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天色黑沉沉,秦玲躺在馬車之中,睡得香甜。
緊閉的城門之上夾著一封信,此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背囊。
秦劍目光微閃,解下那個背囊仔仔細(xì)細(xì)的查看。
里面的東西不多,也就是兩條熏肉一些干糧,零星一點碎銀,還有一個小小的瓷瓶。
那封信筆力蒼勁,寫著的東西卻并不含糊。
“方銘、陸放、林石玉留書,秦劍親啟:這瓷瓶之中有三十顆龍魂草,算是我們幾人的一點小心意,小友此行路途遙遠(yuǎn),還望多珍重。此番牽涉眾多,我三人不便出門相送,住小友一路平安,勿念家鄉(xiāng)?!?p> 秦劍眼中有些濕潤,三十多顆龍魂草。一看就是那幾人從家族之中摳出來的。
他繼續(xù)往下看:“這些龍魂草,是老夫幾人平日積攢,贈與秦小友。望令妹早日康復(fù),小友早日歸來。小友無需有心理負(fù)擔(dān),這不過是我等一點小小心意,你雖然離開劍城,可我們卻把這里看作是你的故土,我們幾位老朽在此等你歸來?!?p> 秦劍默默收起那封信,看了看還睡在馬車?yán)锩娴那亓帷?p> 這劍城之中,還是有好人值得他留戀的,他帶著秦玲走了之后,依然有人能夠值得他回來看看。
至于秦家......
秦劍臉上生出幾分冷意,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出人頭地功成名就,他也不會對秦家進(jìn)行報復(fù)。
原因無他,只不過是秦家不值得而已,他對秦家從來沒有過愛,又怎么可能有恨。
相對的,若是有朝一日秦家人求到他面前,也休怪他無情。
秦劍翻身一躍跳上城樓,對城主府遙遙拱手。
“您三位的恩情我今日記下了,他日有緣再報!”
馬車緩緩駛出城,與此同時,城門口一家小酒館的二樓之中,有三人緩緩放下茶杯。
陸放眼中生出深意:“方才秦劍喊的那一句,二位可聽見了。”
方銘微微一笑:“我的耳朵可比你的好得多。只不過我們幾人當(dāng)初說好,不露面,只看秦劍本人的反應(yīng),難道你忘了。”
“從他那一聲我能聽出來,咱們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已經(jīng)將咱們的恩情給記下了?!?p> 城主給他們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秦劍是個念舊且長情的人,不必試探,你們二人也該清楚?!?p> 方銘輕輕皺眉:“城主大人是如何敢斷言的?”
城主微微一笑:“若你身邊有這么一個毫無天賦,一身病痛,甚至?xí)r常拖累你的至親,你會為了她跟家族翻臉,甚至遠(yuǎn)走他鄉(xiāng)嗎?”
“這......”
陸放二人頓時不說話了,他們二人還真做不到。
城主繼續(xù)道:“秦劍唯一的突破點,在秦玲那個小丫頭身上,誰若是對秦玲好,秦劍能夠記住一輩子。相反,如秦家那般的,完全就是蠢而不自知。”
方銘頓時明白過來:“若是當(dāng)初秦家那些人對秦劍好點,他哪里會走,那群蠢貨,還以為自己甩掉了包袱,實際上,哼。”
若是秦家好好供養(yǎng)秦劍兄妹二人三五年,等秦劍羽翼豐滿,秦家必成劍城第一大家族。按照秦劍的性子,就算秦家不稱霸劍城,也一定要比現(xiàn)在更輝煌得多。
可沒有了秦劍,秦家就是懸掛在狼群面前的一塊肥肉,誰都能去咬他一口。
陸放三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心里面各自盤算著,如何才能夠最大限度的瓜分秦家的財物。
天色漸黑,馬車?yán)锩娴那亓崛嗔巳嘌劬?,逐漸醒來。
她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完全分不清這是哪里,只能聽見草叢里面的蟲鳴聲。
秦劍關(guān)切的湊過來:“醒了嗎?餓不餓,今晚上先將就一晚,哥哥明天帶你住客棧?!?p> 秦玲還有些迷糊:“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帝都嗎?”
“對,去帝都給你治病,咱們得先經(jīng)過碎葉城,這需要三五天的時間,再去那里坐飛舟到帝都?!?p> 秦玲點點頭:“哥哥,要不咱們先休息一晚吧,從秦家出來,你應(yīng)該還沒吃東西,我給你做點吃的?!?p> 小小的馬車邊上升起一個火堆,溫暖了寒夜之中的兄妹二人。
當(dāng)夜馬車不停,秦玲乖巧的睡在車?yán)?,而秦劍本人的神識卻沉入了萬界獄之中。
他腦中還在回想著與萬蕓汐對戰(zhàn)時候的情況,心中多了幾分明悟。
萬蕓汐的身手,是他從未在劍城之中見過的存在。
不論是速度還是攻擊強(qiáng)度,甚至是戰(zhàn)斗之中的直覺,萬蕓汐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從前見過的人。
若是他能夠經(jīng)常跟這樣的高手戰(zhàn)斗,說不定他的戰(zhàn)力能夠飛速提升。
忽然,前方一聲馬嘶打斷了他的冥想。
秦劍陡然睜開眼睛,卻看見馬蹄之下肉光一閃而過。
他連忙拽住韁繩,馬蹄險些在那個女人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
秦劍頓時皺起眉頭,荒郊野嶺的,哪來的人。
神秘女子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路見美女,必是蛇蝎,你可要想好,這人,你要不要插手。”
還沒等秦劍做出反應(yīng),那女人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攥住了秦劍的袖子。
“這位少俠,我正在被人追殺,你有馬車,不知你能不能帶我一程?!?p> 秦劍掃了那女子一眼,兩只狐貍?cè)茄?,一對柳葉吊梢眉,尖尖下巴能裁紙。
底下是一片薄紗,該露的,不該露的,一眼全都看得見,一陣香風(fēng)拂面而來,帶著甜甜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頭暈?zāi)垦!?p> 秦劍頓時皺起眉頭:“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撥開垂在臉上的的長發(fā),露出一張比巴掌還小的臉來。
“小女子名叫宋羽衣,因為有歹人覬覦我家的寶貝,我被人追殺,那人還想對我圖謀不軌。少俠,若是你能夠平安帶我離開,我歸家之后一定有重謝?!?p> 秦劍眼睛微瞇,隨即往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那輛馬車頓時跑了起來,將宋羽衣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后面。
莫說車上還坐著秦玲,就算只有他一人,這荒郊野嶺的,也不至于見到個人就往身邊帶。
宋羽衣一咬牙,直接追了上去。
忽然,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橫在了秦劍面前。
秦劍提燈照了一眼,馬上有三名男子,兩個老者一個中年人,個個都手持長刀,身上氣勢不凡。
他頓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為首的那個中年人修為至少是武宗境界,那兩個老者也是大武師。
那三人一見秦劍,頓時面色陰沉。
為首那中年人瞪著秦劍:“不好,宋羽衣這賤人還有幫手?!?p> 秦劍還未說話,宋羽衣就一改先前的柔弱模樣,將一個小小的包袱丟給秦劍,腳下生風(fēng)。
“東西給你,來南渡關(guān)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