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后,李青芝找了個位置,坐下。
看著搖搖晃晃地往自己走過來的徐秀,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喊道:“喂,呆子!”
“青芝,什么事?”
徐秀隔著三尺盤腿坐下,看向李青芝問。
“昨晚你說的那些話......”
李青芝沉吟著,好像不知道怎么表達。
額......
徐秀也想起了昨晚稀里糊涂的表白。
畢竟是沒有拍過拖的雛兒,他也不清楚李青芝什么態(tài)度,這心里一忐忑,瞬間覺得臉上有點發(fā)燙,尷尬地揉了揉鼻子。
“嗯......有點粗鄙!”
找到了恰當?shù)脑~語,李青芝不由得點起了小腦袋,然后朝徐秀道:“你不是書生嗎?再來一次,讓本姑娘開心開心!”
“怎么,誰惹你不開心了?我替你揍他!”
大概是前世看多了某音視頻,徐秀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大言不慚的說。
就你?
李青芝白了徐秀一眼,道:“別廢話,快點,要文雅,懂不?”
好吧!
徐秀也是醒悟過來,這不是女票“要命問題”,只不過是單純的要求而已。
于是搜腸刮肚,回憶前世有沒有什么適合的東西,來顯顯風騷。
“喂,你到底是不是書生?”
李青芝見徐秀皺著眉頭,又白了一眼,嘟著嘴不滿地道:“作個詩詞歌賦什么的,就這么難嗎?”
詩詞歌賦?
對啊,前世有篇著名的詩歌,不正好對得上昨晚自己說的那些話嗎。
“有了有了!”
徐秀欣喜地說,想著吟詩必須要有范,所以就撐著地面又笨手笨腳地爬起來。
“咳、咳......”
李青芝咳了兩聲,忍住笑意,目光有點期待。
徐秀清了清嗓子,雙目灼灼地看著李青芝,微微一笑,抑揚頓挫地開口: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
“一首《鳳求凰》,送給我風華絕代、天下無雙的青芝仙子,謝謝!“
好不容易撐著副自認瀟灑的派頭吟完詩,大概是腦子出了點問題,徐秀傻乎乎的單膝著地,迎著李青芝張開雙手說,雖然面上帶著微笑,但是才子的形象......
似乎瞬間垮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就聽到李青芝開心地大笑起來:“呆子,你太有趣了,咯咯!”
此時,徐秀身上棉衣像龜殼般整體上移,擋住了他半邊臉,看著有點滑稽。
“想不到你這呆子,腹中還是挺有才的嘛,不錯不錯!”
李青芝笑吟吟地贊道。
剽竊前世古人的詩詞,徐秀也沒有不好意思。
他驕傲地揚起下巴,道:“那當然!”
頓了下,似乎反應過來,問:“呀,這么說,青芝你是答應了?”
這呆子......
樣貌出色,烤得一手好魚之外,還會作詩。
除了修為低了點,還真不賴。
要是那徐家子有他一半上心,我也不是不能捏著鼻子乖乖去徐府的嘛。
李青芝認真地端詳著徐秀,念頭雜七雜八地在心里泛起,想到徐府,她又不開心了。
“且......往后看看,再說吧!”
面對徐秀熾熱而期待的目光,她有點不忍心直接拒絕,推搪著說。
“哦......也好!”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徐秀并不傷心。
想想和李青芝認識至今,從一開始兇巴巴的審視,再到有說有笑,這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進步得超快了好伐。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出聲,風霜巖中一時間安靜下來。
李青芝托著下巴,愣愣地想著女孩子家的心事。
而徐秀呢,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盤腿再度嘗試坐照。
或許是因為剛剛被婉拒了,李青芝又一直在身邊,他心里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坐來坐去都無法靜下心來。
更讓他覺得煎熬的是,風霜巖中越來越冰冷。
先前第一次入定看到亮光,徐秀可是花了足足兩個時辰。
隨著李青芝到來,時間去到了午后。
在這里呆了幾個時辰后,滴水未沾的他,明顯感覺到身體麻木、僵硬,快扛不住了。
白天還沒過去,就凍得人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般,如果夜晚到來,那豈不是......
如果風霜巖不能幫助坐照成功,靈符門祖師肯定不會設置那么一個處罰的祖規(guī)。
徐秀念頭急閃,默默思考著其中關(guān)系。
對,坐照!
只有坐照成功,才有能力扛過三天。
入定,即使無意識中被凍死,也一定要踏入道途!
他背對李青芝,咬著牙給自己打氣。
在幾乎沁入骨髓的寒風吹拂中,徐秀上下兩排牙齒忍不住打起架來,發(fā)出“嘚嘚”的響聲。
“咦?呆子,你怎么了?”
李青芝聞聲看向徐秀,見到他渾身瑟瑟發(fā)抖,才想起這風霜巖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
“沒、沒事!”
徐秀艱難地使自己保持平靜的語氣,回道。
他沒有回頭,不愿青芝看到自己滿臉不堪的弱雞模樣。
李青芝起身,板過徐秀身體,看著他那被凍得黑紫黑紫的嘴唇,頓時臉現(xiàn)慍色,怒道:“哪個讓你來此的?忒是不安好心!”
“你忍著,我?guī)愠鋈?!?p> 李青芝拎著徐秀肩膀,就想把他帶出風霜巖。
“不!”
徐秀抓住李青芝手臂,嘴唇顫抖,道:“青芝,我要坐照,我要修道!”
“你、你告訴我......”
徐秀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繼續(xù)說:“如何觀照自身,才能、才能喚醒靈光,打開靈覺......”
說著,鼻中清涕流出,打了個哆嗦,從心底泛起股冰封靈魂的寒冷。
“你不要命了?”
李青芝斥道:“哪有人是這么坐照的?別說了,我?guī)愠鋈ィ ?p> “別!”
徐秀使盡全身力氣掙扎著,背靠巖壁坐下,堅定地說:“若是不能成功坐照,我寧愿在此凍死,也絕不出去!”
“你說,我聽!”
徐秀吸了口氣,眼神堅毅地看著李青芝,道:“相信我,我撐得?。 ?p> “你確定?”
看到徐秀這樣堅持,李青芝睜大了雙眼,驚疑地詢問。
徐秀用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盡量節(jié)省所余不多的力氣。
“坐照,食氣之始也!”
李青芝也不耽誤,井然有序的開口道:“坐而觀自身,靈光照頂,開靈覺,乃能辨靈氣,綴靈入體,點竅穴而通周天。”
“這里,只有一個要點,就是觀照自身!”
“如何觀照自身,靈符門沒人對你說過么?”
李青芝問了句,然后想到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馬叉蟲,也無需徐秀回答,繼續(xù)道:“觀照,就是想象,你要把自己的所有意愿寄托到一樣東西上面,天下萬事萬物皆可,但是它必須能夠和你魂魄相共鳴,才能見到靈光照頂。”
“懂了嗎?”
似乎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沒懂,徐秀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哎呀,這......”
看到徐秀這副神態(tài),李青芝便知道他沒有明白,焦急之中,靈機一動,說:“比如我,坐照的時候就把自己觀想成劍,一柄可軟可硬的劍!”
她站起來,抽出腰間劍鞭,手一抖,劍鞭變長,粼粼節(jié)節(jié)的綻開一排排銳利的尖刺。
“劍軟,柔如水!我可以在師尊和師姐面前作女兒狀,撒嬌賣萌,嬉戲山水,不理世間事......”
李青芝翩然起舞,劍鞭如綢帶,又如游龍般在她周身游動,煞是好看。
“劍硬,剛?cè)缃穑 ?p> 她語氣一變,立定,渾身氣勢大放,
一股不大不小的威壓逼來,讓徐秀感到胸口發(fā)悶。
劍鞭收縮著,在李青芝手中挺直,化為針錐狀。
“我可以執(zhí)之行走天下,斬妖除魔,蕩盡人間不平事!”
說著,一劍劈下,斬開空氣。
似乎有什么閃過般,從她劍下沒入巖壁,帶出平整的深深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