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軒將阿彤背回了自己的營帳,累得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周文軒拿過了自己在營帳里珍藏著的兩壇美酒,伸手遞給了阿彤一壇。
周文軒喘勻了氣后說道:“來吧,喝這個,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東西,比你手中的那個好喝?!?p> 阿彤接過酒壇,將周文軒遞過來的壇子一把抱了起來,“我就說,臭周麟手里肯定有私藏的東西?!?p> 周文軒解釋道:“是珍藏,不是私藏,好不容易出征一趟,在不多藏幾壇好酒,回去之后就又要被人管著了。”
“來,喝一個?!卑⑼畬⒕茐鸱獾馈?p> 周文軒笑了笑,隨后也拆開了酒壇,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阿彤單獨喝酒,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小激動的。周文軒慢慢托起酒壇,一口飲了個疼快,隨后用衣袖擦了擦嘴道:“你說說你這丫頭,老老實實待在山海關(guān)享清福不好嘛,非要跑到我這軍營來受苦受累,圖個什么呢?”
阿彤放下酒壇說道:“還不是因為瑩兒擔(dān)心你,這次戰(zhàn)爭結(jié)束你可就要回去和瑩兒成親了,高興吧?”
“高興嗎?也不是很高興吧?!敝芪能庎艘痪洹?p> “為什么,你不是天天都饞著我家瑩兒的身子嘛?”阿彤疑問道。
周文軒搖了搖頭說:“饞是饞,但能吃到嘴邊的時候,突然又不是很想吃了?!?p> “你這是什么意思?”阿彤拍桌而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能吃人一樣。
周文軒對著阿彤?dāng)[了擺手說:“哎哎哎,先別生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想瑩兒這樣天真爛漫的姑娘,我真的配得上嗎?就像是蓮池的荷花和水下的淤泥...”
“哈哈哈哈,原來你還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家瑩兒呀?!卑⑼嬷亲哟笮Φ馈?p> 周文軒臉一黑,“喂,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家瑩兒,但你也不至于笑得這么明顯吧,好歹我也是出身雪廬的一方名仕。”
阿彤說:“是是是,你的確是名動一方的雪廬名仕,但瑩兒也是遠近聞名的調(diào)香師;你是武功和修為高是沒錯,但瑩兒的歌舞你也是見過的,這些東西只能說明一個人很優(yōu)秀,真正適不適合在一起并不能只看這些。”
周文軒聽著阿彤講起了大道理,那個平時看上去,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女孩,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周文軒呆呆地問道:“那應(yīng)該看什么?”
“當(dāng)然是能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瑩兒從小就是那種乖巧文靜的女孩,一直接受的都是大家閨秀的教育,什么三從四德,禮儀禮節(jié)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瑩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定可以做一個優(yōu)秀的妻子,等將來有了孩子,也一定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母親。
你呢?你做得到嗎?你以前的每日生活無非就是喝酒、打架、挑逗女子,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江湖浪子,成親之后你真的能做一個像樣的丈夫嗎?日后有了孩子又能否做一個合格的父親呢?”阿彤說完抱起酒壇便飲了一口酒,不去看周文軒的表情。
“我...我...”周文軒愣住了,他想解釋,卻又不知該怎么解釋,看來當(dāng)初在雪廬真應(yīng)該多花些時間去了解一下辯論學(xué)。
看著周文軒不知該如何解釋的表情,阿彤又說道:“你呀,天生就是一個當(dāng)江湖浪子的材料,只能浪跡江湖,不能被家庭所束縛。很多女孩都喜歡你這種不羈瀟灑的浪子,尤其是瑩兒這種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肯定對你喜歡的不得了,可是你們卻不見得合適。像你這種人啊,也就只適合找一個像我阿彤一樣,不守規(guī)矩、不重禮節(jié),還愿意陪你天涯海角流浪的人?!?p> 周文軒嗤笑了一聲,隨后自嘲道:“也許是吧,畢竟我現(xiàn)在除了手上這把劍,剩下什么都沒有。而且我也不覺得韓家能在山海關(guān)撐多久,自古以來四面樹敵的勢力最后沒一個得了好下場?!?p> 阿彤問道:“什么意思,難道你不一直留在山海關(guān)嗎?”
周文軒飲了一口酒說道:“我來山海關(guān)只是一時興起,等我?guī)蜕胶jP(guān)在亂世站穩(wěn)了腳就要回家了,何況瑩兒也說過要和我一起去過山水田園的日子?!?p> 阿彤笑道:“別做夢了,你一個江湖浪子,哪來的家?”
“有啊,我有一個大家庭,阿虎和孫悠揚他們都來自‘家里’。”周文軒道。
阿彤甩了甩頭,應(yīng)該是有些困了,他說道:“回家,哪有那么容易,你認為二爺和婷姐姐他們會放你走?瑩兒是個聽話的姑娘,雖然她也希望能和你隱居田園,但她不會為了你而忤逆長輩們的意思的?!?p> 周文軒說道:“你醉了,趕快睡覺吧?!?p> “睡覺,在你這兒?”阿彤打量了一下周文軒的獨享營帳,隨后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我要回去了,再不然我也可以去公孫主薄那里,在你這兒...”
周文軒一把拉住了將要起身的阿彤道:“不行,軍營對于女孩子來說太危險了,尤其是你這樣喝了酒的女孩子。公孫主薄那兒就更別想了,人家要和丈夫睡在一起,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吧?!?p> 阿彤笑了笑道:“不虧是好哥們兒,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周文軒扶著額頭說道:“行了行了,你趕緊睡吧,我還要去見一位故人呢?!?p> 周文軒說完,再看阿彤時,這丫頭已經(jīng)睡著了。周文軒轉(zhuǎn)身系上一襲黑衣,拿上雪吟出了營帳,借著夜色的掩護,周文軒很快就躲過了將士們的視野。就在周文軒以為能順利下山的時候,一個乞丐模樣的算命先生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覺,要干什么去?”算命先生問道。
周文軒抬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師傅張玄,這下可壞了,周文軒一拍額頭,旋即笑著說道:“原來是師傅您老人家呀,今晚的酒還滿意嗎,昨天孫悠揚去陽春樓劫了幾壇好酒回來,一會兒弟子派人去您老人家送過去?!?p> 聽了有好酒,張玄可樂壞了,當(dāng)下拉著周文軒的手說道:“當(dāng)真是陽春樓的好酒?咳咳,那就別等一會兒了,為師現(xiàn)在就自己過去拿,走,陪為師走一趟。”
周文軒輕輕抖開了張玄的手,陪笑道:“別呀師傅,這點兒小事用得著您老人家親自動手嘛,您老就回營帳中等著就行,一會美酒就給您送到。”
“哈哈,真的?”張玄笑道。
“真的,嘿嘿嘿。”周文軒陪笑道。
“啊呸,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干什么去?”周文軒正笑著,卻被張玄打斷道。
周文軒嘆了口氣,“唉,大羅衍算果然了得,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您老人家。行行行,我招了,我想下山去見一個新朋友?!?p> 張玄說:“呸,真不要臉啊,還新朋友,我要是沒算錯的話,你和那許白衣早就認識了吧,你這次去干什么,還要我點破嘛?”
周文軒一把捂住了張玄的嘴巴,隨后像個賊人一般地左顧右盼,直到確定了無人聽見,這才松了一口氣。
周文軒說:“師傅您小點聲,我的營帳里還睡著一個韓二小姐的‘耳朵’呢,這要是讓她知道了我要下山見一個女人,還不得活剝了我呀?”
張玄努了努嘴說道:“本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近一段時間,怎么連性格都變了,讓打一頓也是活該。”
周文軒解釋道:“我和仙姑之間是純潔的友誼,他們誤會了沒什么,師傅您怎么還能誤會呢,您是了解弟子的呀?!?p> 張玄搖了搖頭說道:“之前了解,現(xiàn)在不了解了,你呀你,別老是覺得你什么都能搞得定,歸根結(jié)底你還只是個孩子罷了。”
“是是是,師傅我知道了?!敝芪能幱樞α艘宦暎恢缽埿趺从痔竭@個問題上了。
“唉,看你這樣子就夠嗆能記住,算了算了,隨你去吧,老頭子我不管了?!睆埿α怂π渥樱D(zhuǎn)身之后又補充道:“給你提個醒,那丫頭以前野得沒邊兒,天不怕地不怕,現(xiàn)在不知道會不會好一點?!?p> “好。弟子知道了。”周文軒目送著張玄離開,心里不禁也在想張玄的話,難道說張玄和許白衣以前就認識?
“還有...別忘了我的酒,找人給我送過來?!边h處傳來了張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