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傳來一陣香味,姑娘瞬間雙眼發(fā)亮,為秋墨語身前桌上攤開的油紙包的那塊醬牛肉,還有他手上白白胖胖的一個大饅頭。
“公子,和你打個商量,這牛肉和饅頭賣給我,怎么樣?”姑娘咽了口口水,急切地問。
纖細修長的手指撕下一塊饅頭,放入嘴中開始咀嚼。
姑娘皺眉,這書生是聾子?還是啞巴?管他的呢,反正她現(xiàn)在餓了,她就是要吃東西!
秋墨語只覺得眼前一閃,自己手上的饅頭已經(jīng)到了對面姑娘的手里,她還炫耀地朝他咧嘴笑,示威似的咬下一大口。
秋墨語皺眉,手伸向桌上的醬牛肉,但同樣只是一閃,醬牛肉就已經(jīng)到了對面,那姑娘左手饅頭,右手牛肉,咬一口饅頭、再咬一口牛肉,豪放的吃相令他十分不悅。
他決定,以后不吃饅頭和醬牛肉了。
留下一個銅板的茶錢,他起身,解開毛驢,由著毛驢自己緩步朝前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姑娘都一直盯著,卻也只是盯著,目光似乎是看著他,又似乎已經(jīng)越過他,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在這樣的太平盛世,一個人旅途是十分自由且愉快的。他可以在看到一叢蔓草時有感而發(fā),吟上一首“野有蔓草”,也可以在一座有著他喜歡的陽春細面的小鎮(zhèn),多停留個數(shù)天。
一切,都是隨心隨性,悠然自在。
但無論如何,他行走的方向總是不變,在一聲一聲驢蹄聲中,京城,也一步步近了,而這時,行色匆匆的讀書人,也更多了。
時序,也已到了夏季。
“轟隆”一聲驚雷,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便是電閃雷鳴,狂風(fēng)夾雜著塵土席卷過條石鋪就的官道。
又是一聲轟雷,毛驢受到驚嚇,撒丫子朝前狂沖,在它的驢生中,第一次跑得這么快。
就在那座小小的土地廟出現(xiàn)在眼前時,豆大的雨點也從天空落下。
驅(qū)趕毛驢進入廟中,秋墨語才發(fā)現(xiàn)這廟中已經(jīng)有了躲雨之人,還是熟人——那個茶坊中的姑娘。
“公子,幸會啊,還記得我么?”姑娘自來熟的過來招呼,她還是穿著那件藍布衣衫,和秋墨語站在一起,倒似情侶衣衫。
秋墨語認真考慮,自己要不要換一件衣服,可是,他素來喜歡藍色,衣衫也全是藍色……換了也沒用。
“這土地廟應(yīng)該是周圍的村民建的,也沒有廟祝什么的,一切都自己理會?!毕葋硪徊剑媚镆呀?jīng)將這土地廟摸得透熟,此時,向秋墨語介紹的同時,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包袱,吸了口口水。
這神態(tài)……秋墨語抱著包袱背過身。
“誒,你帶了吃的沒?”姑娘的笑臉出現(xiàn)在眼前。
秋墨語微不可見地鄒眉,在那張燦爛的笑臉前,終究還是打開包袱,摸出一個包子。
瞬間包子就離開了他的手,對面姑娘已經(jīng)一口咬下。
對于一個能吃完一大塊醬牛肉加一個大饅頭的人,這樣一個小小的包子自然是不頂用的。在一個包子下肚之后,秋墨語又遞出一個包子。
這一次,姑娘沒有再使用武功,而是以常人的速度接過包子,咬了……一大口。
秋墨語別開眼。
這吃相,一如既往的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