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府,二夫人把楊芳菲帶到自己房內(nèi),關(guān)上房門,劈頭蓋臉道:“這是怎么回事?”
楊芳菲此刻還沒從楊暮蕓遇刺受傷中緩過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讓暮蕓受了如此重的傷?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夫人氣急敗壞得吼了一句,又壓低聲音道:“我苦心給你安排的這場戲,全被你搞砸了。這下倒好,還牽扯進去一個楊暮蕓。事到如今,你說說看該如何收場?”
楊芳菲一直以來都聽二夫人的話,從來不曾自己思慮過什么事情。如今遇到這等子大事,一下慌了神,竟哭了起來。
“娘,實在不行的話,我…我就去跟太子坦白吧?這樣總比被殿下查出來的好?!?p> “坦白?”二夫人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真是傻到了頭,“你這一坦白,別說太子妃之位無望。就算太子不追究,那你父親還會正眼看你?夫人會放過我們?我們以后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楊芳菲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善后了,“那您說該怎么辦?”
二夫人想了想:“看來這次不下點兒血本不行了?!?p> 原來這場所謂的行刺太子之事,只是二夫人安排楊芳菲演的一場戲罷了。
前幾日二夫人聽聞這患病乞丐拼命乞討,只為存點兒銀子給他的兒子,免得他死后自己唯一的兒子沒了依靠不說,連飯都吃不上一口了。
她便心生一計,既然這乞丐本就是將死之人,又如此需要銀子。她便命她的丫鬟蘭香去托人給了這乞丐一大筆銀子,條件則是乘太子在府外時行刺太子。
當然并不是真的行刺太子,只是佯裝去行刺太子,然后楊芳菲伺機為太子擋住這一刀。事先交代了那乞丐,用匕首劃在楊芳菲手臂上就行,千萬要注意不要真?zhèn)藯罘挤啤?p> 之所以她們要冒風險做這件事,就是想經(jīng)此事后,楊芳菲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一定不是他人可比得上的了。
這地位不同,關(guān)系定能突飛猛進。那在不久的選太子妃上,她們一定就能穩(wěn)操勝券了。
開始楊芳菲聽此計是不依的,她擔心這一刀必然會在手臂上留下疤痕。女兒家當然不愿自己白皙細嫩的皮膚上有如此一個瑕疵存在了。
二夫人則告訴她,有這塊永遠消散不掉的疤痕才好。太子每每看到這塊疤痕,便會想到她奮不顧身為他擋那一刀的場景,就會心存感激。即使將來他身邊有其他女人出現(xiàn),她的地位也不會被撼動。
拗不過二夫人,楊芳菲只得遵從她的意思去做。
這日,本一切安排妥當,所有事情也按照著她們的計劃在發(fā)生,萬萬沒想到的是緊要關(guān)頭楊暮蕓會出現(xiàn)。
楊暮蕓不僅破壞了她們的計劃,現(xiàn)在還名正言順得住在太子府,竟然還躺在了太子的房內(nèi)。
想必現(xiàn)在太子也是寸步不離,悉心得照料著她吧?
他們二人關(guān)系本就匪淺,經(jīng)過這場行刺后,還不知二人關(guān)系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
二夫人真是懊惱自己苦心設(shè)計了此局,卻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不行,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楊暮蕓擋在了自己女兒去太子妃寶座的路,就算她是女兒的妹妹也不行。
二夫人再此喚來春蘭,并從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幾件自己最值錢的首飾遞給她:“春蘭,你托人去把這些東西變賣了,換成銀兩后再給那乞丐的兒子。記得讓他換身像樣的衣裳,托人告訴他去牢里看看他爹?!?p> 春蘭向來辦事妥帖,也不多問,這是二夫人器重她的原因。
又接著囑咐她:“切記,你千萬不要自己出面做這些事。到時候太子查起,查到你托付之人那處遍斷了即可。你可知如何去做了?”
“春蘭明白?!?p> 春蘭下去后,楊芳菲問道:“你不是給過那乞丐好些銀兩了嗎?”
“那些銀兩給他,是讓他配合你去演這場戲。不管他是真行刺太子,還是假意行刺太子,這最后都是一個死。好在他也是將死之人,并不在乎他那條賤命?!?p> 二夫人理了理她的珠寶箱子,接著說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兒子,讓他兒子穿得干干凈凈去看他,他必會知道他兒子因為他這心甘情愿的赴死而過上了好日子,那他才會閉著嘴去死,不會胡言亂語。”
“那您干嘛還給他兒子銀兩?”
“因為我還要他死之前去做一件事。”
“何事?他已在獄中,還能做何事?”
二夫人笑了笑:“我要他指證這次行刺的幕后主使是楊暮蕓?!?p> 楊芳菲一聽,有些害怕:“不可,娘,您可知您這樣做會害了暮蕓的。這行刺太子可是死罪?!?p> “這件事本無她什么事,誰讓她攪和進來?現(xiàn)在那乞丐關(guān)在牢里,太子自會去審問。如若按原來計劃讓他什么也不說得自行了斷了,太子審不出什么來倒是小事,那楊暮蕓真的就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了,那還有你什么事?”
“但是也不能讓暮蕓去死???她可是我的妹妹啊?!?p> 見女兒如此說,她安慰女兒道:“放心吧,娘會托人讓那乞丐說是楊暮蕓為了想做太子妃,演的苦肉計。畢竟楊暮蕓也沒有要行刺太子的動機,何況她還擋了那一刀,這樣的說辭合情合理。不會給她招致殺身之禍,只會讓太子厭惡了她去?!?p> 楊芳菲心想只要不會傷害到妹妹,其他的也只好聽娘的安排了。
......
過了兩日,楊暮蕓的傷勢有所好轉(zhuǎn),人也開始有了精神。便吵鬧著要出門透透氣,她的性子是在房間里關(guān)不住的。
丫鬟們見她起床不說,還想往外走,紛紛跪下道:“小姐請回到床上吧,太子殿下吩咐奴婢等好生伺候小姐。要是小姐有何閃失,殿下會怪罪奴婢們的。”
楊暮蕓雖性子不受拘束,但也不好因自己連累別人受罪,只得悻悻得回去躺在了床上,因為太過于無聊,長嘆了一口氣。
“這是怎么啦?”
一聽便知是司凌南,丫鬟們見太子來了,便紛紛退了出去。
“司凌南,你到底要把我關(guān)在這里到何時?還命這么多人看著我。”楊暮蕓沖著他抱怨道。
司凌南走過去坐在她床邊:“怎的?我的太子府還成了牢獄了?讓你待在這里就如此難受?”
“我不是說你太子府不好,你總得放我出去透透氣吧,去花園逛逛也好。那池胖錦鯉還等著我去喂呢。”
“不行,太醫(yī)囑咐過讓你臥床靜養(yǎng)的。”
“你看我已經(jīng)好了,為何不能出門?你總不能把我關(guān)在你房間里一輩子吧?”
司凌南看著眼前這聒噪個不停的小丫頭,突然沉了臉色:“那如若我就是要把你關(guān)在我房間里一輩子呢?”
楊暮蕓一愣,看著司凌南如此嚴肅又認真得看著她,她心里有些發(fā)怵。這可該如何回答才好?
楊暮蕓靈機一動,突然哈哈笑起來,為了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然后不知真傻還是假天真道:“你把我關(guān)在你房里一輩子,那你將來娶太子妃了,你們準備住哪里?太子和著太子妃住別院嗎?”
然后她又干笑了兩聲。
“你做太子妃不就可以與我同住在此了嗎?”
楊暮蕓突然不笑了,看著司凌南,這人今天是怎么了?
她伸手摸了摸司凌南的額頭,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誒,你這也沒生病啊,怎么在此說胡話?”
“若我沒有說胡話呢?”
“好啦,你別在此逗我取樂啦。你可是我三叔啊,我可盼著你早日娶一個美若天仙的三嬸回來。”
司凌南知道楊暮蕓如此說,是故意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他也不再逼她,他知道既然楊暮蕓會舍身為他擋這一刀,就足以證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了。沒關(guān)系,反正時間還長,他有足夠的耐心。
司凌南轉(zhuǎn)而拍了拍楊暮蕓的腦袋:“你腦瓜里成天都裝著什么?。窟@都傷成什么樣了,還胡謅呢?”
楊暮蕓白了一眼司凌南,也不知道今日跟撞了邪似的胡謅的人是誰,還好意思教訓她呢?
正想著,丫鬟端了藥上來:“殿下,小姐的藥熬好了,奴婢來伺候小姐喝藥吧?!?p> “不喝不喝,這藥太苦了,也不知太醫(yī)在里面加了些什么勞什子。反正我已無大礙,不必再喝藥了,你們拿去倒了吧,倒了吧?!睏钅菏|拉著被子捂著自己,一手還擺動著示意丫鬟下去。
丫鬟有些為難,跪在地上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我來吧?!彼玖枘隙诉^藥,讓丫鬟先下去。
“你來我也不會喝的,太苦了?!?p> “那我嘗嘗?!?p> 說著,司凌南真的端起了藥喝了一口。
見狀楊暮蕓趕忙坐起來,緊張得說道:“司凌南你是不是傻呀?這是藥啊,怎么可以亂喝,你快吐出來?!?p> 看著楊暮蕓一臉擔憂得看著自己,司凌南突然抬手扶住楊暮蕓的后腦勺,用力一勾,吻住了她。
楊暮蕓被司凌南這一動作嚇傻了,盡瞪著眼睛呆在那里,等她反應(yīng)過來想用手推開他時,感覺嘴里一陣苦味。原來司凌南把剛才那一口藥全部渡給了她。
待司凌南松開楊暮蕓后,她便想要撲過去打他,奈何傷口扯得生疼,動作有些遲緩。
司凌南乘機站了起來,楊暮蕓也就只是撲了個空。
隨即司凌南放下手里的藥,把臉湊到楊暮蕓面前,嚇得她趕忙往后挪了挪。
“自己乖乖把剩下的藥喝了,要不然我不介意天天來用這個方法喂你。”
司凌南停頓了一下,壞笑了聲:“當然,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這樣喂你?!?p> 說完,他抬手捏了下楊暮蕓的臉,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了。
楊暮蕓坐在床上氣急敗壞得吼道:“司凌南,你個王八蛋,看本姑娘好了怎么收拾你…”
丫鬟們面面相覷,怎的太子滿臉如沐春風般的笑意出來,卻惹得小姐如此生氣?
其中一個丫鬟小聲道:“我們太子殿下真是好脾性,小姐這樣罵他也不惱?!?p> “你看換個人試試?”
“那為何太子偏偏不惱這丞相府的小姐?因為皇后娘娘的緣故?”
“哎,這怕是因為喜歡的緣故吧?”
這也許就是連丫鬟都看得明白的事情,而不想明白的人卻要便找理由欺瞞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