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姝玩味的彈了下手里的帖子,前日兩女鎩羽而歸,今天寶珠縣主居然送信為當日魯莽表示歉意,還請蕭姝一聚,要當面賠罪。
蕭姝毫不優(yōu)雅的把帖子丟到腳下的紙簍里。我管你耍什么花招,本王妃一律不伺候。
舅舅家的表兄得了個胖孫子,蕭姝升級為姑奶奶。明天是胖小的百歲宴,蕭姝正打算趁這個喜訊再去外祖家看看二老,哪有空兒應付那個討厭鬼。
李佑熙有緊急公務外出了,蕭姝趁機在外祖家小住,和親人們共享天倫之樂。
這天蕭姝的表姐劉紅,也就是王庭芝的妻子約她出去逛逛,說是舅父王伯君新開的西洋貨鋪子很有些新奇玩意。
難得隱形人般的表姐出言相約,加上蕭姝對那些舶來品也挺有興趣,欣然應約。
到了鋪子,蕭姝興致勃勃的看得帶勁兒,沒有注意到表姐有點心不在焉。
還沒怎么盡興,劉紅就提出去找個地方休息喝茶,還主動說去挺有名的竹茗軒。蕭姝表示隨意。
到了后,蕭姝發(fā)現(xiàn)表姐居然事先訂了雅間,她知道王庭芝家不窮,可也遠沒闊到能時常這樣高消費的程度,尤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劉紅更不可能來過這里。
雖然心里挺驚訝,蕭姝也并沒表現(xiàn),她知道這個時代,她的身份讓絕大多數(shù)人哪怕親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唯恐怠慢。她想大不了消費完,讓自己人早早結賬,省得表姐太破費。
兩人由女茶倌引路,帶著丫頭仆婦們快到了雅間時,忽然斜側里沖過一個端著茶點的小二,一個躲閃不及差點撞上走在最前面的蕭姝,人雖然躲過了,幾塊點心卻砸到蕭姝的裙擺。
引路的茶倌急得提聲斥責,還連連向蕭姝陪罪。撞人的小二更是嚇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蕭姝看了看裙擺上明顯的油漬碎渣,微蹙了下眉。還是擺手讓那個小二退下了。
剛才后面的白芷和朱砂都沒來得及擋下,都在心里愧疚。朱砂警惕的監(jiān)視那個小二,白芷忙稟道:“主子,車上有備用的衣裙,咱回車上換下吧!”
沒等蕭姝回答,那個引路的女茶倌忙道:“啟稟貴人!本店有專門供貴人女眷換衣服之所,貴人如不嫌棄,就請隨小的去哪兒也方便些?!?p> 還接著補充:“咱們這層專門招待女賓,換衣間也很是潔凈的?!?p> 蕭姝確實知道這個地方服務到位,所以也沒多想就同意了。先讓表姐在雅間稍等,她帶著朱砂和紫蘇,染墨隨那個茶倌去了換衣間。
到了哪里一看,果然干凈雅致。引路人出去后,朱砂把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異常后就和染墨出去守門了。
唯一的窗戶外對著的是一汪清池。蕭姝站在窗前欣賞清池里的浮萍和水鳥,等著去車上取衣物的白芷她們。
忽聽隔壁房間有女子的慘叫和呼救聲,蕭姝和紫蘇都愣了下。這時朱砂猛地推門而入,見蕭姝主仆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她是練武之人聽力極佳,自然也聽見了。
這時隔壁的聲音越發(fā)凄慘,蕭姝略一沉吟就命朱砂去看看。
朱砂領命而去,在門口給染墨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微一點頭。
朱砂剛進隔壁,就聽她發(fā)出短促的低呼,接著就傳來撲通一聲,然后又似乎有拳腳相博之聲。
染墨毫不遲疑也不去救,而是推門進屋,急呼蕭姝紫蘇趕緊走,卻發(fā)現(xiàn)紫蘇搖搖欲墜,王妃倒像是沒事,正扶著紫蘇詢問。
同時染墨聞到屋里一股異樣的香氣,她猛地屏住呼吸,沖過去捂住蕭姝的口鼻,把她往外拉。蕭姝卻不肯放開紫蘇。染墨只好一手一個夾在腋下,把她倆帶出屋子。
剛出屋子,兩側過道,兩個蒙面黑衣人夾裹一股香氣悄無聲息的殺過來。染墨不敢呼救怕吸入那股香氣,失去保護王妃的功力。
只是兩側退路都被堵上,染墨邊抵擋邊一腳踹開另一邊隔壁的門,示意蕭姝去里面避一避。
蕭姝拖著紫蘇進去后,染墨也被逼了進來。主仆三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黑衣人就是想把她們逼屋里來。等她們都進去,就從外面鎖上了門。
染墨想再殺出去,可又怕屋里的王妃沒人保護,正焦灼,忽聽一聲□□,主仆回頭一看,被屏風遮住的床上隱約看到有個男人。正流里流氣的:“給爺一氣兒送來了三個小娘們,過癮!來來來!小美人們過來,和爺好好快活快活!”
蕭姝:我去!這不是茶樓么?怎的變成黑店和**了?
可她們還不能呼救,以前有mi藥不能出聲,現(xiàn)在更不能出聲,被人發(fā)現(xiàn)與陌生男人同室,跳進黃河洗不清。
蕭姝悄悄把一個荷包遞給染墨,給染墨一個眼色:整昏那貨!
染墨會意到了屏風后,荷包一抖落,一招搞定。
出來后的染墨滿臉通紅,悄聲說要殺了那個無恥之徒。
蕭姝想了想,說:“看他的造化吧,今日咱們無事,他也許還能留條賤命,否則……不過至少應該是瞎了狗眼的家伙?!?p> 染墨聞言又進到屏風后,不知又做了點什么。
蕭姝已經(jīng)到了窗口,推開窗子觀察周圍。剛才瞬息萬變也驚心動魄,暫時的平靜意味著大招兒馬上來襲。
蕭姝邊察看,邊快速的分析:看似突變實則預謀已久的,連著三個屋子都被動了手腳,朱砂在另一隔壁不知生死,紫蘇中了mi藥,自己因為有李佑熙送的避毒之物暫時逃過,可被困在有裸體男人的屋子,比死的下場更慘。
讓染墨沖出去也好不哪去,且不說出不出得去,就算好不容易沖出去,估計外面正有一群人等著見證這一“偉大時刻”。
跳水?這是在三層,下面兩層都可能有人看到自己一個王妃入水后的□□。
我去!不過是想喝盞茶,怎么成了都是必死的節(jié)奏啊!
看了看二層為遮雨伸出來的飛檐,再看看和隔壁窗戶的距離,蕭姝有了個主意,她叫過染墨和她耳語幾句。
染墨看了看窗外咬了咬牙,用匕首割了床幔,用輕功踩著飛檐把隔壁的窗戶和這屋的窗戶用床幔連在一起。
蕭姝這時也把自己的衣裙捆綁利索,被染墨扶著到了窗外,兩手抓著連著兩屋窗戶的布帶,腳踩飛檐,一步一步小心的往隔壁蹭。
染墨在她腰間還系了一條布帶,另一頭自己拉著,充當安全帶。
情急的蕭姝想到逃出來的隔壁房間肯定沒人注意了,反倒成了安全地帶。從窗外過去倒也不很難。估計設陷阱的人都沒想到她一個弱女子會鋌而走險這么敢干。
蕭姝很快就挪到了隔壁的窗口,只要爬過窗子就暫時安全了。于是她回頭示意染墨ok了。
染墨松了口氣,想把手上的布帶系在窗戶上。
示意完的蕭姝開始爬窗戶,她低頭想看看腳下踩實了沒,壞了!忘記自己恐高,三層樓高喂!暈!眼前一黑,扒著窗框的手就要松,完嘍!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大手從屋里伸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輕輕往上一提,下一秒馬上要自由落體的蕭姝就被撈到屋里。
眩暈中的蕭姝腿軟的往地下出溜,馬上又被撈到一個結實寬闊的男人懷抱。
這個緊緊擁著她的懷抱,寬厚溫暖莫名的安全,讓劫后余生尚在眩暈中的蕭姝有瞬間的沉溺,她閉眼依偎著沒有動。
隔壁傳來染墨小聲焦急的呼喚,蕭姝才猛地清醒過來,用力推開這個懷抱,對上一對深潭般的雙眸,竟然是他!
蕭姝慌張的往后退,應答隔壁的染墨時,卻本能的回她:“沒事兒!”
染墨這才放心的把昏迷的紫蘇藏好,然后她也如法炮制從窗外過來。
她過來時,王妃正一個人跪坐在躺地上的朱砂身邊,一臉的失魂落魄。染墨嚇了一跳,以為朱砂死了。
過去一查才知道不過是被迷昏了,染墨一邊從朱砂身上找解藥,一邊安慰蕭姝:朱砂沒事兒,她是用毒高手,一般的毒弄不了她的。
說到這兒,染墨奇怪的又看了看朱砂中的毒,這毒不是什么奇毒???按說毒不倒朱砂這位用毒高手啊?
等朱砂醒來被染墨問及這個時,她支支吾吾說一時大意了。
染墨也顧不得太多,拿了解藥要去救隔壁的紫蘇。有了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很快把紫蘇也從窗外弄了過來。
依著染墨的氣,她想和朱砂聯(lián)手出去殺個痛快,從一離開隔壁那個尷尬地,她就放心的發(fā)了求救信號。估計援兵馬上到,害王妃遭此大罪,她不出了這口惡氣憤恨難消。
朱砂說保護王妃第一緊要,王妃也說馬上就有人來,還得等著看大戲呢!
染墨當然聽王妃的,可她又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整個屋子除了她,大家都默不作聲。
王妃千金貴體被這么陰毒兇殘的事嚇到,魂不守舍是很正常的。
紫蘇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中了毒,神色厭厭的也正常。
朱砂作為自己的頂頭上司,頂級暗衛(wèi)出身,什么血腥場面沒見過?怎的也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哪里還有資格待在王妃身邊?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白芷焦急的呼喚,還有一大群人的腳步。染墨立刻出門去迎。
只見左邊過道是拿著衣服的白芷和掃紅等,右邊是三個帶著一群丫頭仆婦的貴夫人。
看染墨出來,白芷幾個忙奔過來。而那幾個貴夫人則被人引著進了隔壁。染墨一邊應對白芷們,一邊等著聽隔壁的驚呼。哪知隔壁一群人進去依舊嘰嘰喳喳的說笑沒事兒一樣。染墨不甘心,她讓白芷她們進去,自己在外面守門聽隔壁的壁角。
屋里的蕭姝一邊被白芷等伺候著換衣服,一邊聽她氣憤憤的吐槽:這家茶樓還號稱第一名樓呢,雇的茶倌不是慌手慌腳就是糊里糊涂,帶著她們找錯了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
蕭姝狂跳紛亂的心已經(jīng)慢慢平靜下來,她并沒言語,也側耳聽隔壁的動靜,不過是另一個隔壁的。
等都收拾好了,主仆往外走時,忽然聽到左側拐彎處又是一陣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