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溪姑娘?”
掌柜的看見我一愣,“咱不是早上剛見過么?”
我摸了摸鼻子,“啊,有一些事情想要麻煩你?!?p> “哎喲瀧溪姑娘,有什么事您派個奴才來叫小的,您怎么還親自過來了?”掌柜的急忙掏出手帕擦了擦滿頭的汗,隨即伸出一只手沖我道,“姑娘快請進?!?p> 我領著鸝兒好不容易擠進門,鸝兒的目光率先被整個店里的裝璜唬了一跳,我不是第一次來了,反而淡定許多。
樓下人實在太多,掌柜的直接將我倆引上了樓,我這才發(fā)現,原來樓上的裝璜也大有講究。
樓上是單間,也是歐式風格,每個房門上都掛著一個羅馬符號,應該就是門牌號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每個房間都只有門的外側有把手,而門卻是往里推的,也就是說,一旦門被關上了,身在里面的人是沒辦法自己把門給打開的。
掌柜的將我們引入了“Ⅲ”號房,進去之前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發(fā)現旁邊的“I”號和“II”號都是關著的。
“姑娘,實在抱歉,今兒客人有些多,還請姑娘稍坐片刻,小的去去就來?!?p> “嗯,掌柜的你先忙?!?p> “小的告退?!闭乒竦耐肆顺鋈?,輕輕將門關上。
鸝兒左摸摸右看看,終于發(fā)出一聲驚嘆,“格格,這里面好漂亮!”
這單間竟然還是個隔間,外頭放著跟樓下一樣的桌椅,我朝里間走去,發(fā)現里間陰冷昏暗不說,竟然還置了一張矮炕。
想也知道這是干嘛的,我沖那矮炕撇了撇嘴,急忙退了出來。
掌柜的是個極細心的人,只見桌子上不知何時已經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只茶杯。鸝兒給我倒了杯茶,端給我道,“格格,奴婢是不是聽錯啦?方才那個掌柜的叫您什么?”
“什么?”我被問得一愣,突然反應過來。嘖,瀧溪這兩個字要怎么給她解釋……我靈機一動,對鸝兒道,“那是你家格格我的字!”
“您的字?”鸝兒好奇道,“奴婢聽聞只有文人才取字,您連書都沒念過,怎么想著給自己取字啦?”
我沒念過書?
我震驚了一下,不由得再次為隆裕感到悲哀。
在這古代,只有家庭條件比較好的,父母思想開放的,或者是書香世家出身的,才有可能讓女子讀書,而且就算是讀書,女子只能讀一些像婦德啦婦容啦等等方面的書。
再看隆裕,首先桂公府就不像是個很有錢的地方,其次隆裕她老爹也不是個思想開放的爹,最后,桂祥祖上當然也不是什么書香世家。所以別說現在的隆裕只有十歲,恐怕等到她二十歲都夠嗆能認識字了。
我抓了抓腦袋,看來以后得小心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我認得字。
嗯?不對?。?p> 我看向鸝兒,開口道,“鸝兒,既然不認得字,你是怎么看得懂那地圖的?”
“奴婢認得字?。俊丙Z兒拍了拍小胸脯,一臉的自豪道,“奴婢七歲時跟著一個帶奴婢的宮女姐姐學過,據說那個姐姐的父親是個秀才,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被賣進宮。那個宮女姐姐只帶了奴婢不到半年,奴婢跟她學得不多,所以只認得一些常用字罷了。”
我聞言,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七歲,那擱現在只是小學一年級水平。
我望著鸝兒滿臉自豪的笑容,感到特別無語。
果然古代女子的知識水平很是令人堪憂啊……
此時掌柜的突然推門進來,對我抱著手道,“姑娘找小的何事?可是那自行車還有地方需要修改?”
“不急,您先坐?!蔽椅罩?,沖掌柜笑道,“才幾天不見,這會祥樓的生意就已經變得這么好了?”
“姑娘說笑了?!闭乒竦脑谖颐媲奥淞俗?,“威廉先生新調制出來一款新的香料,據說效果甚好,所以客人多了些?!?p> “香料?威廉那小子還會制香?”
“呃,是一種特別的香料,但不是姑娘您想的那種……”掌柜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本來沒打算外傳的,誰知不小心被會春閣里的姑娘們給抖落了出去,讓姑娘看笑話了。”
“我就說,普通的香料也不至于用牛皮紙包嘛!”
我見掌柜的神色不安,還以為是會春閣出了什么問題,“會春閣?我沒記錯的話,那可是主管娼樂的地方???有什么問題么?”
“???沒……”
掌柜的此時無緣無故地卻出了一頭的汗,抬頭看了我一眼,終于鼓起勇氣道,“姑娘,小的跟您實話實說吧!那香料呈粉狀,無色無味,和水后散發(fā)奇香,有,有可讓男子動情之功效……”
“噗!”這回我是真將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
我靠!這哪兒是香料啊,這TMD是壯Y藥吧!
“格格?您沒事吧?”鸝兒趕緊從懷里掏出手帕,幫我擦了擦身上濺到的水。
我看著鸝兒的舉動,突然有些尷尬。
呃……我怎么忘了,這兒還杵著一未成年兒童呢……
“沒事沒事,那個啥,剛才的話你別聽???”
鸝兒不解,沖我眨了眨眼睛,“可是奴婢已經聽到了?。俊?p> “那你就別往心里去!一個字也不留,全都忘了!”
“哦……”鸝兒扁了扁嘴,收起手帕,退到一旁。
我念了句阿彌陀佛,看向掌柜的,心里還在猶豫著。
唉……畢竟之前已經麻煩過人家一回了,這非親非故的,實在是,不怎么好意思再麻煩人家……
“姑娘有事盡管吩咐?!闭乒竦囊娢要q猶豫豫,知我似乎有難處,搶先開口道。
“掌柜的,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哈,那個啥,我今日來,是求掌柜的幫忙找個人……”
“姑娘只需要將那人的樣貌特征說與小的即可,只要人在京城,小的定全力以赴?!毕啾容^我語氣里的猶豫心虛,掌柜的倒十分坦然淡定。
我看了眼旁邊的鸝兒,開口道,“他叫張圩,十五歲左右,是我府里廚房打雜的伙計,失蹤三天以上,他家人住的地方我也去找過了,可是人已經搬家了,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只能來麻煩掌柜的了?!?p> “不瞞姑娘,確實有些難辦?!闭乒竦陌櫫税櫭迹翱蛇€有些其他線索?”
“哦對了,掌柜的可知這京城里頭有幾家賭場?”
“哦,是這樣,聚眾賭博已被寫進大清刑律,故而賭場多為暗處生意,小的知道的只有兩家,再多就不清楚了,不過想要深挖倒也不難?!闭f著,掌柜的突然看向我,“姑娘為何如此問?難不成這張圩是個賭徒?”
“他不是,他爹是?!蔽液攘丝诓瑁^續(xù)道,“還有,據說他們家租住房子的東家與官場賭場皆有關系,我總覺得,應該先找到這東家,東家一旦找到,這張圩的去向就應該不難查了?!?p> “明白了。”掌柜的站了起來,對我躬身作了個揖道,“三日之內,小的會聯(lián)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