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確定怪老頭是個高人,卻不知他是何許人?
白磊從懵逼中回過神,又沉思了許久,最后發(fā)現(xiàn)他完全摸不清這怪老頭的底細(xì)。
此時,怪老頭趕著馬車,已經(jīng)走了一刻鐘白磊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掀開馬車簾子,喊道:“老爺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怪老頭沒好氣道:“臭小子你又沒說,老頭子怎知道去哪兒?”
白磊無語:“我沒說你就不問一聲嗎,馬車雖絕對低碳環(huán)保,但也不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嘛?!?p> “老頭子不問你就不知道說嗎,是你坐車又不是老頭子坐車?”
“誰會耍賴誰有理,算你厲害?,F(xiàn)在我要去靈椿坊,走吧?!?p> “不去,老頭子初來寧安城,咋知道勞什子靈椿坊在哪兒?!?p> 白磊無語:“怎么又開始耍賴了?你不知道,我知道啊,我給你指路?!?p> 怪老頭道:“趕車的是老頭子,憑什么你說去哪兒就去哪,要么你自己來趕車,老頭子坐車。”
“你的意思是我一個坐車的,要聽你一個趕車的安排,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那是當(dāng)然,老頭子不趕車,你哪兒也去不了。”
白磊無奈的拍著額頭,心想你這么有信心,遲早將老夫弄得發(fā)神經(jīng)。
白磊好笑道:“那老爺子你想去哪兒?”
怪老頭道:“老頭子怎么知道去哪兒,要不就在這寧安城隨便逛逛?”
“我去哦,老爺子,咱能別鬧了嗎?”
“好,就去逛逛這寧安城?!惫掷项^說著揚起馬鞭,發(fā)出一聲嘚兒,輕輕敲了一下馬屁股,馬車頓時以二十邁的高速,從東長安街駛向西長安街。
”喂喂,老爺子,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怪老頭道:“不是你說要逛寧安城的嗎?”
”我說回靈椿坊,什么時候說過逛寧安城了?”
“臭小子,耍無賴啊,你剛剛明明說我去哦?!?p> “……”白磊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惹誰不好,偏偏惹著怪老頭。
因為晚上要去赴月華公主的約,今天肯定回不了莊子,白磊本想就下午這段時間回靈椿坊的宅子休息一下,哪知道遇到這么一遭。
陪一個無賴?yán)项^逛街,想想就覺得胃疼。
怪老頭逛街是假,明目張膽耍無賴倒是真的。
一路上,不是嫌別人走路不長眼,就是罵他人擋著道,一會兒嚇哭小朋友,一會兒氣壞小媳婦兒。
或許白磊這輛馬車看著高端大氣,像是有錢的主,或許是被別人當(dāng)成了瘋子,可憐的淳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竟也沒多少人和他計較,不然就真是一地雞毛了。
白磊躲在車廂中,不敢出頭,熬過大半個時辰后,怪老頭突然停下馬車,伸手道:“臭小子,給我錢,老頭子要買吃的?!?p> 白磊震驚:“老爺子,你不是一直耍無賴,買東西從不給錢嗎?”
怪老頭道:“口干,不想再浪費口水。”
白磊嘴角抽搐,心想真是苦了你這張嘴。
怪老頭接過幾兩碎銀子,道:“老頭子口渴,去買幾個橘子,你待在這不要動?!?p> “我去。”白磊大怒:“老爺子你占我便宜是吧?”
“臭小子,去什么去,買回來又不是不給你吃,呆著別動。”
怪老頭買回來橘子,丟了幾個給白磊,匆忙說道:“臭小子,趕緊吃,吃完了好上路?!?p> 白磊:“……”
怪老頭說的上路當(dāng)然不是弄死白磊,他是聽賣橘子的小販西市有廟會,想去湊熱鬧。
春節(jié)期間,寧安城幾乎天天有廟會,但白磊一次也沒去過,沒辦法,他這張臉識別度太高了,怕引起騷亂。
怪老頭逛廟會完全就是弼馬溫進(jìn)了蟠桃園。
這為老不尊的老爺子,一會兒搶小孩子的糖人,一會兒大鬧街頭賣藝的戲班子,說人家是莊稼把式,騙錢來了,更可氣的是,賣熟食的小販好心讓他嘗嘗鹵羊肉,他吃過后非說是狗肉,差點沒被人家拿刀砍死。
白磊一路上幫著他擦屁股,廟會沒逛著,倒是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憊。
怪老頭興致盎然,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有意思的事,跑到一個賣廚具的攤位上,拿起一把菜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拍板,說自己要了。
“你一向都是混吃混喝,又不做飯,要菜刀干什么?”
怪老頭道:“那個賣狗肉的要拿刀砍老頭子,買來防身不行啊。再說了,老頭子干的就是磨剪子鏘菜刀的行當(dāng),買把菜刀沒事兒自己磨著玩。”
“行,難得你這會不耍無賴,我替你買了?!?p> 賣廚具的小販喜笑顏開的說道:“兩位好眼光,我這里的菜刀可是獨一無二的。
買得值,又好使,刀口快,保你愛,十年八年用不壞,還可以傳給下一代,雖然不是傳家寶,人人家里可少不了。
長江水,浪濤濤,千家萬戶都需要;長江水,浪打浪,買咱的菜刀不上當(dāng)?!?p> 白磊笑道:“呵,兄弟你也是被練攤耽誤的相聲演員啊,多少錢一把?”
小販道:“我這菜刀比一般菜刀要好不少,所以價格可能要貴一點,本來要三百文,既然這位爺要,那就作價兩百文吧?!?p> 白磊笑道:“兩百文聽你的段子倒是值了,買菜刀可是能買四把,給你一百文,多的五十文就當(dāng)是聽你段子打賞的。”
“這位爺,您看清楚了,我這菜刀可是上好精鋼所鑄,您自個兒看看值不值?”
白磊感覺好笑,心想傻子都知道這個世界的好鋼材是何其珍貴,怎會有人用來做菜刀呢?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拿起菜刀看了看,這一看可把他嚇了一跳,菜刀用的鋼材確實是精鋼。
白磊一臉疑惑的問道:“你是冶鋼局的人?”
“???”小販?zhǔn)譄o舉措道:“大爺您說什么?
白磊又問:“胡有德讓你在這里練攤的?”
這種精鋼只有冶鋼局有,能干出用精鋼做菜刀這種沒腦子的事,也只有近來鉆研生財之道的胡有德了。
“您認(rèn)識我們胡主事?”
“廢話,他欠我十萬兩銀子,這把刀送我了?!?p> 白磊話音落下,怪老頭拿著菜刀就跑了,跑著跑著還不忘回頭喊一聲,“臭小子,總算聰明了一回?!?p> 白磊心說:“老夫才不是和你一樣耍無賴,這是胡有德欠我的?!?p> 有菜刀在手的怪老頭更加無法無天,耍起賴來如魚得水,稍不順心意,老爺子就拿出菜刀,嚇得好些人要去報官。
“老爺子,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赴約,咱們今天就到這吧?!?p> “不行,老頭子還沒逛夠呢。”
白磊道:“沒逛夠也沒辦法,你把整個廟會的攤販都得罪了,你覺得這廟會還有我倆的容身之處嗎?”
“西市不行,老頭子去東市?!?p> 白磊知道這老爺子不講道理,只能無奈道:“這樣吧,我請你吃千金宴,你送我去一個地方?”
“臭小子,你可不要騙老頭子?!惫掷项^說著舉起菜刀。
白磊笑道:“瞧您說的,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怎么敢呢?!?p> 被滿足要求后,怪老頭終于開始老老實實趕車,只是他手里的馬鞭換成了一把锃亮的菜刀,嚇壞路人的同時,也嚇得拉車的馬兒腿腳直哆嗦。
快走出廟會時,白磊突然想到,和林飄然在一起這么久,似乎沒送過她什么東西。
看到街邊一個賣首飾的老婆婆,白磊讓怪老頭停下馬車。
老婆婆滿頭白發(fā),臉上的皺紋里寫滿了滄桑,她不吆喝,也不賣弄,安詳?shù)淖诮诌?,像是睡著了?p> 幾件首飾很廉價,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地上的破損紅布上,引不起任何一個路人駐足。
白磊拿起一個樣式古樸的玉質(zhì)發(fā)簪,問道:“婆婆,這個發(fā)簪多少錢?”
老婆婆顫顫巍巍起身道:“這位貴人,你說的發(fā)簪是哪一個?”
白磊這時才發(fā)現(xiàn)老婆婆眼睛看不到,他連忙道:“老人家,您請坐,我說的是這個中間斷過,用銀箔紙修好的這只?!?p> “啊,原來是那只啊,這個不值什么錢,貴人想要,就給五百文吧?!?p> 五百文確實很便宜,白磊沒零錢,直接給了老婆婆一兩碎銀子。
老婆婆連聲道謝,又說要幫白磊把發(fā)簪包起來。
她拿起手邊籃子里的一塊碎紅布,蒼老的手指摩挲著發(fā)簪,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婆婆,這發(fā)簪對你很重要吧,你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難處?”
老婆婆搖頭道:“貴人心善,老婆子讓您見笑了,這些首飾都是當(dāng)年我那老頭子送的,如今他早已不在了,老婆子眼瞎,留著也看不到,兒媳閨女也看不上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還不如便宜賣給有緣人,免得糟蹋了?!?p> 白磊笑道:“這么說我就是這些寶貝的有緣人啊?!?p> 老婆婆道:“貴人說笑了,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哪是什么寶貝啊?!?p> “禮輕情意重,這可是見證了您老一生幸福的東西,當(dāng)然是寶貝了?!?p> “貴人這么說也沒錯,這些首飾對老婆子來說還真是寶貝,我那老頭子別的出息沒有,對我這老婆子倒是很好,雖然一生平平淡淡,但也算是夫唱婦隨,其樂融融?!?p> 老婆婆說著,將一兩銀子退換給白磊道:“貴人心善,又與我這糟老婆子有緣,這發(fā)簪就送給貴人了?!?p> 白磊心里一陣感動,說道:“小子恭敬不如從命,希望我那婆娘也能沾沾您老的福氣?!?p> 白磊接過包好的發(fā)簪,臨走前,悄悄地在老婆婆的籃子里丟了幾兩碎銀子。
怪老頭見白磊回來,笑呵呵道:“臭小子,本事見長啊,瞎老婆子的東西都忽悠,你咋不把那些首飾全都忽悠過來呢?”
白磊道:“我不是你,喜歡的東西一件就夠了?!?p> “呵,還是個情種,臭小子,你要見的是女人吧?還是漂亮的女人?”
“老爺子,您都這歲數(shù)了,能不能別這么八卦?”
“老頭子猜對了吧?!惫掷项^似乎來勁兒了,揮舞著菜刀,牛逼哄哄道:“老頭子是過來人,怎會猜不到你這點心思。想當(dāng)年啊,多少絕代佳人向老頭子投懷送抱,老頭子看都沒看一眼。這女人啊,就是毒藥,只要嘗一口,就會有終身之憂,還是孤家寡人樂得逍遙自在?!?p> 白磊無語:“您老別在口無遮攔了,我有婆娘,現(xiàn)在是有事要見一位貴人?!?p> 怪老頭罵道:“你有婆娘還去跟別的女人幽會,你真不是個東西?!?p> “我……”白磊真的無語了。
“你婆娘是那個nai子很大的倭倒丫頭?”怪老頭嗤笑道:“臭小子,你口味挺重啊?!?p> 怪老頭在靜海見過白磊和古賀淺香在一起,這老爺子不知道是誤會了,還是故意的。
白磊也無力解釋,只是再三叮囑,若要吃千金宴,等會兒就不要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