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吳媽突然找到白磊,說家里廚房少了兩壺酒。
白磊馬上就明白了吳媽的意思,它是怕有熊孩子偷酒喝,這是白磊明令禁止的,絕不能姑息。
白磊要去問問大毛,卻被林飄然阻止了。
“是如星姐拿的,她跟我打過招呼了?!?p> 林飄然神色有些哀傷,她知道沈如星是想借酒消愁,卻也無力勸解。
曾幾何時(shí),前世的白磊也差點(diǎn)被這種刻骨銘心的傷痛所帶來的孤獨(dú)感給摧毀,感嘆道:“或許,越是這種闔家歡樂的時(shí)刻,她的內(nèi)心越凄涼吧。”
林飄然很擔(dān)憂,有些焦急的問道:“小白,如星姐不會有事吧,我送去小木屋的飯菜,她今天都沒吃?!?p> 白磊道:“雖然如星姐心里的苦我們無法理解,但她畢生的心愿都是為了給嫂子報(bào)仇雪恨,應(yīng)該不會做傻事,這樣吧,我去看看她?!?p> 白磊來到后山,老遠(yuǎn)就聞到了漆黑的寒夜中飄散著濃郁的酒香。
走近一看,沈如星正靠在姐姐沈如月的墳頭喝酒。
借著燈籠昏黃的火光,白磊清楚的看到她妖艷的面容上盡是水漬,有酒也有淚。
沈如星沒有說話,甚至沒看來人,當(dāng)然憑她的功力,早就知道來人是白磊。
白磊心中暗自嘆息,好一個(gè)絕世佳人,雖是如此悲傷,畫面卻也不失凄美,動人。
同樣是喝酒,公孫傾月是給人的感覺是豁達(dá),自飲自酌的豪邁;沈如星則是憂郁,曲終人散的哀婉。
“光喝酒怎么能盡興,我這里有醬牛肉,和剛出爐的饅頭,要不要來點(diǎn)?”
沈如星兩眼無神,機(jī)械般的一口口喝著酒,對白磊的話充耳不聞。
白磊拿出兩疊醬牛肉道:“說起來也是巧,這牛大概是過年太高興了,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不過也好,大過年的,難得吃一回牛肉?!?p> 古代的牛是重要勞力,殺牛是重罪,除非是病死的,摔死的,不然還真難吃到牛肉。
當(dāng)然,是不是病死,摔死就很難說了。比如安閑莊這頭可憐的大黃牛,就是王伯故意讓人殺來過年的,吃完再上報(bào)說摔死了。
“這種醬牛肉是我用特制秘方做的,賊好吃,小小一人就干掉了一直牛腿,本來她能吃兩只的,這孩子懂事,說是另一只留給你,來嘗嘗吧?!?p> 提到郭小小,沈如星的眼神恢復(fù)了一些神采,輕口道:“這幾天小小還好嗎?”
“昨天拜祭完嫂子后,有些沉默,但胃口一如既往的好?!?p> 沈如星道:“她很懂事,姐姐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p> “那你呢?”
沈如星無所謂道:“你想說我不如一個(gè)孩子看得開,那又如何?你走吧,我只想讓姐姐陪陪我。”
白磊道:“我不是說這個(gè),我是說,小孩子都知道化悲憤為食欲,你為何不試試?”
沈如星道:“我沒胃口,這幾天心境不穩(wěn),我怕走火入魔,便沒強(qiáng)行練功,我能想到的就是喝酒?!?p> “一個(gè)人喝酒多沒意思,我陪你,怕酒不夠,我?guī)Я藘蓧?,來,干杯!?p> 沈如星醉意上頭,凄婉一笑,道:“其實(shí)我非常討厭你,家世、權(quán)利、財(cái)富、紅顏知己,除了一個(gè)好名聲,該有的你都有,你讓我切身的感受到了老天的不公。
但我又非常羨慕你,你表面吊兒郎當(dāng),我行我素,實(shí)則比誰都看得清,比誰都放的開。
你真的很討厭?。 ?p> “那如星姐到底是再損我還是夸我???”
“當(dāng)然是損你,還想揍你呢?!?p> “難怪你要我陪你練武,原來是想揍我啊。哈哈,不過,我皮糟肉厚,非常抗揍,你要揍我可要多儲備些力氣哦,來試試安閑莊第一美食家,郭小小郭女俠傾力推薦的醬牛肉吧?!?p> 沈如星醉意漸濃,似乎也有些餓了,毫不含糊的直接伸出玉指,抓了一把醬牛肉塞進(jìn)嘴里,嚼了幾下,咕噥道:“嗯,怎么嚼不爛,你個(gè)敗類是不是沒煮熟啊?”
白磊無語:“這是牛腱子肉,要得就是這個(gè)嚼頭。”
“是嘛,我怎么感覺這牛肉跟你一樣,有種死皮賴臉的感覺,哈哈?!鄙蛉缧切Φ煤芸穹?。
白磊知道,這并不代表開心,只是在發(fā)泄。
白磊提遞給她一個(gè)饅頭,道:“如星姐,那饅頭像什么?”
沈如星大口咬著饅頭,道:“饅頭不就像饅頭么,難道像你的頭啊。”
呵呵,老夫想說,這像你的饅頭。
沈如星是真餓了,也是真醉了,兩碟牛肉,吃了大半,三個(gè)饅頭,吃了倆。
“好飽,好飽,不能再吃了,得給姐姐留一點(diǎn)?!?p> 沈如星手里的酒壺不知被扔到哪兒了,想找酒壺,似乎又想到什么,莫名的哭泣道:“姐姐從來沒吃過牛肉,討來的饅頭都是先給我吃,姐姐好可憐,死得好慘啊,趙興騰這個(gè)狗賊害死了她,害了我們姐妹,我要?dú)⒘怂 ?p> 殺——
沈如星身上的勁氣暴漲,一躍而起,青色長裙發(fā)出一陣鼓動,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一絲絲尖銳的破空聲從漆黑中傳來,那是八角流星鏢切割空氣發(fā)出的聲音。
白磊很著急,喊了幾聲不見回應(yīng),也怕發(fā)狂的沈如星誤傷自己,不敢盲目靠近。
終于,黑暗中的聲響終止了。
白磊打著燈籠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發(fā)絲繚亂的沈如星正側(cè)臥在枯草中睡著了。
白磊搖著沈如星的肩頭,喊了幾聲,結(jié)果這御姐睡得跟死豬一樣,“哎,又得老夫背你回去?!?p> 沈如星是典型的北方姑娘,身材高挑,手腳修長,卻也不太重。
白磊嘴里咬著燈籠,背著沈如星往果林木屋走,感受到背上的兩團(tuán)沉甸,和腰間的柔軟,頓時(shí)有些不自然。
“還真有肉,上次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p> 白磊說的上次,也不知道是上次背沈如星的時(shí)候,還是在小木屋里看到她裸體的時(shí)候。
“殺,狗賊受死!”
夢中的沈如星似乎是聽到了白磊的話,一把勒主白磊的脖子,對著他的頭又撓又掐。
“殺個(gè)屁啊,平時(shí)高冷如女神,喝多了都是女神經(jīng)。
哎呀,老夫的耳朵……
臥槽,別吐……”
白磊江醉的不省人事的沈如星送回小木屋,便找來林飄然,自己則回去洗澡睡覺了。
林飄然一邊幫沈如星擦拭身體,一邊埋怨道:“小白也真是,居然讓如星姐喝這么多酒?!?p> 忽然,沉醉的沈如星喃喃自語道:“敗類,你的真好討厭啊!”
林飄然停住動作,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