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相埋怨各不知
好冷!
剛踏入風(fēng)霜巖,徐秀便感到身邊飄著一片森寒冰氣。
還沒感嘆完,雙腳就忍不住連走數(shù)十步,快要撞上巖洞壁才穩(wěn)住。
那洞口吹進(jìn)來的風(fēng)無端端變得很狂暴,還帶著霜凍效果,吹到身上,直接穿透棉衣,刀刮般密密麻麻的剜在背后肌膚。
頭頂?shù)膸r壁上,錯落有致的鑲嵌著數(shù)十塊瑩瑩發(fā)光的寶石,能夠讓人看清洞內(nèi)情形。
風(fēng)霜巖中空間不小,大概有個三十多平方,卻根本沒有擋風(fēng)的地方,無論站在哪里,都會被凜冽的寒風(fēng)刮到。
最好的位置,恐怕就是徐秀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
這里,腳下巖石被磨得光滑,看著像是人打坐而成,巖壁上隨處可見被手指生生勾出的凌亂線條,帶著暗紅的血色印跡,默默訴說著來過這里的人,曾經(jīng)遭受過多大的痛苦。
才一會兒,徐秀就覺得身體哆嗦了起來。
他默默掏出大師兄塞的布團(tuán),觀看起來。
首列一行大字--太清行氣訣!
果然是食氣功法,里面記載了如何吞吐天地靈氣,又如何在體內(nèi)沖破竅穴,構(gòu)筑周天的辦法和線路。
字?jǐn)?shù)不多,徐秀看了一遍就記住并理解了。
這卻是他兩世結(jié)合的長處,他前世為了練得一手?jǐn)]碼絕技,下過苦工,能夠過目不忘,達(dá)到手寫代碼與機(jī)譯無異的程度。
加上穿越之后,生在富裕之家,閑暇時間不是一般的多,他留意招攬江湖術(shù)士的同時,也刻意研究過人體經(jīng)脈,人體穴位的位置早已深深印在腦中。
但是,修行第一步是坐照,而不是食氣。
所以徐秀默默盤坐下來,擺出坐照的姿勢。
雙手掌心朝天置于膝上,眼觀鼻,鼻觀心,他也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觀照自身,只能是盡量放松身體,試圖入定。
與此同時,靈劍門。
李青芝一臉忐忑的隨著師尊踏進(jìn)房間。
陸掌門坐定,看著垂著頭的愛徒,淡淡開口:“芝兒,你可知錯?”
李青芝抬頭,露出委屈的表情,問:“師尊,我何處有錯?”
“前些時日,為師著你嫁入徐府......”
陸掌門平靜無波地道:“為何嚇了徐府滿門,又獨(dú)自遁走逃婚?你說,是不是錯了?”
“不,我沒有錯!”
李青芝扁著嘴,解釋道:“我本已按照師尊所命,乖乖嫁去徐府,但那徐秀逃婚在線,爾后徐府之主更是指使仆從踢我轎門,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徐大善人,做事怎的如此不講究?
知道這個情況,陸掌門也是有點(diǎn)頭疼。
但是沒有辦法,為了仙墟界浩劫不起,也為了愛徒余生安康著想,青芝一定要嫁入徐府。
“唉,青芝吾徒!”
陸掌門嘆了一聲,道:“為師也知你心里苦,但是你又何嘗沒有錯?”
“我閉關(guān)前收到紅茹道法傳書,說是徐府已道歉認(rèn)錯,并且全力尋找新郎哥,你還是忍一口氣,下山去徐府罷!”
“不管怎么說,你,終歸還是得嫁入徐府的?!?p> 聽到師尊這樣說,李青芝心里覺得好委屈,她雙眼似乎都要滴出淚來,道:“為什么?師尊,師姐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為什么你們都想著趕我下山?”
李青芝忍著眼淚,聲音哽咽地問:“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們生氣了?你們說啊,我改,我可以改的......”
“芝兒,你......”
陸掌門摸了摸愛徒的秀發(fā),臉色難明,似痛苦又似掙扎,最后還是下定決心,道:“你也莫怪師尊我狠心,至于為何讓你嫁去徐府......”
“其中緣由你不必知曉,只需曉得這是師門決定,祖師遺命便可?!?p> “不,我不管!”
李青芝倔強(qiáng)地說:“我就是不嫁,打死都不嫁!”
“怎么?在為師面前耍起性子來了?”
陸掌門板起臉,喝道:“這次可由不得你,等你大師姐回來,你就必須下山,給我到徐府呆著去?!?p> 說完這句,陸掌門心中仿佛在滴血。
“為什么,為什么......”
長這么大,李青芝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寵愛自己的師尊,露出如此嚴(yán)厲的面色。
她嘴里喃喃著退后了兩步,眼淚終于滴了下來。
陸掌門強(qiáng)忍著安慰愛徒的沖動,冷著臉走過去,提起李青芝左手,挽起她袖口,看到鎮(zhèn)壓魔氣的伏魔鈴鐺還在,心里頓時舒了口氣。
“你現(xiàn)在心緒不寧,暫且去風(fēng)霜巖冷靜一日罷,也順便反省反省,好好想想,為師和紅茹,皆是為你好!”
說完,陸掌門不放心地叮囑了句:“這伏魔鈴你可得戴好了,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摘下!”
李青芝雙目泛紅,失神地看了自家?guī)熥鹨粫?,最后,她摸了把眼淚,滴聲不出就轉(zhuǎn)身離去。
風(fēng)霜巖,我可以去!
但是徐家,我絕對不會去,哪怕是被逐出師門!
她心里委屈無比,出到道觀,忍不住放聲長嘯。
“啊~!”
隨后沖天而起,青衫飛揚(yáng)地往風(fēng)霜巖而來。
此時,在風(fēng)霜巖的森寒冰冷下,徐秀身體雖然瑟瑟發(fā)抖,但心境卻是平靜無比。
他逐漸入定,仿佛忘記了一切,眼前亮起一點(diǎn)光芒。
突然,長嘯聲傳來,巖壁嗡嗡作響,瞬間把他驚醒過來。
剛剛那是什么?
靈光嗎?
他先是愣了一下,腦中泛起疑問,隨后大惱。
麻蛋,哪個王八蛋在亂吼吼?竟敢打斷本公子坐照!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等我日后神功大成,一定要揍得你媽都認(rèn)不出來。
正這樣怒怒地想著,風(fēng)聲微弱,一道倩影漫步走了進(jìn)來。
咦?
是青芝!
徐秀一看,頓時驚喜起來。
“青芝,你怎么來了?”
徐秀一手撐地,一手揪著腰部棉衣,像個肥大的企鵝般,憨憨地站了起來,問。
被大師兄強(qiáng)硬套在身上的棉衣,層層疊疊,有點(diǎn)肥,有點(diǎn)緊,更是勒得徐秀渾身不舒服。
“噗嗤!”
本來很不開心的李青芝,看到圓滾滾的徐秀,一副笨手笨腳的模樣,不由得樂了。
“呆子,你怎么在這?”
她悄悄抹去雙眸殘存的淚痕,走過來,好奇地問。
“別提了!”
徐秀郁悶的道:“那個叫什么長彥的家伙不是回來了嘛?就是他害的!”
事情雖然有點(diǎn)出入,但事實(shí)的確如此嘛。
打擊對青芝有不良企圖的二師兄形象,徐秀說起來毫無心理壓力。
他也沒有解釋,接著問:“倒是青芝你,怎么也來了這個鬼地方?”
“別提了!”
李青芝瞄了眼徐秀,學(xué)著他的語氣說。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她腦里就閃過了徐府,想到那個逃婚的未婚夫徐秀。
“都怪那個混蛋!”
她氣呼呼地把腳下一塊碎石踢飛,撞在巖壁上,啪的碎成幾塊。
哪個混蛋?
大師兄?
看著青芝紅紅的眼睛,徐秀心里揣測著,右腳一癢,也是向一塊碎石踢去,同時附和道:“對,都怪那個混蛋!”
他指的,卻是剛才亂吼吼那個人。
可惜,這身棉衣實(shí)在太礙事,碎石沒有被他踢到,反而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蛤......”
頓時,銀鈴般的笑聲,在風(fēng)霜巖中愉快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