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北方十五城收回,玄佐煌回朝休養(yǎng)。然而只休養(yǎng)了半年,他再次踏上了征程,這次是繼續(xù)向北,攻入了東帝的地盤。彼時,東帝正在鬧內(nèi)亂,東帝王東御皇險被殺。
但凡是弱小或是內(nèi)亂起,他國總是會趁虛而入。王權(quán)、資源爭奪中,鐵馬兵戈下,最遭殃的總是手無十鐵的平民百姓。
十二年的時間,玄佐煌慢慢地拔掉了月氏的尖牙,讓他從內(nèi)心感到痛快。此時,披上戎裝馳騁疆場,又讓他有威霸天下之勢。
內(nèi)心中那一腔血性徹底噴發(fā),他似打仗打上了癮,連著五六年他都沒停下侵征步伐。幾年的時間里,他連拿下了東帝的數(shù)城,而且他還往西占了尤里國很大一片土地。玄月的版圖在他的鐵蹄下暫時不斷的擴大。
然而,對外的強悍并不能掩飾更無法解決被擱置的內(nèi)部問題。天機閣查了這數(shù)年,太子究竟是何人毒殺依然沒有線索。
當年,他本準備將諸子外派,先處理后宮的,但太子的死打亂了這個計劃。幾個爭位的王子如何處置也依然沒有定向。
之所以沒有定向,一是因為那幾股龐大的勢力復(fù)雜卻又相互制衡著,在沒有下最終決定前,他不愿介入;當然他內(nèi)心中還有第二個原因,只是這與他先前的努力又是背道的。
故而,與其說是征戰(zhàn)上癮,不如說玄佐煌是在逃避某些問題。唯一讓他稍許心安的是,在擴大領(lǐng)地的過程中,六王、七王、八王先后自愿請求駐守,于是他將新的領(lǐng)地分封給了這三個兒子。
他不斷征戰(zhàn)的樣子,讓我感覺很像成吉思汗。就在我以為他會繼續(xù)下去時,在群臣一本又一本加急催回的奏本中,他放棄了繼續(xù)征戰(zhàn)。此時,他自己也感到了疲憊。
幾年的征戰(zhàn)后,再回到玄都,二、三、四三子爭奪太子之位的戲碼無縫的接著上演。他回來了,也帶回了幾個爭位的主角。這五六年里,他們被他訓練成了虎狼。這促使爭位戰(zhàn)也越發(fā)的激烈。
也許是連著幾年的東西南北的不斷馳騁太勞累,玄佐煌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想,只要修養(yǎng)一陣子就會好些,也就并沒在意,包括國師的提醒他也沒放在心。
王后還是有些擔心,讓宮醫(yī)去給他看了看,也沒看出什么問題,只開了幾服補養(yǎng)的藥。
王后南玉姒本有兩兒一女,先是小兒子五王在三歲時不幸夭折,接著太子又被毒死,如今她只剩已經(jīng)出嫁的女兒真陽公主。雖然傷心欲絕,但她決心要撐到太子的大仇得報。
對于玄佐煌,南玉姒內(nèi)心是痛恨的。若不是他不聽國師勸,一意孤行,安排太子出征,太子也就不會那樣悲慘的客死他鄉(xiāng)。而太子死后,他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何等的薄情?
她下定決心,就是死,也不會讓玄昊北、玄昊亮和玄昊啟當上王。更何況她手中還有一個九王,她認為她兒子的大仇一定能報。
“縹緲,這玄昊淵怎么就到了王后手中了?”看到這里我突然問道。
然后他給我插播了個一分鐘短視屏:玄月620年夏末,玄佐煌將玄昊淵帶回了王宮。他本準備在再次出征前將他交給國師的,但是王后得知后,直接出言要領(lǐng)養(yǎng)。她還立下了“若不能保九王安然,愿滅十族”的誓言。
玄佐煌猶豫了半晌,最后同意了。
他并未將玄昊淵交到能保其平安的國師手上,而是交到了王后手上。盡管他為自己找的理由是王后有在宮中生存的經(jīng)驗,但他卻無法完全忽視自己這個舉動背后的直覺意識。
無論愿不愿意承認,玄昊淵都因他的這個選擇被推入了這一場王位爭奪戰(zhàn)中?,F(xiàn)在想要再完成月雅莊的“保他平安”這個遺愿,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了。
可是,如今那幾個兒子跟他征戰(zhàn)殺場,早已練得冷血強壯,他們把玄昊淵的弱襯托得特別明顯。這讓他異常擔心。
玄月627年,玄佐煌不顧王后的反對,為十八歲的玄昊淵指了婚,女孩是大學堂學士朱為章的小女兒朱娉。
朱為章有一對如花似玉的雙生女,大女叫朱妍,人稱大朱氏,嫁給了國師月純元的長子月啟正。如今這小女兒小朱氏又被君王看中,將要嫁入王室作王妃。
整個朝中的文武都在為這位朱大學士捏著汗。他的這兩位親家實在太不簡單了,而要命的卻是這兩個不簡單的人如今水火不容。
二王、三王、四王卻是異常高興。他們認為玄佐煌為九王配了這么個娘家無實權(quán)的王妃,顯然是不重視他的。
直到鏡頭到兩人完婚的當晚,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經(jīng)彼此相中。玄佐煌只是在知道這件事后,為這個兒子指定了他喜歡的人而已。我猜他是想到自己和月雅莊了吧!
玄月628年秋,玄佐煌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太好,宮醫(yī)們看過后說并無礙,但他卻咳出了血。他才想起在曾在軍中收到過“注意飲食”的提示。當時他讓天機閣查,沒查出個所以然,也就以為是有心人挑撥沒放在心上了。他又想到剛回朝堂時國師就提醒過他注意身體。
九王玄昊淵還年輕,在這混亂的局勢中,他不能表示偏向他和他親近。
因此,如今在王宮中他已經(jīng)沒信任的人了,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他只得叫來了國師月純元。而國師月府有祖?zhèn)鞯尼t(yī)術(shù),這在玄月是人盡皆知的事。
“慢性毒霸色之花,無色無味,隱藏極深,初時無任何異常?!痹录冊壑新冻鲂o奈,他并沒有花太長時間給他診治,“想必有五六年了,已然深入臟腑”。
“想必當初的幾次提示就是月影衛(wèi)留的吧!”玄佐煌愣了愣后看著月純元問道。
月純元未置可否。
“哈哈…哈哈哈!”玄佐煌一聲長笑,笑得有些悲涼。
王位爭奪戰(zhàn)中,他早已被視作是局外人甚至是絆腳石而要除掉。如今,定不定太子,一場兄弟間的廝殺都再所難免了。這個禍根或許早從玄胤山為他做政治連姻時就已經(jīng)埋下了。都是勢均力敵的對手,沒有經(jīng)過一番廝殺誰愿意放棄近在眼前的寶坐?
潛伏了五六年的毒全面暴發(fā),玄佐煌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極速奔向終結(jié)。接下來一個月里,玄佐煌每日咳血不斷,有時甚至還吐血不止。
于是,他整日被一群人圍著虛寒問暖,但出于真心者恐怕只有那一人了。他要撒手見她去了,保不了他的安全了。唉!
一日,在感覺身體輕松了些時,他再次將國師單獨宣了進來。
“國師可有話要問寡人?”幾年前還意氣風發(fā)地說著‘我內(nèi)心想要做的就是我的天命’,如今已經(jīng)毒入五臟六腑,只能等死了。
“如果王上是想說…”月純元在他面前輕劃了一個九字,“我早已知曉?!?p> “我這一生費盡力氣將國師斗到只剩下孤家寡人,沒想到到最后…”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玄佐煌露出了一絲苦笑?!安还茉鯓?,扶他上去吧。我是沒那個能力了?!闭f著,他緊握住了國師的手,從袖筒里悄然掏出一個東西,交給了他。
“天命就是他。”月純元不露聲色地接過東西,看著玄佐煌平靜地說。
“你預(yù)測的天命準過幾次?”也許是完成了最后的心事,玄佐煌竟然笑著開起了玩笑。
“自20歲以后,次次都準?!痹录冊獏s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真的?”玄佐煌突然像個孩子般好奇起來。
月純元點點頭。
“我的死你也預(yù)測到了?”玄佐煌再問。
月純元只看著他未語。他不僅預(yù)測到了,還接二連三的提醒,但依然沒能改變什么。
“真是天命不能違?。 蔽腋锌?。
縹緲輕輕地拍了拍我。
“我能在那邊與她重逢嗎?”玄佐煌渾濁的眼睛里突然滿是星星。
“能,你們是宿緣,此生來完成任務(wù),我也是,只是比你們久一些?!痹录冊卮?。
“那我便安心了?!毙艋吐牭竭@個很開心的笑了,“我可真想她”。
這一夜國師月府的大廳內(nèi)一直燈火通明。幾代人齊聚,主位上坐著國師,但無人言語。直到半夜子時,王宮方向有月影衛(wèi)的信號升天,除了國師,其他人均對著王宮方向跪了下去。玄佐煌薨了!
月影衛(wèi)和暗子竟然在搶著救玄昊淵時打了起來。最后,暗子救走了王后,月影衛(wèi)救走了玄昊淵。
玄佐煌落幕,早等著他死的那些人,還未等他入殮就動了起來。宮城緊閉,宮里宮外亂成了一團。幾日的博弈、廝殺后,三王、四王落敗被誅,連同東虞夫人和麗幗夫人。宮里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王位爭奪者只剩了二王子玄昊北!他是最終的勝利者!杞貴夫人招集了所有朝中重臣于大殿,正要揚眉吐氣。王后卻帶著九王玄昊淵在其長兄南井池釜正,其侄南立是護國大將軍的陪同下回了宮。
而惹人關(guān)注的莫過于一身區(qū)別于玄色的暗灰色衣服的月為寒。這個并未在朝堂上出現(xiàn)過的人,他始終跟在王后和玄昊淵身后。而那一身標志性暗月教教主的服裝,已經(jīng)顯示了他的來歷。眾人莫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