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靈山草木繁盛花香四溢,一如衛(wèi)瀾青離開時的模樣。
楮清越背著沒有溫度的衛(wèi)瀾青,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的希望之地。
俞谷槐此時倒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眼里魔教妖女對自己這個大徒弟的情真意切了,只可惜……他暗暗的嘆了口氣,握了握俞笑辛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禁制在俞谷槐的操控下很快打開了一道入口,無量宗人便守在入口,獨他們幾個進去了。
文靈泉眼的四周像是蜘蛛網(wǎng)一般,中間的泉眼是乳白色的,就像是綿綿的云朵一般。楮清越回頭看向俞谷槐問:“俞宗主,接下來要怎么做?”
“你退開!”
眾人退開一步,俞谷槐開始以靈結(jié)印,喚醒泉眼。
“爹!”
沈炔拉住了俞笑辛搖了搖頭:“師傅心意已決?!?p> 俞笑辛看了看衛(wèi)瀾青,然后轉(zhuǎn)身抱著沈炔,埋頭在他懷里嚎啕大哭。
周遭的林子開始顫動了起來,樹葉嘩嘩作響。只見泉眼里的白色煙云迅速散開,清澈的泉水開始攪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吸收俞谷槐的靈力。
“爹……”俞笑辛難以抉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很快泉眼里形成了一個漩渦,金色的光一束一束的從里面發(fā)散出來。俞谷槐停下施法,往后趔趄了一步,被沈炔一把扶住了。
只聽他慌忙道:“快!把他放下去!”
楮清越應(yīng)聲,連忙把背上的衛(wèi)瀾青放下,就在她彎腰的一瞬間,只聽“咚”的一聲,一個人影已經(jīng)進了泉眼,金光瞬間就都收住了,林子里恢復(fù)了平靜,泉眼上方的白色云霧也漸漸的聚攏到了一起。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沒有人反應(yīng)的過來。
楮清越那時的注意力都在俞谷槐的態(tài)度上,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的司景碩不見了,他更不會想到司景碩會背著她把紫蘇搬過來先她一步放進了泉眼里。
“司景碩!”她的希望都落空了,轉(zhuǎn)而絕望的歇斯底里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楮清越!我全心全意的對你,可你怎么跟我說的?你說文靈泉泉眼起死回生是假的,是騙人的!”司景碩對她的失望是徹底的:“憑什么衛(wèi)瀾青的命就是命,紫蘇的命就不是命了?我們都在為你賣命,可你呢?啊!你呢?我求你救紫蘇一命,你卻告訴我都是假的,要接受她的離開,怎么輪到你了,你便千方百計的想辦法挽回了?楮清越,你真的讓我失望透頂了!”
看著懷里的衛(wèi)瀾青,楮清越仰頭想抑住自己的眼淚。
“你這個壞人!你還我大師兄!”俞笑辛沒有他們主仆這樣的羈絆,她只知道這人搶了大師兄活下來的機會,大師兄再也回不來了。于是她一沖動,拽了沈炔的刀就砍過去。
良久沒有動靜的池子里突然就爆發(fā)出一道靈力,向四周劈了過去。
楮清越抱著衛(wèi)瀾青下意識的結(jié)了一個結(jié)界護著了自己,其他人沒有這么快的速度,紛紛被震倒在地。泉眼里的水突然就像是煮開了一般,周圍蛛網(wǎng)般的溝渠開始流出黑褐色的水來,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紫蘇,我的紫蘇!”司景碩連滾帶爬的挪到了泉眼邊,這時,惡臭消失了,濃濃的白霧里一個人影漸漸地顯露出來。
那個已經(jīng)失去生命體征的紫蘇,竟然就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看見復(fù)活的紫蘇,楮清越的心情是復(fù)雜的,抱著衛(wèi)瀾青就低聲哭了起來。
“紫蘇!”司景碩守了她這么多年,沒想到真的盼來了重逢的一天,激動地就上前抱住了她,冰冷刺骨的身體讓司景碩動作一滯,他發(fā)現(xiàn)了有點不對,再看她時,她的眼睛竟然變成了獸類的眸子,暗青色的瞳孔細(xì)長又駭人。
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司景碩就覺得身上一痛,看過去時,她的手已經(jīng)深入了他的身體。
“紫蘇……”
溫?zé)岬难獮R到了楮清越的臉上。
司景碩的胸前被挖了個血窟窿,倒在了楮清越的旁邊,臨死前看著她,說了聲:“對不起……”
只見紫蘇捧著還在跳動的心臟,生生的吞了下去。吃完了舔舔嘴角的血,一臉的饜足,然后她就低頭看上了楮清越,二人四目相對,楮清越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她知道這不是紫蘇,從這泉眼里出來,怕是她的身體被什么給占去了。
“快讓開!”楮清越迅速轉(zhuǎn)身躲開紫蘇的攻擊,隨手設(shè)了結(jié)界,護住了衛(wèi)瀾青的身體,拿出貫岳劍站到了另外三個人的前面。
紫蘇只是向前幾步打量了一下楮清越,留下詭異的一笑后,便跑開了。
“快!著人追!”俞谷槐聲音顫抖著道:“文靈山鎮(zhèn)壓著上古魔王坐騎吪琊,莫不是……莫不是吪琊占了這女人的身體……”
“我這就讓真武殿和七曜殿同發(fā)通緝令……”楮清越走了一步,又折了回來,看向沈炔:“沈大人,你……去吧?!?p> 沈炔看看俞谷槐,點點頭離開了。
楮清越過去又背起衛(wèi)瀾青,看了看司景碩,對這俞谷槐做了個揖,道:“求俞宗主給他一方葬身之處,他也算是為我們擋了一劫,告辭?!?p> “妙之!”俞笑辛沒能留住她,著急的跺了跺腳:“爹,你說她帶著大師兄去哪里???”
“走,我們回去吧……”俞谷槐放出了吪琊,此刻心里已是如火烹油煎一般,也顧不得跟楮清越搶衛(wèi)瀾青的安葬之所了。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楮清越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她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任廣百沒有想到,再見時,楮清越是背著沒了氣息的衛(wèi)瀾青過來的。
清越山的魔王冢里又添了一位了。
衛(wèi)瀾青被放在楮默的旁邊,兩人就仿佛回到了少年共游的時光一般。
“公主,有些事,還是要想開了好?!比螐V百不知道該說什么,除了這一句也再說不出來第二句安慰的話了,只能這么安靜的陪著楮清越。
楮清越在韶夫人的棺椿上坐了許久,嘆了口氣,問:“老前輩,你覺得……我母親如何?”
“夫人自然是人中之鳳。”
“她愛不愛我父王?”
任廣百想了想道:“王上同夫人一直相敬如賓……只是后來王上被妖女苗子禾迷惑,才會……”
“父王愛不愛我母親?”
“自然是非常愛的?!?p> “是嗎?”她看著棺木里的夫妻二人,仰頭笑著,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了下來:“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