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門大戶里的丫頭,哪個不是心思靈活的。聽了韓夫人的問話,加上韓柔的表情,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更何況是出身韓府的錦綃。
一轉(zhuǎn)眼,錦綃就收起了眼里的怨憤,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很妥帖,不太顯眼,一看就知道不怎么受寵。
端著旁邊地上的托盤,就這么進去了。
果然,韓氏母女抓著她,往手上塞了點銅子兒,就張嘴問趙鴻飛的情況,眼里流露出的熱切,一點遮掩都沒有,壓根沒注意到錦綃眼里閃過的輕視。
“要說這趙公子,本來是瀘州青山縣人,家里略有薄產(chǎn),父母早亡。西府二老爺欣賞他的才氣,便把人接到府里的梨香院里住著。
日常用度都參考西府趙嘉趙二爺,每日也是和府里的少爺們在一處念書。聽夫子說,他的學(xué)問最好,很是有望科舉一途。只是,……”
錦綃專門撿著韓夫人愛聽的說,她倒是想看看一向想把自家小姐韓嫣踩在腳下的韓柔,最后到底會如何。
韓夫人聽錦綃的說法,嘴都合不攏了,心想著,這真是為自己女兒準(zhǔn)備的。連忙從袖子里摸出一些碎銀子,給了錦綃讓她繼續(xù)說。
“他是定了親的,只是那未婚妻很小,才十三歲吧。”
韓夫人聽到對方定親,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很快就轉(zhuǎn)而問道:“還未過門?”
錦綃道:“沒呢,聽說家里沒人了,被接過里在梨香院里住著呢?!?p> “還未過門就住到夫家,這怕是童養(yǎng)媳吧?!?p> “府里也很多人這么說呢?!卞\綃繼續(xù)道:“兩人以兄妹相稱,趙公子很是心疼這個妹妹呢?!?p> 韓夫人聽了,面露喜色,拽著女兒韓柔一邊去商量了。
錦綃從屋子里走出來,一臉惡心地拿出來剛才得的賞錢,用手帕包了,直接拋到墻外缺了,惡狠狠地看了韓氏母女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才轉(zhuǎn)過身找了個地方聽墻角去了。
韓夫人道:“女兒啊,你看看這個趙鴻飛如何?”
“可是他已經(jīng)有了妻子,女兒過去,總不能做個妾吧?!?p> 韓夫人冷笑道:“只不過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而已,還能比得上你了。到時候讓你父親多給你陪些嫁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過去,就等著做誥命夫人吧?!?p> 韓柔害羞地笑著,眼里好像已經(jīng)看著自己穿著鳳冠霞帔,被一群人祝賀了。
“只是,我覺著姐姐在趙國公府的日子更好啊。娘,您為什么不同意女兒……”
“這個事情,再也不準(zhǔn)提了?!表n夫人道:“趙國公府里的爺們除了西府老爺之外,其余各個貪圖享樂,不思進取。
再好的家世,也不夠他們這么敗啊。左不過十來年的光景,這家就要敗了。女兒,你可不敢犯糊涂啊?!?p> 韓柔聽話地點點頭,又和韓夫人說了一會話。
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不起眼的錦綃竟聽了個全。
而被韓氏母女兩個惦記的趙鴻飛,早就離開,往梨香院走了。
他早就聽說東府里頭不干凈,沒想到今日竟然是看全了。一點也不想在這里呆了,心里甚至又起了搬出去的想法。
房子早就找好,也收拾停當(dāng)了,只要搬過去就行。
要不是義父覺得這里更安全,他早就帶著明珠兒在外面住了。
趙鴻飛一回到梨香院,就看到羊角辮在給昏迷的徐穎喂藥,心下大驚,連忙問道:
“明珠兒又怎么了?怎么又昏迷了?”
“沒事沒事,只是喂了迷藥。”
紅豆一臉復(fù)雜,支支吾吾地把下午兩人的討論,一股腦兒說給趙鴻飛了。
趙鴻飛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地看著床上昏迷的人,“真是胡鬧,害得我還以為又犯病了。”
趙鴻飛又和羊角辮了解了一下情況,才去了書房,那邊已經(jīng)有一個灰衣老者在等著他了。
“蘇煥的事情,都辦妥了?”
“蘇小侯爺已經(jīng)送到邊關(guān)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斥候了。”
趙鴻飛握緊拳頭,“斥候?是他自己要求進去的?”
“正是,那位公子心意已決,旁人的勸說也不聽,直接就入了那里了。”灰衣老者道:“要不,屬下把他硬塞到前鋒營里,和徐家軍一起操練?”
“徐家軍,雖然還是這名頭,首領(lǐng)卻都已經(jīng)換人了?!壁w鴻飛感慨了兩下,看著灰衣老者欲言又止,就問道:“其他還有什么事情嗎?”
“自從原定國公徐寧之女徐皇后過世,都道戰(zhàn)神已死,北遼、大燕還有南疆三地都蠢蠢欲動。都想找個機會攻打大烽,就算是拿不下來,多少也能沾點好處。”
趙鴻飛冷笑,“就憑他們的那點人馬,想在大烽撈好處,還差了點。邊境販馬的生意如何?”
灰衣老者聽了這個,臉上神采奕奕,“主子您就放心吧,有我們幾個老骨頭看著呢,不會出岔子了?!?p> “你們都是多年跟隨義父之人,我當(dāng)然相信。只是,朝廷最近應(yīng)該有所動作吧?!?p> 灰衣老者忽然從衣襟里掏出來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趙鴻飛手上,“這是朝廷最近的動向,可能會有大動作……”
一目十行掃完之后,趙鴻飛隨口問道:“這姽婳將軍……”
“此女名叫秦少云,三天前被封姽婳將軍。那女子原是來邊關(guān)成親的。誰想到,人還沒到,夫君就已經(jīng)死了。
那女子也是厲害,帶著手下的幾十人偷襲了敵營,為夫君報了仇,還得了上頭嘉獎,得了那頭銜?!?p> 此時,顧秋又從窗戶外面飛了進來,惹得灰衣老者一陣側(cè)目。而顧秋看到灰衣老者,也一陣故作淡定地閃到屏風(fēng)后去了。
趙鴻飛看到顧秋這么進來,知道他有事要說,就讓灰衣老者離開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這次帶來的消息……”
“要說就說,不說憋著?!?p> 顧秋的臉一下子垮下來,“還記得咱們上次在一家食肆遇到的一對姐弟,和一對兄弟嗎?”
“秦家姐弟,和清河崔氏兄弟?他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