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入口,不會追來的!”林芙吟加速奔跑起來,正要到拐彎處,卻見一只修長玉臂從拐角后伸出,“刷拉”一聲將她擒住,聞人杰大驚,喊道:“誰?”竟然是溫暖卿從那里走了出來,寒意凜凜地問道:“聞人少俠,你要密謀反我后秦,謀害王爺嗎?”
此語極冷,仿佛將那長明燈從烈日凍成了冷月,聞人杰心下吃驚,勉強詢問:“是嬴漣殤給了你消息,讓你守株待兔嗎?”溫暖卿道:“不是。我一直在打聽這里的消息,也無意阻攔你與林國主,但國家危難,豈能旁觀?只要你歸順王爺,放棄密謀反秦就行!”
聞人杰心中早將大事撂在腦后,眼里只有這兩個與自己糾纏的姑娘,不屈的芙吟,堅決的暖卿,令他無所適從。他左右一望,溫香軟玉,姹紫嫣紅,卻是苦惱之極。“聞人杰,齊人之福啊,恭喜!”這在他最難受時,還要踏上兩腳的,非嬴漣殤莫屬。
“嬴王爺,我沒有什么福,飄零江湖,只是不想讓她們和我一樣為難受苦!我寧愿她們誰也不跟我,只要兩人一切平安?!甭勅私芤话胧请S心,一半是刻意說了這話,反倒使兩位絕頂?shù)拿廊?,對他更加敬重?!百鯛敚埬阕屗齻兤桨搽x開,你要怎樣就說!”
“呵,我可不想要怎樣。”嬴漣殤慵懶隨意,“你剛才不是讓林國主用寶物,選擇心上人嗎?我呢,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將這玉璽給你,你也在這兩人中選一個,如何?”說罷,真將太阿上所系玉璽摘了下來,仿佛不經(jīng)意地放到聞人杰手中,“選啊?!保ǚ终拢?p> 嬴漣殤仿佛將玉璽看作普通玩物,輕易送出,之后將劍往暗道墻體上橫向一擲,其力極強,劍在兩面墻間來去彈了好幾個回合,被她抓在手中,灑脫一笑,翩然遠離?!奥勅烁绺?,你選誰?”林芙吟將此事看的極重,輕輕重復:“聞人哥哥,我們之間,你會選擇誰?”
她將他的選擇看做了一切,聞人杰卻只好說:“芙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边@般模棱兩可的回答,還是讓她露出了甜美笑容,溫暖卿看在眼中,只將林芙吟的雙手反扣著,一言不發(fā)。“聞人哥哥,我們之間,你會選擇誰?”這輕柔的提問在他心里回蕩,驅(qū)趕不散。
氣氛正是凝重生澀之至時,聞人杰忽然邁步跑起來,繞開兩個姑娘,狂奔追去,喊著“嬴漣殤”!聽他這樣一喊,兩美人心中都緊緊揪著,生怕他作出什么舉動來,他卻是一步趕上前去,將嬴漣殤后背抓住,喊她:“等等!別想給我出了難題就跑!”
“你做什么?”嬴漣殤話是疑問,臉上卻依舊笑容微微。聞人杰將玉璽一舉,俯視她道:“嬴漣殤!后秦國有一條舊規(guī)矩,說是二寶物中,玉璽是君,太阿是臣,玉璽高華尊貴,太阿剛正筆直,持太阿者,須聽從持玉璽者的命令,只要你還是后秦人,這命令你就要聽!”
原來,他是急中生智,想起了偶然聽到的這個舊典故?!皽嘏渑c我,是經(jīng)過你訂婚的,你永遠不能翻悔。而現(xiàn)在,我又有林芙吟在身邊,我也要讓你承認她!我不能求你再給我們倆訂什么婚,但她是我所珍視的女孩,你不得傷害她,算計她,你必須承認她!”
“你曾經(jīng)讓李離非發(fā)過毒誓,也想讓我發(fā)誓嗎?”嬴漣殤假做無意,敲著劍鞘。“發(fā)誓!”聞人杰將玉璽往她眼前一送,嬴漣殤不得不低頭的樣子,看得他心中痛快:“你發(fā)誓,如果你敢傷害,算計林國主,就遭我聞人杰報復,要敢害死她,她是怎么死的,你就要怎么死!”嬴漣殤莞爾微笑,仿佛早已看見了自己的結(jié)局,點頭說:“好,我發(fā)誓?!?p> 聞人杰腳尖點著她的劍,命令:“你自己重復一遍”時,溫暖卿攜著被她擒住的林芙吟,匆忙趕到:“聞人少俠,有沒有事?”見嬴漣殤并未加害于他,兩人都稍稍放心,嬴漣殤將聞人杰一撥,竟揮劍向溫暖卿刺去:“郡主,你怎么從來只會給我添亂!”
聞人杰在混亂之中,將林芙吟先攬至身后,聽嬴漣殤道:“溫暖卿!我訂下你與他的婚姻,是為了讓你使他歸順我后秦,你卻好,把他往敵人手里送!不論你身份如何高貴,品質(zhì)如何純潔,你叛我后秦,我不得不教訓你!”出手一劍快似一劍,鋒芒習習,冷光瑟瑟。
“放下你的劍!”聞人杰呼喝一聲,趁嬴漣殤發(fā)愣的時機,將手中玉璽塞到溫暖卿手里,“郡主,你只要拿著這玉璽,她嬴漣殤就不敢拿你如何,持玉璽的人,可以隨意命令持太阿的臣子,除非她將那寶劍扔了,不過,我看她是舍不得!芙吟,我們先走!”
說過話,他讓林芙吟帶路,拋下嬴漣殤,揚長而去,回到龍江畔、龍王廟背后三界火宅分會。那里是組織據(jù)點,溫暖卿是后秦皇族,自然是不能帶上的,不過她有玉璽,嬴漣殤奈何不得她。“小魔頭,真是個魔鬼,雷厲風行?!辟鴿i殤對溫暖卿感嘆,“你不會還沒猜出我的用意吧?我就是要看看,遇見了林芙吟之后,他心中還有沒有你,現(xiàn)在,他愿意為了你,放棄玉璽,也算對你有情。怎么樣?”她含笑看去,溫暖卿沉默如霜,低頭不語。
“看來,你還是不放心啊。”嬴漣殤拖著溫暖卿的手,送她從暗道另一出口上去,將她安排在龍江畔一處極大的餐廳吃夜餐。她連菜單都未看,就開口點:“酸湯肥牛,涼拌嫩核桃,十五支鴨舌,干燒百靈菇,芋兒牛蛙?!痹诘炔藭r,幽幽目光眺龍江對岸。
溫暖卿縱使冰雪聰明,也看不穿王爺?shù)男乃?,這餐廳樓上是現(xiàn)代化的酒店,嬴漣殤未去住俠客街的客棧,選了這里下榻。溫暖卿昏昏睡下,嬴漣殤只趴在桌上休息。及至翌日凌晨五更,溫暖卿星眼半睜,欲開又闔時,在模糊的影子里,已看不見嬴漣殤。
“所有人退開!我是后秦國輔政王的人,等一會,你們要一起來殺我,也隨便,但是現(xiàn)在,我要找聞人杰!”嬴漣殤迎著龍江晨曦,天際青白,輝煌美景,獨闖敵營。“大膽的狗腿子!”組織中幾個頭目聞聲趕來,兩眼冒火,“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嬴漣殤?”
“不錯!”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更無視可能遭受的危險,“聞人杰啊聞人杰,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我自己,能有這么大膽!”她調(diào)頭對那小頭目道,“我只要見他,不會傷你們,若是你們?nèi)橇宋遥?,在這里,可是有后秦駐軍的!想怎么樣,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