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叔的桃花
待夕顏回到日常居住的小院，二叔和佛爺已采買回家了。二叔顏朗，雖已過而立之年，但心思單純，人瞧著也十分年輕，中等容資卻有一股天生的親和力。
二叔眼神眼神閃躲的說道：“顏顏回來了。你的事你姑姑都寫信告訴我了，此事是二叔考慮不周，都是二叔的錯(cuò)?！倍逑駱O了犯了錯(cuò)的小孩子。
夕顏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二叔說的是拒婚一事。嗨！最近被軒轅珀鬧得她都忘了：“我沒事的，二叔您別自責(zé)了?！?p> 二叔見夕顏眼下的青色和疲憊的神色，怒道：“沈離這個(gè)臭小子真不是東西，虧我還以為他是溫厚純良的孩子，真是一點(diǎn)也不像……”
二叔戛然而止，氣氛突然凝滯。
夕顏疑惑道：“不像什么？”
“沒什么！”二叔嘆了口氣，又絮叨起來，“女孩子名聲最是要緊，你被當(dāng)眾拒婚，將來可怎好？我又有什么臉面去見大哥大嫂？”
提到夕顏素未謀面的爹娘，她沉默不語。
爹娘，于她而言不過是陌生的兩個(gè)稱呼。每年只有在秦王府祭拜時(shí)喊一喊。
“顏顏，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二叔輕推夕顏。
夕顏回神，擠出一個(gè)笑容，收拾好心緒，寬慰二叔道：“二叔您就別操心了，我本就還不想嫁人，拒婚就拒婚唄，又不是非要嫁人。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們?！?p> “這是什么話？”二叔指著天上，“你爹娘在天上能安心嗎？”
夕顏連忙改了話鋒：“我的意思是，并不急在這一時(shí)三刻成親。我又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官宦小姐，誰會在意我的名聲，一來二去的也就拋諸腦后了。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等個(gè)一兩年誰還來翻我的舊賬，到時(shí)候再談婚論嫁也不遲。即便高門大戶沒有，中等人家還是不缺的?！?p> “當(dāng)真？”二叔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可不是比真金還真，除非二叔不想顏顏再多陪您和師公兩年?！毕︻伋蓱z的說道。
“那倒也不是，有你在我們自是高興。師傅他老人家也是離不開你的。”
二叔心思單純，不像夕顏那么多彎彎繞繞，最是好哄。從前他二人像父女，如今倒愈發(fā)像姐弟了。
說到師公，夕顏回來都還未見到他老人家，遂問道：“師公他老人家呢？”
“把材料送去花爺?shù)闹谱麂伭??！?p> 花爺是一家制作鋪的老板，時(shí)常與他們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日子久了兩家便親如一家了。
兵器鋪里的兵器、暗器皆是他師徒三人一手設(shè)計(jì)制作的，但近年生意日漸紅火，許多訂單動輒就要成百上千之?dāng)?shù)，故而他們與花爺合作，花爺制作手藝一流，合作甚是愉快。
“唉，師公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又舟車勞頓，您竟然讓他去送材料。再說了，您就不怕他們兩個(gè)驢脾氣吵起來？”
話音剛落，二叔的臉“唰”得紅了。
夕顏見狀裝作恍然大悟道：“哦，二叔一定是怕見到苗苗姐。”
“你這孩子愈發(fā)愛胡說了，二叔一個(gè)大男人還好，苗苗不過是個(gè)十七歲的小姑娘，不可胡言壞了她名聲。”顏朗不知所措的拿起賬簿，反了也渾然不知。
“非也，依我冷眼瞧著，苗苗姐敢愛敢恨，不是怕事的?！毕︻伮詭П梢暤陌T了癟嘴又說道，“倒是二叔您怕了?！?p> 顏朗聞言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我？我怕什么？”
“怕人說你‘老牛吃嫩草’?！闭f這話是師公佛爺，他站在門口恰巧聽見這叔侄二人的對話。
佛爺原名唐佛怒，年近六十，頭發(fā)花白，五官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shí)容資不凡，只是臉頰上一條兩寸來長的褐色開裂刀疤破壞了原本上乘的容貌，瞧著還有些許駭人。
夕顏見佛爺回來了，便乖巧的過去替他接過手里的東西：“師公您回來，這趟出去，可累著了？”
“顏顏乖了，不過這東西不是給你的，是‘嫩草’給‘老?！??！狈馉攺椓藦椛砩系幕?，取下肩上的一管水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二叔偷瞄了幾眼，并無接下的意思。
夕顏手里拿著的是一個(gè)食盒，打開來一看，里頭放著幾樣精致的點(diǎn)心，有藕粉桂花糕、馬蹄糕、桃花酥，都是夕顏……的二叔往日喜歡的。
她也不客氣，拿起就往嘴里送，狼吞虎咽支支吾吾的說道：“二叔向來都不吃苗苗姐做的點(diǎn)心，正巧我餓了大半日，不如給我吧。”
說罷又拿了一塊喂與佛爺。
佛爺揮揮手：“你吃吧，瞧著都瘦了。”
夕顏又吃了兩塊，當(dāng)真是餓了。軒轅珀還是堂堂七王爺呢，就給她吃些干餅、白水。摳門！
眼瞧著被夕顏吃了一半。二叔欲言又止，攥著手往夕顏的方向走了兩步，覺得不妥又退了回去，最后索性掀起門簾去了庫房。
佛爺抽了兩口煙，扯著嗓子喊道：“顏顏，給老牛留點(diǎn)，興許人愛偷著吃呢?！?p> 話音剛落便聽到里頭噼里啪啦的聲音，應(yīng)是二叔撞倒了放置材料的架子。夕顏與師公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