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炒蛋人生
下午,醫(yī)院里,謝老師的病房前。
我?guī)еx謝,提著清淡的番茄雞蛋面,靜悄悄來到。
謝老師正在熟睡,側(cè)著身子,背對著門口。
我停在門外,不敢走進(jìn)去。
后面的小丫頭用力一推,險些讓我撲街,我回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口里無聲念叨。
她撇撇嘴,然后躡手躡腳走進(jìn),在床邊靜悄悄地站了一會,掖了掖病人的被子后,拿起床頭柜子上的保溫壺打開一看,空的。
我過去將飯盒放下,從她手里搶過水壺,轉(zhuǎn)身出去,到走廊盡頭打水。
回到病房時,謝謝雙眼通紅,堵在門口,不讓我進(jìn),抱過保溫壺放回去之后,徑直走了出來,將房門關(guān)上。
“老師沒醒?”往吳醫(yī)生的辦公室走去,半路上,我遲疑地問。
“醒了?!毙∨⒌卣f,“她知道你來了,不過不想你見到她現(xiàn)在的模樣,你知道的,她這人,看上去灑脫,實際固執(zhí)得很。”
謝老師是個詩人,筆觸空靈,字里行間,自然如風(fēng)。
但是為人愛憎分明,從不妥協(xié),已近知命之齡,內(nèi)心仍然如同小女孩一樣真摯爽直,這也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
另外,她畢竟是個女人。
所以她不讓我見,我能夠理解。
吳醫(yī)生正在和同事交流著什么,見到來人,他朝同事點了點頭,就對我倆招招手,走進(jìn)他的隔間。
“你怎么有空?!彼埼易?,倒了杯水,笑著問道。
吳醫(yī)生其實比謝老師還要小三歲,已經(jīng)半頭白發(fā),不過,他容顏豐俊,身姿挺拔,氣質(zhì)極佳,無怪乎連謝老師這樣的人都甘愿將自己托付于他。
我說了中午和謝謝的偶遇,但是未提謝老師的病情。
他溺愛地揉了揉謝謝的腦袋,說:“最近比較忙,辛苦小家伙了。你要是有空,多來帶她去走走?!?p> 他會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來真是分身乏術(shù),而且,對謝謝也心懷不淺的愧疚。
“我剛好將公司停了,打算休息幾個月。反正閑得發(fā)慌,最近就讓她跟著我吧。”我半真半假地說著。
吳醫(yī)生估計看出了什么,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他也沒多問,只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說。你謝老師從來最喜歡你,已經(jīng)將你當(dāng)作半個兒子了,不用客氣。”
“這話應(yīng)該我說才對,如果您和老師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吳叔,請你一定不能見外!”我心中感動,語氣堅定地說。卻是在心中下了決定。
雖然,現(xiàn)在的我,說什么都太過無力。
吳醫(yī)生會心一笑,說:“將小丫頭照顧好,就是幫的最大的忙了。”
又說了一會,就有人來敲門,我也不便多待,起身離開。
謝謝不走,說要去陪一下謝老師,剛好吳醫(yī)生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能下班,到時把她送回去,晚上再來值夜。
我送謝謝去謝老師的病房,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對里面小聲說:“謝老師,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里面沒有回應(yīng)。
謝謝不耐煩地?fù)]手:“走吧走吧。”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叮囑了一聲,笑笑說:“有事給我打電話。師弟鞍前馬后,決不推辭?!?p> 離開住院樓,我在醫(yī)院花園的樹蔭下坐著,忽覺全身無力。
人生無常,真是難言僥幸。
而現(xiàn)在的我,偏偏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知了知了,沙沙直吵!
吵著吵著,我迷迷糊糊間,忽然來到了小區(qū)的彩票店。
彩票店不知什么時候豎起了充氣拱門,看見恭喜本店中出大獎的橫幅下,老板娘在朝我招手。
在圍觀的彩友們一片恭喜聲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的名字,聲音隱隱有些熟悉,卻讓我毛骨悚然。
我轉(zhuǎn)頭,遂而看到……一張與我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龐。
哇靠!
是我那掛了十幾年的死鬼老豆!
幾乎連回憶都不用,我一眼就將他認(rèn)了出來。
“呵呵,開心么?”他陰森森地看著我,幽幽“說”出這么句話。
我猛地睜眼,卻是更加驚恐地發(fā)現(xiàn)……身體動不了!
夢魘了!
只感覺有雙手在掐我的脖子,還有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抓著我的腳,一直往后拉。
又驚又恐之間,我忽然腦子清醒過來,下意識默念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這篇經(jīng)文,在中學(xué)時代我就開始謄抄念誦,心煩意亂時,時時就會如此重復(fù)幾遍,直到心境平和下來。
因而,每當(dāng)遇到夢魘時,我下意識都會默念此經(jīng)。
這算是抄念經(jīng)文的功德福報吧。
很快,夢魘褪去,我登地坐了起來,拼命喘氣。
緩過來之后,我連忙滾下去將放在書架水晶石上的大葉紫檀手串帶上,爬回床重新趴下,心中萬馬奔騰。
夢見過世的親人,未必是好事,如果對方表現(xiàn)如常人,可能只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甚至,給你一注號碼什么的,那就完全是送錢來了。
以前夢到我爺爺時,他就坐在客廳了,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只是慈眉善目地看著我。
像我剛才夢中,老豆那嚇?biāo)廊说哪?,明顯是對我不滿啊。
那冷笑,那反問,完完全全是在警告我什么!
開心個鬼?。?p> 還好是至親,要是換做別的什么冤親債主,我哪敢發(fā)這牢騷。
恐懼漸退,昏昏沉沉又睡了一會,這一次,已然無夢。
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大晚上了。
嗯?不對,我怎么在家里?明明剛才是在醫(yī)院......
還沒到農(nóng)歷七月,今年不是這么早開始邪門了吧?
唉,原本以為時運糟糕總有個度,既有起伏,終歸會觸底反彈。
卻是沒想到,谷底之下,原是深淵!
黑暗的盡頭,也可能不是光明,而是更黑的黑暗。
這炒蛋的人生啊,果真沒有最炒蛋,只有更炒蛋嗎?
自怨自艾時,我的電話響了一下。
拿起一看,是快遞短信。
是誰給我寄的快遞?別是律師信什么的吧!
疑惑間,點開來看,見到一個快遞寄放地址,是我原來公司所在寫字樓的收發(fā)室。
我撥回去想問問清楚什么快遞,話筒里卻傳出一道魔性至極的女音:您的電話已欠費......
我:......
公子寧十三
原來的情節(jié)寫得太壓抑了,難受了一個晚上,就重新碼了,加快春天的到來。就是犧牲了我可憐的幾章存稿。第一人稱,真是壓力山大! 如果有書友已讀原第九章下半節(jié),以后應(yīng)該會再看到。 好消息是:點娘來站短啦!身為老仆街,對點娘才是真愛。 同時謝謝書友“老爺車”珍貴的票票。請您繼續(xù)支持,見證本座得道之旅! 另外,厚顏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