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小巧的金鐲套在纖細的手腕上,那是皇上前些日子剛得的珍寶。
“我召你來,是我最近幾天身子不好,不能再親自去那么遠的地方看望你。”良妃抬眼,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面前站著的男人。
“娘娘這么說,我實在有些受寵若驚?!睄咕抛谌缪喽藖淼囊巫由?,語氣端正疏遠。
“你是皇子,我是娘娘,關(guān)心是應(yīng)當?shù)模蝸硎軐櫲趔@一說?!绷煎切α艘宦暎謱⒉枭w蓋上。
“我早已被父皇丟棄在冷宮隨母親一同被遺忘了,還望娘娘莫有打趣我?!睄咕乓徽劦阶约耗赣H,表情總會黯淡一分。
他是不愿意談及母親的,連長花他有沒有過多地告知那些往事,無論是生母還是之前的那個養(yǎng)母,他都不愿提及。
“我知你因前文后的事情對我心存芥蒂,就像獲兒和楓兒一樣,但你要知道,在宮中,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呀?!绷煎崎_簾幕,伸手過去想撫摸坐在對面的嵐九的臉。
嵐九一驚,側(cè)臉避開。
“呵呵呵,真是好?!绷煎χ栈厥郑粣啦慌?,“我也便跟你把話說開了吧,我膝下無子,皇上子嗣本就稀少,嵐獲如同焦躁的烈焰,我避之不及,你對我是最好的選擇。”
“嵐楓哥哥呢?”嵐九避重就輕。
“這個問題你還需要問嗎?”良妃抬眼,飛入斜鬢的眼角妖嬈奪目。
“……”嵐九不愿接話。
“我知你委屈,畢竟將近二十年的冷宮時光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只要你與我一起,我自會安排下去,你可無憂?!绷煎懦鰲l件,對于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誘人的話語,試問那天下獨尊的位置,誰不想做呢?
“我不愿。”嵐九別過臉,他一是膽怯,二是再不愿卷入那些糾紛,他對于如今的生活已經(jīng)很滿意了。
“你愿不愿可不是你能主宰得了的?!绷煎α藘陕暎坪鯇ψ约核灶H為自信,這類似詛咒一般的花語惹得嵐九不由皺眉。
“我知你以為那武帝為你靠山,如今她得軍心,又有民心,的確能護你無虞?!绷煎D了一下,低頭在他耳邊細聲繼續(xù)耳語道:
“爾后呢?你終究得不到準許接近她,她身邊會有無數(shù)男人,你以為你會在哪里?”
嵐九感到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擔(dān)憂,而是心底一只潛藏的擔(dān)憂被別人揭露的驚慌失措。
“而且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安全無虞嗎?”良妃坐回去,再次打開茶蓋,閑適地抿了起來。
“你在這宮中,你還是皇子的身份,你以為你可以獨善其身?
“那你今天,又為什么來我這里呢?”
嵐九猛地起身,來不及顧上禮數(shù),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外,逃一般地離開了這里。
“娘娘,這個人……”如燕似乎極為不滿,湊近低聲詢問,卻見得良妃笑容愈發(fā)深沉。
“雛鷹總是需要點時間才會飛翔的,好比摔下懸崖。”說著,她放下茶杯,娉婷地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前殿朝堂的方向。
“如燕,那些事情,是不是快了?”
窗戶灑進來的光只照亮了她的半邊臉頰,另半邊淹沒在黑暗里,漆黑的眼眸含著鮮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