是唯一可以不依附于任何一派的獨立存在,只有做了孟園的老板,他們才會對你死心、放心,不必拉攏,也不必?fù)?dān)心會被對手拉攏,自然不會再有追殺。
孟蝴蝶說得激情澎湃,明月聽得卻漫不經(jīng)心。
孟蝴蝶:我承認(rèn)這里面有我的私心,但是其他的都是事實,你以后會明白。
明月:我沒有懷疑你的話的真實性。只不過——我沒有你說的那么重要。——如果真有那么重要,我想我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