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
或許是知曉了秋獵之事。
不必為生意忙于奔波的林淺溪,隔三差五地出現(xiàn)在西側(cè)院,頗有幾分臨行前不舍的小娘子形象。
在此期間。
李夜為了讓對方高興,也是使勁了渾身解數(shù),都要把腦殼給想穿了。
什么大小李杜。
山水田園,浪漫現(xiàn)實(shí),朦朧流派……
詩詞那是怎么牛逼怎么來。
弄得最后林淺溪看向他的目光,都不由帶上了幾分仰慕,美眸亮晶晶的,臉頰因為興奮而微微發(fā)紅。
嗯。
古人誠我不欺。
裝逼是真他喵的爽啊。
這不。
恰好和林淺溪談到了對于俠客的定義。
李夜輕斂白袍下擺,緩緩來到一顆黃燦桂樹下,輕聲吟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p>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p>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嗯。
這是詩仙李白的俠客行。
不過我們兩兄弟。
五百年前就是一家,現(xiàn)在四舍五入,可不就是我說的嗎?
“好詩?!?p> 林淺溪眼前一亮,不由感慨道。
“還行?!?p> 李夜謙虛地說道。
“李郎。”
林淺溪眼眸柔和,似有愧色:
“既然你不光武力高超,對于詩詞更有如此成就,為何之前不早說呢?否則當(dāng)初也不會……”
一想到當(dāng)時。
李郎開口想要為自己解憂。
自己卻因為擔(dān)心壞事,不信任他而婉拒,林淺溪就覺得臉如火燒,羞愧難當(dāng)。
“呃。”
李夜不由一怔,旋即輕笑:
“你們沒問,我自然也就沒說了?!?p> “畢竟我只是一介上門贅婿,太過招搖很容易被誤會的?!?p> “嗯?!?p> 林淺溪輕輕地應(yīng)了聲。
她眼眸柔和,睫毛輕顫,嬌羞地看著少年的俊美臉龐。
再回想起之前落櫻下的神武風(fēng)采,以及如今展現(xiàn)出來的滿腹才華,心頭不禁涌現(xiàn)出一股滿足。
耳邊不禁響起之前李夜說過的詩句。
“人生至此,婦復(fù)何求呢?”
林淺溪輕聲呢喃。
眉宇間。
滿是幸福滿足之色。
……
五天時間。
有如白駒過隙般,輾轉(zhuǎn)即逝。
而當(dāng)時放出這個消息時,東華城更是滿城轟動。
畢竟之前都是由城主華天賜欽定。
其中除了有公認(rèn)的天驕,還有一些出去見世面的世家子弟,參雜了些許利益的聯(lián)系。
卻從沒像今天這樣。
單純地憑借實(shí)力說話。
“選拔那日,神武門會在城主府門前設(shè)下五處擂臺?!?p> “三炷香的時間!”
“時間一到,留在擂臺上的那五個人便能獲得今年秋獵,代表我們東華城的資格?!?p> 盡管身體還未完全康復(fù)的東方鶴,說出的話并不算渾厚有力。
但內(nèi)容卻是讓眾人心頭火熱,蠢蠢欲動。
畢竟。
少年多的是一腔熱血。
“哈哈哈,啥也別說了,今年秋獵的資格我要了!”
“你可拉倒吧,你難道忘了還有東方欽魏慶峰之流的天驕嗎?”
“那又如何?秋獵可是有五個資格,我去搶剩下的幾個不就行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和他們成為戰(zhàn)友呢?!?p>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p> “該死,我就不該告訴你這廝,無端多了個競爭對手!”
……
街尾豬肉鋪。
哚哚哚!
沉穩(wěn)厚重的劈砍聲不斷傳來。
其中。
好似還夾雜著些許細(xì)微的輕響,富有節(jié)奏韻律。
只見。
在無數(shù)頭懸吊的死豬下。
神情平靜的陳川。
一手持刀,一手拿了塊燒餅,面前是在刀光下,骨肉分離,由完整化為零件的死豬。
嘩。
伴隨著一陣輕響,刀背推移。
那些死豬零件紛紛被倒在了一旁的麻袋中。
咔嚓。
陳川咬了口燒餅,手中的殺豬刀翻轉(zhuǎn),好似有一抹流光劃掠。
咚!——
頭頂?shù)囊活^死豬重重地砸在面前。
“第九百九十九頭?!?p> 滿嘴油光的嘴里,平靜地吐出這幾個字來。
俺爹說了。
只要剖完這一千頭豬,自然就可以去參加今年的秋獵了。
李兄弟。
等俺!
……
東方家。
也就是現(xiàn)在的城主府。
此時。
身著一襲勁裝的東方欽正揮舞著手中的長槍。
滾燙的熱浪自槍尖翻騰,呈燎原不絕之勢。
嘩。
即便是面前經(jīng)驗老道的神武門將士,都有些招架不住,連連倒退,最后因為一個細(xì)小的失誤。
嗡。
清冷的槍尖遙指脖間。
咕咚。
寒芒與熱浪交織,讓將士喉頭微動,后背不由升起小片的雞皮疙瘩。
“欽少爺?shù)臉屝g(shù)又有進(jìn)步了?!?p> 那名將士苦笑道。
“偶有所得?!?p> 東方欽搖了搖頭,緩緩收槍,輕聲說道:“得罪了。”
“哪里?!?p> 將士搖頭,正色道:
“說來也慚愧?!?p> “我的職責(zé),本該是來保護(hù)欽少爺,結(jié)果現(xiàn)在技不如人,充當(dāng)一下陪練,也算是物盡其用了?!?p> “欽兒?!?p> 就在這時。
不遠(yuǎn)處傳來東方鶴的聲音。
“父親?”
東方欽隨手抓起一件黑袍,連忙上前:
“你怎么出來了?不是距離選拔還有一段時間嗎?也不怕受風(fēng)著涼,影響病情了?!?p> “我還沒這么羸弱?!?p> 東方鶴笑了笑,旋即對一旁的神武門將士道:
“阿帆,犬子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p> “城主嚴(yán)重了?!?p> 將士阿帆立槍低頭,正色道:“能夠為城主和少城主盡一些綿薄之力,是屬下的榮幸?!?p> “你們啊……”
東方鶴無奈地?fù)u了搖頭。
隨后。
神武門將士很識趣地退下了。
“欽兒。”
東方鶴眼眸微凝。
只見他打量了東方欽一番后,突然欣慰地笑了笑,輕捋胡須。
“看這樣子,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堪堪領(lǐng)悟到了燎原槍的精髓,只差這最后一步,便能夠與爹平肩了啊。”
“哪里。”
東方欽苦笑地?fù)u頭:“還差得遠(yuǎn)呢。”
他發(fā)現(xiàn)。
越是領(lǐng)悟燎原槍的精髓,就越感到自身的渺小和不足。
武師一途。
任重而道遠(yuǎn)??!
咚——
恰好此時。
門外有古鐘敲響,起提醒意味。
表明秋獵選拔即將開始。
“父親,那我便去了?!?p> 東方欽輕笑,手提長槍朝外頭走去。
“且看孩兒今日大敗魏慶峰,于選拔上大放光彩,奪得天驕之名,為咱們東方家的燎原槍正名?!?p> “呃。”
東方鶴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天驕?
也對。
恐怕那家伙早已不能用天驕這二字來形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