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坐落在鄴城東面一條繁華的街道上,府邸占地極廣,只大門一側就占了半條街。從半空向下望去,碧瓦朱翁、畫閣朱樓委實富麗堂皇,雕欄玉砌、亭臺樓閣交錯,奇山異樹、怪石嶙峋讓人應接不暇,好一派繁華氣象。
然,王府西南面有一池碧湖,湖邊翠竹環(huán)繞,湖心兩間竹屋,只一條竹橋可以通往。此處的冷清寂寥在這花天錦地的七王府顯得格格不入。
此湖名叫“綠湖”,此屋名喚“青室”,又配以周邊的翠竹,便應了“綠竹青青”的景。還有另一層最重要的意思,軒轅珀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只是吩咐若無傳喚,旁人不得入青室。
青室內一應陳設皆是竹子所制,不見絲毫華麗,處處雅致不俗。軒轅珀亦褪去華服,身著一襲白色寬大的素袍,青絲垂下,腳踏木屐,慵懶的坐在一張竹椅上,好一幅“惺忪美男圖”。
門外傳來兩聲輕輕的扣門聲,隨即進來一名綠衣男子,身材修長,五官如神工鬼斧雕刻一般分明。剛毅的臉上卻生了一雙桃花眼,非但不違和,反而更俊逸。
來人進來后,見軒轅珀正閉目養(yǎng)神,也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凝視著他,眼神奕奕,喉結微動。
此刻這幅美男圖,定能令女子面紅耳赤,卻不想也能讓男子心馳蕩漾。
軒轅珀感覺到他進來,便說道:“無白,坐?!?p> “嗯。”
來人名叫夜無白,是軒轅珀的謀士,亦是軒轅珀唯一的好友。
軒轅珀強打起精神坐起來,喝下一盞濃茶提神。
夜無白關切的說道:“王爺怎的這個時辰還在歇中覺,瞧著精神不是尚佳。”目光仍停留在原處。
軒轅珀心道,歇什么中覺?他壓根就沒睡。昨夜一夜不曾入眠,回來又聽門房來報太子遣人送了帖子過來,說太子新得了一盆極品曼陀羅,請自己和四王爺去賞花。幾個大男人賞什么花啊,這不明擺的鴻門宴嗎,便命蒙骕傳了夜無白來商議一番。
思及此處,軒轅珀委實佩服那位老板娘的好睡眠,隨時隨地都能酣然入夢,只是睡相太難看。他是見慣了各種美人嫵媚風流的睡姿,這一款著實無法入眼,便脫下披風蓋住。
但在蒙骕眼中,王爺是第一次發(fā)自內心關心一名女子,不由得對夕顏另眼相待,想著往后可不敢隨意頂撞。
“是有些困倦,但無大礙。你可知因何叫你來?”軒轅珀起身推開一扇窗,讓綠湖的風吹進來醒醒神。
窗外的風吹來,夜無白有種“長醉萬年夢一朝酒醒”之感慨。
“來時蒙骕已大致講過。”夜無白走到窗前與軒轅珀一同欣賞窗外的綠湖景致。
“你怎么看?”說話間,一陣湖風襲來,擾得軒轅珀青絲飛揚。青絲調皮,時而擋住軒轅珀的容顏,時而拂過夜無白的臉頰。
半晌,夜無白才清了清嗓,正色道:“太子殿下此時請王爺過去赴宴,無非是想打探打探案情,王爺只管過去虛與委蛇一番便可。一則王爺身份尊貴太子爺也不敢明著跟您過不去,二則他也未必就知曉您已審出了朱順。”
軒轅珀微微頷首。
夜無白淺笑著搖頭道:“太子爺也真是不避嫌,竟直接讓自己的妻弟上。”
“他一向如此蠢,若沒有四哥在側提點,早不知出了多少岔子?!?p> 太子爺名喚軒轅琮,是皇后娘娘嫡出的皇子,皇后娘娘因生產(chǎn)時傷了根本,無法再生育,便將太子如珠如寶的捧大,太子一路順風順水,自然比其他皇子少了些謹慎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