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的喜歡和溢于言表的歡喜
她是他，他是她，隱藏的喜歡和溢于言表的歡喜。
01
心理課上。沐余生碰到了易始年和蘇銘。
心理課是全校性的選修課，不怎么點名，寢室里的其他三個人都沒有來。其實整個教室里都稀稀落落的，東坐一個西趴一個。像在布陣，卻沒有章法。沐余生一個人選了一個靠前排的位置。卻沒想到易始年和蘇銘正好坐在她的前面。
蘇銘大幅度做伸展運動的時候瞥到了沐余生，挺驚訝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沐余生看到他，面無表情。直到易始年轉(zhuǎn)過頭來，她有些慌張地眨了眨眼睛。
“好巧。你們也選了這門課。”
“嗯。聽說這門挺好過得，分也高?！?p> 沐余生低頭，隨意地翻著，也不知道自己裝得像不像。
一身黑色職業(yè)套裙的年輕女老師走進教室。易始年和蘇銘轉(zhuǎn)了回去。沐余生慢慢抬起頭來，有點不敢正視易始年堅挺的后背，仿佛他的眼睛長在他的背上一樣，可以看清她的心思。說不定還會嘲笑她一番。
不自量力。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檸檬味的清香。那個味道跟她一直在用的老字號立白牌肥皂的味道有點相似。很好聞，很安心的感覺。
她鬼使神差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也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只是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她以前認(rèn)為只有在洗衣服的時候可以聞到那股幽香。衣服干了，什么都沒有了。衣服的香味都被風(fēng)兒偷走了。
沐余生沒怎么聽課。應(yīng)該是怎么也聽不進去課。她留意了一下易始年，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聽課。他拿著手機在桌子上玩游戲。一點都不畏懼老師會突然走下來。她著實佩服他的勇氣。
蘇銘就更不用說，他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上什么課。拿著一本現(xiàn)代史放在桌面上當(dāng)門面。他時不時地轉(zhuǎn)過頭來逗逗沐余生或者問她一些她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天方夜譚性的問題。
沐余生不是不理他，就是假裝埋頭寫筆記。他斜了邪嘴，有點挫敗的感覺。他還想起那天她在書房里給欽欽補課。他好心端著水果去書房結(jié)果被她連同他的妹妹給趕了出來。
可是他總是愿意不厭其煩。
一堂課有些人就這樣在東張西望、東想西想中過去。
下課聲一響。
蘇銘和易始年紛紛轉(zhuǎn)過身來。
“余生，你怎么總不理我呀！”
易始年瞅了他一眼。
“不要說余生不想理你。我都不想理你?！?p> 蘇銘也不管易始年，開始殷勤地討好沐余生。
“余生你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不用。我不餓。”
蘇銘拿起放在沐余生桌上的水杯。
“我去給你接水?！?p> 沐余生根本來不及阻攔。他就溜之無影。
沐余生覺得有些尷尬，特別是在易始年的面前。
“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熱情呀！”
“他不是。每一個人對人好都會有理由的?！?p> 沐余生定睛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又在心里嘲諷了自己幾聲。人家學(xué)藝術(shù)的抒情幾句，自己就開始猜測他的話里有幾層意思了。
她一向高度警惕、敏感。
“你們學(xué)藝術(shù)的都這么抒情嗎？”
她扯嘴角笑了笑，希望快點結(jié)束現(xiàn)在的尷尬局面。
“或許是吧！等一下一起去吃飯！”
話閉，蘇銘拿著水杯回來了。
他在沐余生旁邊的空位上坐下。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笑著，打量著沐余生。
“我餓了。幫我買點吃的吧！”
或許是局面太過于讓她覺得不自在，不自在到她不知如何是好。就像立刻打發(fā)蘇銘走。
蘇銘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話都沒有留下一句就沖出了教室。
易始年沒有等到沐余生的一個字或是一個眼神。一聲不吭地轉(zhuǎn)過去。拿著手機繼續(xù)剛才的游戲。
上課好幾分鐘后仍舊不見蘇銘回來。她有點后悔自己叫他去買吃的。其實那時候她只是無意間說了這句話以掩蓋住心里的躁動不安。沒想到他還真去了。
蘇銘從后門悄悄地走進來。坐到沐余生旁邊，把那一大袋零食遞給她。
沐余生看看講臺又瞅了瞅周圍。小聲地說：“你怎么買這么多?！?p> “多吃幾天唄！放寢室里慢慢吃?！?p> 后面兩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和購物袋摩擦發(fā)出的刺耳聲音迫不及待地爬進易始年的耳朵里。他第一次把他最擅長的一款游戲打輸了。
02
蘇銘從大口袋里拿出一包榴蓮干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遞到了沐余生的面前。一股奇特的味道飄了出來。沐余生倒是一點都不討厭那股味道。
她沒有吃過榴蓮，也是第一次聞這股許多人談之色變的味道。
“你干嘛呀！你要全班都聞到這股味嗎？快收起來?！?p> “看來你并不是很討厭榴蓮味嘛？也不一定，反正你對我也沒什么表情。但是也不至于不給它面子呀！”
蘇銘并不是故意拿的榴蓮干，只是隨意地在口袋里摸了一包東西出來。還好沐余生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厭煩這股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討厭?！?p> 前面一排的易始年不知道是聞到了榴蓮的味道還是不滿后面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談。他轉(zhuǎn)過頭來，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希微散發(fā)著不滿意的目光。
蘇銘笑嘻嘻地把榴蓮遞到易始年的面前。
老師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下了講臺，走到了過道上。她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得體的笑。她輕輕拍了拍易始年的桌子。
“你起來，回答一下我剛剛提的問題?！?p> 易始年站了起來。臉上并沒有驚慌或者羞愧。反倒是沐余生整個人都發(fā)了慌。她知道易始年根本沒有聽課，不可能回答得上。
易始年流利地說出了一大段話。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提前去吃飯了，但是必須挑一位女同學(xué)跟你一起去吃飯。”
年輕女老師繪聲繪色地說著，時不時抬一下自己的眼鏡。
全班同學(xué)都知道這門學(xué)科的女老師嚴(yán)重偏袒女同學(xué)，幾乎不怎么抽女同學(xué)起來回答問題。可沒想到女同學(xué)還有這等好事情。
大家最關(guān)心的還是男生選女同學(xué)這個環(huán)節(jié)。老師話一出口，全班都沸騰起來了，議論紛紛，起哄的起哄。這不是明擺著老師在調(diào)查全班有多少對情侶嗎？或者老師是有意去當(dāng)班里的紅娘。
班上的人都在大聲起哄，就像是在看一場好戲，想看看這位帥氣的男生會選一個怎么樣的女生。當(dāng)然除了沐余生。
她靜靜地坐著。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哪怕她的心早就不平靜了。
“沐余生?！?p> “哪位同學(xué)是沐余生可以收拾東西去吃飯了?！?p> 沐余生聽到自己的名字像是收到了命令的機器人，機械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收東西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筆記本沒有拿穩(wěn)落在了地上。
她幾乎沒有這樣緊張過。
她一向?qū)κ裁炊己芾涞?p> 易始年把筆記本撿起來遞給她。出了教室
。
沐余生把筆記本胡亂塞進布包里，后腳也出了教室。
蘇銘對著沐余生的背影道：“余生你的零食?！?p> 明知她不會回應(yīng)，更不會轉(zhuǎn)過頭來。可是他偏偏做了這樣的無用功。
年輕的女老師重重地敲了敲蘇銘的桌子。
“這位同學(xué)，你起來回答一下黑板上的第二個問題?！?p> 蘇銘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他只能站著，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兩個人離開他的視野。
03
沐余生走出教室重重地吐了一口白氣?？諝庵械睦滹L(fēng)帶動著那股白氣飄過她的干凈的臉龐向后跑去。
抬眸，看到易始年在不遠(yuǎn)處等她。她對他笑了笑。
“謝謝?！?p> 易始年走到她的面前。臉上保持著溫和的笑。
“不要總是這么客氣。走吧！去吃飯。”
“不等蘇銘了嗎？”
“你想等他嗎？”
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仍舊是平淡如水的語氣。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不等了吧！還有半個小時?！?p> 她和他并排走走，周圍靜悄悄的。靜得她怕他聽到她激烈的心跳聲。
沐余生的心像是被一團亂麻纏繞，胸腔里的強烈欲望膨脹著，渴望掙脫束縛。外面卻有一股力在拉扯，把她的心纏得越來越緊。也會越來越痛。
她像是踩在燒得正盛的炭火上。當(dāng)想起應(yīng)該逃離腳下那鉆心的痛的時候。卻根本提不起腳了。
沐余生在想。
有時候可能，也許。他突然讓你有種錯覺。不是他喜歡你。而是他在委婉地告訴你，他的想法于你很殘忍。因為在現(xiàn)實生活中，愛情從來不是那么容易遇見和心有靈犀。很多時候別人對你好，并不是因為別人喜歡你，而是因為他們喜歡對人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