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存在,她不是真的存在,并不代表我活著沒有意義,從某些可能性表示,我曾經(jīng)可以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卻沒有,我希望她存在過而不是我所創(chuàng)造的一個“偽”生命,并不是源自我對于她的執(zhí)著,而是由內(nèi)心發(fā)出來的我活著是因為她存在過這樣的吶喊,我不知道原來的其他的備選者經(jīng)歷了什么,失憶,自殺傾向,精神崩潰,還是各種各樣的精神疾病,導(dǎo)致他們即便擁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卻也最終走向了滅亡,但我活著,雖然現(xiàn)在我不想繼續(xù),但是我還是賴著生活了十年,躊躇了十年,是不是因為她我從來沒想過,但是...我不得不去想。
如老不死所說,我對于學城也好,整個這個世界也好,都只是其中之一,即使失敗過個一代就又會出現(xiàn)新的替代者,但是承載著她記憶的我...絕對不能就這么消失,默默無聞的消失,這種信念撐起了我這十年來活下去的一切,而這僅僅是我最近才領(lǐng)悟到的一個事實,如果不是接觸記憶碎片,也許我永遠會這么活著,但似乎命運不允許,老不死的出現(xiàn),學城對于預(yù)言的執(zhí)著,還有那個女孩,看似刻意卻也是無意的安排了這一切,這是宿命嗎?
我不由的思考著,但是卻也不愿再去想,因為沒有任何結(jié)果,也不會由回應(yīng),只能等我自己去驗證,這之后的一周時間,老不死也沒急著找我做力量控制實驗,我也落得輕松,但卻也不輕松,蝸居在中央城深處,關(guān)于備選者的實驗內(nèi)容,以及他們的經(jīng)歷之中,除了我和女孩外無一例外的自己結(jié)束了生命,學城從如何阻止自殺到如何控制暴走,再到如何讓我們接受力量,這個過程竟然有500多年,也因此大量學說和理論從而建立,出現(xiàn)的頻率最高的就是我和女孩這代,70年里4例,之前400年里也就8例,但無一例外的都存在著人格分裂的特征,而我的文件上標明的卻是失憶,但是后面加了人格隱藏的標注。
難怪老不死卻一直叫我融合自己的人格,可我連另一個人格都找不到,或許...已經(jīng)找到了,但是我不相信她不存在,女孩依舊靜靜的在收拾著房間,我開口道,
“幫助我?!?p> 沉默片刻后,她停下來手上的家務(wù),看向我。
“我需要的是你控制我的力量爆發(fā),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在這個房間里,我不想被老不死他們影響,我認為他們是錯的,不,他們沒有錯,他們只是不知道,也許那兩個降臨塔所在的兩個緯度,并不是一個人降臨,而是和這個世界一樣有一群人,只不過那里的環(huán)境比這個世界殘酷程度還要更加殘酷,導(dǎo)致最后能幸存下來的人極少。還有就是時間,不能確定這個世界的時間流和那個世界的時間流是一樣的,而且在學城創(chuàng)立之前后,其實就是預(yù)言發(fā)出前后似乎就是開啟那兩個緯度降臨塔的開關(guān),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被丟到那兩個緯度,成為概率的基數(shù),而第一個候選者應(yīng)該是那個預(yù)言家穿越者,他也不是必然出現(xiàn)的,因為在穿越者降臨的歷史與這個世界出現(xiàn)文明的歷史來看,肯定只有他成功了,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超過人類認知的時間尺度堆積概率,最終成為必然....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神嗎?”
女孩不再是木然的聽著我的訴說,她似乎在思考,似乎動搖了起來,也許只是作為人殘留的反應(yīng),但是她忠實的執(zhí)行著我的命令,老不死把她一直留在自己能保證的安全地方,不讓她流到世俗爭斗之中,最終他將死之時卻把她交給了我,他對我并不相信,但是他看到了特例出現(xiàn)的時候心中還是保有一絲僥幸,于是命令她的權(quán)限轉(zhuǎn)移給了我,而女孩忠實的執(zhí)行著,正如現(xiàn)在。
再次面對伸手的人形前,我又想到一個驗證方式,我在看女孩記憶的時候,發(fā)現(xiàn)意識的潛意識會忽視那些不存在的一部分,如果她不存在,雖然我相信她一定存在,但是需要一個旁觀者驗證著一點,那么最好的旁觀者就在眼前。
“看清楚我的記憶,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我要看到你所看到的的真實的情況,而不是你美化后的?!?p> 點頭,并不是我預(yù)期的那樣,機械般的承諾而是非常堅定的說出了,
“好?!?p> 雖然是一個字,但是情感在這一個字里透入出來,讓我感到一絲人情的親切,就好像在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個唯一理解自己的人一樣。
陽光如此的明媚,其實與其說是陽光不如說是一種光亮而已,植物,動物在這個空間里就仿佛是融合一體的,沒錯字面上的融合一體,無法形容這種環(huán)境是密林還是一個生物完全融合的地方,那只怪物,不屬于任何我所知的魔獸,它們不是生物,這空間里只存在有害和無害,遵循著一定的自然法則卻不完全,就如同眼前的怪物,有機物和無機物扭曲在一塊,8足卻每一個形態(tài)各異,口腔眼睛這些完全分不清楚,但卻能敏捷的移動獵殺,然后吞噬。
她...在怪物的身體之中,在那有機物和無機物之中混合正在被融化,心情抑郁到爆發(fā),憤怒,不甘,擔憂,以及絕望,不顧自身已經(jīng)變成殘破,丟掉了自保的原始武器,撲了上去踩在無機物上支撐著自己的力量拉扯著她。
而此時的她卻眼神柔和的讓人心碎,那股柔和變成了一種更加洶涌的力量,我拉扯出來了一部分,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行,接下來逃走就可以恢復(fù),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我們就這么生存了這么久,我們快要完成了,我們知道的,我們快要完成了。
但是此刻無數(shù)只扭曲怪物出現(xiàn),封絕了我們可能逃脫的希望,似乎如此,但如果生存下來的只有一個人,她的下半身還在,勉強站立著似乎還是能夠奔跑行走,我攙扶著她朝著還沒合攏的缺口處沖刺,她跟著但是氣息卻更加微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我知道她撐不了多久了。
“脫戰(zhàn)....快點,脫戰(zhàn),快一點?。。?!”
然而,希望卻還是熄滅了,它們擁有協(xié)同捕獵的習性我們早已知曉,但是還是抱著僥幸跌入了絕望的深坑,微小的錯誤引發(fā)的災(zāi)難在懊悔之中不斷轉(zhuǎn)化為自責情緒,即使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但在這場災(zāi)難自己犯得錯誤被無限放大。
“你該走了...”
“放屁。”
“我們還差一點,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的?!?p> “閉嘴?!?p> “我真的累了...”
“你...”
看著她的模樣,眼眶里血水和淚水不停的涌出,仿佛眼睛在滴血,她輕柔的附著我臉頰,她不漂亮,她只是那種普通甚至有些庸俗女孩,這個世界改變了她,但依舊談不上美麗,但...那種感情著這個世界上生存這么久的感情,早就不是愛情,我們互相都對對方寄托著最后的情感,宣泄也好,簇擁也好,我們知道對方的存在是自己活著的唯一理由。
“我不會消失的...我還在你的記憶里,我能活著不管是原來的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我能遇到你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雖然...雖然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討厭對方....但我終于知道了,美好的不一定要像愛情那樣....或者其他什么....”
“閉....閉上你的...臭..”
不等我反應(yīng),她用盡身體的力氣把,還沉浸在絕望中的我拋出,而那聲音,最后的吶喊是,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粶誓阕约合±锖康慕Y(jié)束掉!”
陽光是如此的刺眼,我卻無力的倒在神秘的碑文面前,這里定期的開放安全時間,除此之外必須到外界去生存,上面的倒計時最近才顯現(xiàn)出來,我們記錄的行為看似如此的可笑,而最近看到變化的我們欣喜若狂,然而此刻我卻看不到又前進了的時間,而是看到的僅僅只是那一行字。
“熬下去,一切都會過去?!?p> 我哭不出來,我抱著自己的膝蓋呆呆的坐著,突然出現(xiàn)了她的聲音,我望去看確實塔樓里空空蕩蕩,但我還是爬著朝聲音那邊過去,那里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存在。
回到記憶空間中,碎片不再是裂開的模棱兩可的人形,是她冰冷的尸體,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絲氣息,我的記憶便是她的棺材,我是她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