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不在理會眾人的目光,直徑走出了大殿,只留下了一副副驚愕的表情。對于沈宸暴力執(zhí)事的行為,眾人都不禁驚嘆著他的冷酷和果斷,這些人之中唯有一人做到面不改色,那人便是周文軒。
周文軒微微笑道:“現(xiàn)在諸位明白我為什么要請他去抓人了吧。我這位沈兄啊,修為高得很,而且脾氣也不怎么好,所以平時還請諸位多擔待些?!?p> 聽了周文軒的話,眾人毛骨悚然,這哪里是表示歉意,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看來他還在因為昨日之事耿耿于懷。
隨后周文軒對著那個被沈宸抓回來的管家問道:“講出來吧,你家主子的同黨是哪位賢才。復興城雖然易守難攻,但糧草供應卻是個大問題,若是僅僅憑借這區(qū)區(qū)一隅之地,給公孫覺一千個膽子,也生不出反叛之心?!?p> 那人畏畏縮縮地回答道:“回...回稟大人,小的...小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家仆而已,政治之事,小的根本就沾不上邊兒呀。”
周文軒輕輕一笑,他略微地打量了一下那人,那人發(fā)束整齊,衣衫之上也沒有沾染半點塵土,若不是脖子上有一道略淺的劍痕,還真看不出他是被抓過來的。
周文軒用拇指輕輕地將沉隼從劍鞘中鼎出分毫,他笑著喃喃道:“沈兄對劍的把控當真是出神入化,倘若你脖子上的劍傷再深上不到半寸,那你必定殞命于他的劍下。沈兄在劍道上的造詣麒麟自愧不如,不過倒是也想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到‘封喉人不死,劍過氣不絕?!?p> “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聽了周文軒的話,那人求饒道。
周文軒瞥了他一眼,隨后將沉隼按回劍鞘說道:“兄臺好像還沒有弄清情況,兄臺被‘請’到此處的消息估計已經傳遍了公孫府,倘若有幸回到復興城恐怕也會受到猜忌,終身不得重用。兄臺不如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墨玉麒麟還可以在營中給兄臺安排個差事,豈不美哉?”
這招攻心毒得狠,周文軒先是給他施壓,再而切斷他所有的退路,最后再給他留出一線生機,沒有人能夠拒絕灰燼中的希望。
那人的表情十分掙扎,最后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答道:“小的名為公孫構,是公孫府的新任管家,幾個月來家主一直和新萬城、往戶山來往密切,至于他們都談了什么,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周文軒點了點頭道:“很好,兄臺先下去吧,稍后姜老將軍會為兄臺安排職務的。”
待公孫構被帶下去后,一名參軍將地圖鋪在了案臺上,用手指畫出了條條線路,仔細地分析道:“殿下你看,新萬城、往戶山與復興城三者互成掎角之勢,任意一點受到攻擊,剩余兩方都能以最快速度進行支援。這三方就如同插在極北的釘子一樣,恐怕背后另有其人在進行操縱?!?p> 周文軒點頭道:“分析的很有道理,兄臺如何稱呼?”
“殿下叫我姜集便好?!眳④姵芪能帍澭笆值?。
周文軒說道:“以姜兄之才,僅僅擔任參軍一職不免太過可惜?!?p> 姜鐵馬說道:“二公子謬贊了,豎子愚鈍,只是僥幸猜對了而已?!?p> 周文軒一愣,沒想到這姜集竟然是姜鐵馬之子。周文軒擺了擺手否定了姜鐵馬的說法,他說道:“不是僥幸,復興城三地不但是極北之地的釘子,更是奉天城與龍崗之間的‘閘門’。假如他日戰(zhàn)爭爆發(fā),復興城可以切斷奉天城與龍崗之間的所有聯(lián)系,而且就連龍崗最大的后盾依仗鐵馬山也會受到牽制。我分析得對么,姜兄?”
姜集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姜集正是此意!”
周文軒問道:“那依姜兄之意,是否有破解之法?”
姜集剛欲發(fā)言,卻又頓住了將要說出的話,改言道:“姜集資歷尚淺,殿下不妨問問其他長輩們。”
周文軒笑道:“姜兄不必有所顧慮,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是奉天盟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規(guī)矩,尊敬長者之必然的,不過也不能因此而壞了先輩們留下的規(guī)矩。姜兄但說無妨?!?p> 聽得周文軒之言,姜集再次走到地圖前說道:“以姜集愚見,新萬城暫時還沒有露出反叛之象,殿下可以先派人去進行安撫,再攻其不備。然后是往戶山,往戶山乃是一群匪眾,并未附屬于奉天盟麾下,殿下可派人去進行游說,使其歸附。最后是復興城,若新萬城與往戶山接連夭折,對復興城的士氣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但若攻下此城,七日之內恐怕有些困難?!?p> “嗯,姜兄所言正合我意?!敝芪能庍B連點頭,看向姜集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欣賞,他旋即朝著姜鐵馬拱了拱手,“老將軍聽見了吧,令郎所言絕非僥幸,常言虎父無犬子,墨玉麒麟恭喜老將軍能育此賢才?!?p> 姜鐵馬連忙擺手道:“哪里哪里,二公子和鐵脊蒼龍大人才是真正的虎父無犬子。既然結論以出,那就請二公子指定接下來的戰(zhàn)略部署吧,鐵馬營五千甲騎盡聽二公子調動!”
周文軒道:“此事不急,麒麟心中已經有了破敵之策,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要解決一下?!?p> “二公子請講。”姜鐵馬道。
周文軒隨即來到姜鐵馬面前,朝著姜鐵馬彎腰拱了拱手,問道:“老將軍,麒麟聽聞鐵馬營有一位副統(tǒng)領,傳聞其驍勇善戰(zhàn),是老將軍的左膀右臂。麒麟來鐵馬山已有數(shù)日,為何一直不見其尊呢?”
“哦,二公子是說嚴副統(tǒng)領啊,他為人豪爽,又正值壯年,自然不喜歡與參軍們和我這個老頭子待在一起,所以近日來一直待在軍營整軍。二公子找他可是有事?”姜鐵馬答道。
周文軒說道:“那便請老將軍遣人將嚴副統(tǒng)領請過來,麒麟有要事要與他談?!?p> 姜鐵馬點了點頭,隨后朝著殿喊道:“來人,去軍營將嚴副統(tǒng)領叫過來,快!”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進了大殿。
那人朝著周文軒拱了拱手道:“鐵馬營副統(tǒng)領嚴不讓,見過墨玉麒麟殿下。”
周文軒微微一笑,這嚴不讓果然是一副忠肝義膽,他早在奉天盟就翻閱過鐵馬營的資料,作為僅次于玄騎營的騎兵兵團,他沒有道理不關注。
據(jù)資料記載,十八年前的沙河之戰(zhàn)的分戰(zhàn)場上,鐵馬營奉命奔赴沙場出戰(zhàn),其中有一員小將征戰(zhàn)極其勇猛,以一千人的部眾沖殺敵陣,斬殺數(shù)倍于己的敵軍。算算時間,那名小將現(xiàn)在的年紀應該與嚴不讓差不多大。
周文軒說道:“嚴副統(tǒng)領不必多禮,墨玉麒麟此次召嚴副統(tǒng)領過來是有一事要請教?!?p> 嚴不讓說道:“殿下但說無妨?!?p> 周文軒說:“麒麟曾在師尊的書卷上見過一句話,曰為‘用兵者,不以扶世之功居于己之,不以戎馬之辱降于卒也,不以運籌之過毀于旁人,是為兵家?!恢獓栏苯y(tǒng)領如何理解?”
嚴不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答案,最后說道:“殿下有話直說就好,我是個粗人,不懂得什么兵法大道理,我只知道沖鋒陷陣打勝仗!”
周文軒瞥眼看了看姜集問:“嚴副統(tǒng)領不懂其意,不知姜兄是否聽得明白?”
姜集俯首道:“姜集略懂其中一二?!?p> “那勞煩姜兄解釋給嚴副統(tǒng)領,我所言是何意?!敝芪能幍馈?p> 姜集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一關躲不過去,隨后宣讀道:“用兵之人,不將扶危曠世的戰(zhàn)功歸于自己頭上,不將吃敗仗的恥辱施壓在兵卒身上,不將戰(zhàn)略決策上的過失詆毀旁白無關的人,方才是真正的兵法大家?!?p> 姜集已經把周文軒的這段話的意思解釋得不能再明顯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
姜鐵馬呵斥道:“姜集,誰讓你如此出言不遜的,還不快給副統(tǒng)領認錯!”
啪!
“這句話出自墨玉麒麟之口,若是出言不遜,是不是連我也要一起認錯才對!”周文軒一把將沉隼拍在了桌子上,怒聲道。
周文軒的這句話鎮(zhèn)住了在場所有人,自周文軒來到鐵馬山起,一直都是對誰都露著笑臉,還沒有人見過他發(fā)脾氣的樣子。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吧。”嚴不讓瞇著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