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嚴副統(tǒng)領(lǐng),薛道成、李仲山二將現(xiàn)何在!”周文軒厲色道。
嚴不讓冷哼一聲說:“我當?shù)钕滦襾泶怂鶠楹问?,原來不過是為那兩個敗軍之將鳴不平而已,他們兩個吃了敗仗,沒什么好開脫的?!?p> 周文軒凝眉道:“復興城城高墻厚,城外是大面積的開闊地帶,沒有任何掩體,只要城墻上架起弓弩,騎兵在此就是天生的活靶子。他二人為何會吃敗仗,為將者當真一點不自知?”
嚴不讓說:“就算是銅墻鐵壁,在鐵馬營將士眼里也只不過是一根待啃的骨頭,自鐵馬營建立以來,還沒出過落荒而逃的士兵,這是鐵馬營的奇恥大辱!”
“哈哈哈哈,看來嚴副統(tǒng)領(lǐng)對自己和鐵馬營的實力很自信嘛?!敝芪能幣瓨O反笑,隨后指著復興城的方向說道:“既然副統(tǒng)領(lǐng)認為鐵馬營戰(zhàn)無不勝,那就請嚴副統(tǒng)領(lǐng)也引一支百人騎卒去復興城下試試,試問能否得勝而歸!”
“哼,去便去,若我攻下復興城,到時看殿下還有何話好說?”嚴不讓不服氣道。
“倘若副統(tǒng)領(lǐng)久攻不下呢?盟主親筆書信在此,令鐵馬山將士在七日之內(nèi)破城?!敝芪能幷f著將書信遞給嚴不讓,雖然那張俏臉上還在刻意保持著微笑,但眼底卻埋著說不盡的怒意。
嚴不讓說:“何須七日,倘若我三日之內(nèi)攻城不下,那便斬我項上人頭!”
一時間大殿之中的氣氛火藥味十足,這時就不少了一群“和稀泥”的文人,只見眾多文職官員一個個紛紛站了出來:
“副統(tǒng)領(lǐng)冷靜啊,您雖然驍勇善戰(zhàn),但復興城也非吹彈可破的茅廬,請三思啊?!?p> “對呀副統(tǒng)領(lǐng),您擅長沖鋒陷陣大家都知道,但是兩軍對峙與攻堅戰(zhàn)有著天壤之別呀?!?p> 這時,姜集也恭首說道:“副統(tǒng)領(lǐng)息怒,我看此事還是算了吧,二殿下是鐵脊蒼龍之子,龍崗周氏的嫡脈公子,我們鐵馬營駐扎在此地數(shù)十年,平時可沒少受龍崗的恩惠。如今弄成今天的局面對誰都不好,何不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
本來被眾人這么一勸,嚴不讓的火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但當他再度看見周文軒那張溫笑的臉時,剛壓下去的火氣不禁又提了上來,他說道:“別說了,我說三日破城就一定能三日破城,你們等著瞧便是。”
周文軒笑說:“副統(tǒng)領(lǐng)好自信呀,不過何以為證?”
嚴不讓大手一揮說:“我給你立軍令狀便是?!?p> 周文軒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高聲道:“好,拿紙筆來!”
聞言眾人一愣,簽下軍令狀就代表再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兩人的死斗不論哪一方勝出,于鐵馬營于龍崗周氏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與副統(tǒng)領(lǐng)只是一時之氣,用不著立軍令狀?!?p> “殿下明見,嚴副統(tǒng)領(lǐng)早年為奉天盟立下了汗馬功勞,萬不可毀于一朝啊?!?p> “汗馬功勞?奉天盟自開創(chuàng)以來已有數(shù)百年之久,這數(shù)百年立過汗馬功勞的謀臣虎將不計其數(shù),其中立過軍令狀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僅僅我父親鐵脊蒼龍立過的軍令狀就有十余張,軍令狀本是用來壯我軍威之用,今日嚴副統(tǒng)領(lǐng)立下軍令狀,諸位為何一派低糜之語?”周文軒反問道。
“這...”
“這...”
眾人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該怎樣繼續(xù)勸解,沒想到周文軒的嘴巴居然這么厲害,一席話就將在場眾人懟得啞口無言。
這一時間,嚴不讓拿起紙筆,立下了一張軍令狀之后轉(zhuǎn)身便出了大殿,“殿下,軍令狀我放在這里了,現(xiàn)在我就回軍營點兵,三日之內(nèi)定可破城來見?!?p> 嚴不讓走后,周文軒回到地圖前繼續(xù)分析著破敵之策,復興城、新萬城與往戶山互成掎角之勢,任意動其一點都會引來另外兩方的圍攻,可以說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之前姜集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那只是粗略大體的方向,具體方案還要他自己拿主意,比如:“怎樣攻新萬城的不備”、“派誰去往戶山游說”,這些都是為帥者該考慮的事情。
周文軒揉了揉額頭,他吩咐了句:“我去拜訪一下沈兄帶回來的那位壯士,你們切勿輕舉妄動,嚴副統(tǒng)領(lǐng)想鬧一鬧,那就隨他去吧。”
“喏?!?p> 出了指揮所,周文軒直徑前往沈宸那邊,到了地方,周文軒只見有兩人倚在了門口的一棵楊樹旁,原來這兩人早就知道自己要來,所以早早就等在了門口。
周文軒微微低頷道:“沈兄、孫壯士,麒麟來晚了?!?p> 孫悠揚驚訝道:“原來沈兄沒騙我,大人你真的會來!”
周文軒瞇眼笑道:“孫壯士客氣了,我封號為‘墨玉麒麟’,與你年齡相仿,孫壯士稱呼我為麒麟就好了?!?p> “進屋說。”還不等兩人客套完,沈宸便開門進了房子。
周文軒與孫悠揚跟了進來,三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周文軒問道:“孫壯士,方才在堂內(nèi)聽壯士之言,麒麟有多處不解,為何壯士既為公孫覺之子,還要取他性命?不知壯士可否與我詳細一談?”
孫悠揚說道:“麒麟兄不知,此事說來話長,十六年前公孫覺老匹夫還不是公孫家的家主,我娘曾是公孫老夫人的侍女。那公孫匹夫垂涎我娘的美色已久,有一日趁老夫人不在,便強行占有了我娘。
最開始我娘不敢講出此事,畢竟那時的公孫覺是公孫家的大公子,而我娘只是個小小的侍女,但后來公孫匹夫變本加厲,每次都故意支開老夫人,再強迫我娘與他茍合。誰想一來二去我娘竟愛上了這個混蛋,還有了身孕。
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后來事情敗露了,老夫人瞧不起我娘的出身,再加上當時的公孫覺已有婚約,公孫老夫人便要賜死我娘,以保公孫匹夫的清白。
幸虧我娘得貴人相救,才逃出了令人作嘔的公孫府,但我娘依舊對公孫覺那老匹夫一片癡情,于是給我取名‘公孫悠揚’,可是‘公孫’這個姓氏在復興城太顯眼了,很快就被公孫老夫人所發(fā)現(xiàn),那心狠手辣的老婦派人對我們窮追不舍,若不是那位貴人再次出現(xiàn),恐怕我與我娘早就死在了公孫家的刀下了?!?p> “然后呢?”沈宸問道。
“后來我改名‘孫悠揚’,與我娘隱居在復興城最陰暗最偏僻的小巷里,我娘從小在公孫府長大,除了脾氣好之外別無一技之長,只能做些粗活來養(yǎng)我長大。
再后來我娘獨自一人帶著我熬了數(shù)年,終于等到了公孫覺成為了家主,我娘心中還對公孫覺抱有希望,便帶著我上門相認。誰想公孫匹夫連我娘的面都沒見,便讓人殺了我們母子。
說來也是上天眷顧,那一日正好趕上‘殺人劍仙’張冶大鬧公孫府,我與我娘才得趁亂逃生,在此之后我娘的心就死了。
而自那日之后我卻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標,那日我親眼目睹了殺人劍仙張冶大鬧公孫府,一人一劍,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百殺一百,好不痛快。
所以要報仇就要習武,為了報仇我可以付出一切,麒麟公子,幫幫我吧!”孫悠揚的手死死地摳著椅子扶手,隨著最后一句話的落下,孫悠揚起身便要拜。
周文軒趕忙起身,將孫悠揚按回了椅子上,周文軒遞給他一杯水道:“壯士先喝杯水,容我想一想?!?p> 孫悠揚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啪”的一聲將杯子拍在桌子上,杯子碎成了數(shù)瓣,片片刺入他的手掌,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孫悠揚氣息急促,不知是說了這么多話氣跟不上的緣故,還是氣憤的緣故。
周文軒悄無聲息地看了沈宸一眼,沈宸微微點頭示意,周文軒這才敲著桌子說道:“區(qū)區(qū)復興城,渺渺公孫家,我還不放在眼里。我若幫你報仇,你要怎么回報于我呢?”
孫悠揚說道:“你若能幫我報仇,你讓我怎樣我便怎樣,我孫悠揚雖然修為不高,不過刀山火海也不含糊!”
聞言,沈宸從懷中扔出一把匕首插在桌子上,說道:“何以為證?”
孫悠揚看著插在桌子上的匕首,馬上拔了起來,猛的一下插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頓時間喊叫聲大響。
“啊啊??!”此時的孫悠揚疼的滿頭大汗,他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強忍著疼痛說道:“兩位,我還算合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