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回宮后立即按照太子之禮對待,韋氏按照太子妃的禮儀規(guī)格對待。女兒封為郡主,兒子封為郡王,徹底擺脫了苦難生活。李旦也結(jié)束了多年的軟禁,三兄妹得以團聚,聽聞李顯回來了,太平備了點心往東宮去了。
“三哥?!碧蕉酥澈型崎_房門,李顯正呆坐著,絲毫沒有察覺太平的出現(xiàn)。直到太平把食盒放在他的面前,才回過神來,“你在發(fā)什么呆?”太平坐到李顯對面,把端了兩盤點心放到李顯面前,又給他到了杯茶?!鞍?..你來了?!笨粗妹茫铒@的聲音有些哽咽,拿起一塊餅放在嘴里咬一口,“喝口水吧,別噎著了。”,太平把杯子推倒李顯手邊。淚珠在李顯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
太平不語,“我每天都活在母親的陰影中,害怕哪一天派人來房州結(jié)果了我。后來聽得母親在洛陽登基的消息,我想我這輩子都只能待在那荒蕪之地了。她就勸我說你要活著,萬一是來放我的。生仙蕙的時候又是難產(chǎn),我真怕她們兩個同時離我而去。到了房陵,當?shù)氐目h官為我們置了處宅子,讓我們一家人生活在那?!?,”可你現(xiàn)在回來了,再也不用受苦了。“。
李顯把手里的餅放回去,端起茶卻沒有想喝,“你們倆這些年過的怎么樣?”?!皬哪阕吆?,李旦就被軟禁在東宮,母親殺了薛紹又把我嫁給了武攸暨?!薄!澳撬麑δ愫脝幔俊薄霸谖抑?,他有一位妻子?!闭f到這里李顯也明白了些,大概是母親殺了原配妻子再把太平嫁了他?!凹蘖怂策€好,沒受什么委屈,不多話也不多事。”,李顯伸手撫摸了一下太平的臉頰說道:“別委屈自己?!薄拔抑??!?p> 李顯的回歸刺激到了武承嗣,自己跑前跑后這么多年都沒撈到手,那些什么宰相面首說幾句話就把皇帝說動了。李顯回來剛?cè)煳涑兴镁筒〉沽?,躺床上翻來覆去哎喲哎喲直叫喚:“哎?...哎喲....這可讓我怎么活啊,為了這個太子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啊,哎喲...怎么說沒就沒了,哎喲....我不活了?!?p> 武三思在旁邊守著也沒轍,干著急:“你就別哎喲了,認命吧!我們都沒這個福氣,別妄想了,人家都從房州回來了你叫也沒用。”武承嗣還是在床上“哎喲...哎喲....”,“你別嚷嚷了,我去給你找大夫,你就躺著,別亂動了啊?!蔽淙挤愿兰移秃煤谜疹櫸涑兴?,自己拿了錢就出門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帶了個大夫回來。
“您給看看吧,我哥他到底得的什么病。”老大夫杵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走到武承嗣床邊,放下藥箱,先是給武承嗣診脈,然后捏著武承嗣的下巴瞅了瞅牙口,最后摸了摸額頭。“哎喲...”,望聞問切施展完回過頭看著武三思,武三思也挺著急趕忙就問了:“怎么樣啊大夫,我哥啥病啊?”老大夫捋捋胡子說道:“依老夫之見,他得的是心病?!币宦犑切牟?,武三思就更著急了,“你給想想辦法啊,他這么難受也不是個事啊?!薄靶牟∵€須心藥醫(yī),病人想要什么你就給他什么,這樣一來病人心情愉悅還能多活幾年?!闭f完收拾起藥箱搖搖晃晃的走了,武三思還守在床邊,“哎喲...”“你等著,我這就去找武皇,武皇不會不管你的?!?p> 自從武皇決定把江山還給兒子之后,老人家的心境也就變了。以前愁太子愁宰相,現(xiàn)在太子是兒子,宰相也選好了把國家打理的蒸蒸日上,身邊還有婉兒和太平,更重要的是張易之和張昌宗這兩個美人也陪伴著自己,自己為這個國家操勞了這么多年也是該退休了。除了和幾個心腹大臣一起處理政事就是和兩個面首在一起,今天也不例外。
武三思幾番詢問才知道皇帝和男寵在湖心亭,知道了在湖心亭就往那兒趕吧。此時正值盛夏,湖里的荷花一株株挺立在那,姿態(tài)各異:有含苞待放的、有張開三四片花瓣的、還有全部盛開的。好一幅“出淤泥而不染”,似亭亭玉立的少女,似靦腆害羞的小姑娘。如此嬌艷,自然少不了荷葉的襯托,為這些少女遮風擋雨。
巴結(jié)人嘛,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了,兩個男寵就是這樣,武皇喜歡什么他們就做什么。武皇喜歡臨摹王羲之的字,他們也跟著學,武皇喜歡聽高宗為她作的曲子,兩人就在宮里反復打聽直到把原曲復原,再借此在皇帝面前邀功請賞。武皇也越來越寵愛他們,兩人上皇帝信任,下有百官巴結(jié),風光無比。
武三思就在遠處站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在原地打轉(zhuǎn),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張昌宗在亭中看到了不遠處的武三思,停下正撫琴的手?!霸趺赐A??”武皇正聽得盡興,“回圣上,梁王正站在不遠處?!薄斑@樣啊,去請他過來吧?!睂m女走到武三思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武三思小跑到武皇面前跪下了。
“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蔽浠时緛硎翘芍?,這一跪可把武皇嚇著了,趕緊坐起來?!扒笫ド暇染却蟾绨?,大哥他快不行了?!?,好歹是自己的侄子也不能置之不理,武皇就問了“怎么回事,病了就請御醫(yī),為何要跑到朕這里來?”“自從太子回來大哥就一病不起,我也請過大夫了,可大夫說是心病,我也沒轍?。 ?p> 武皇眉頭一皺,“原來是這樣,是朕沒讓他當太子嗎?所以他才病了,可是太子已經(jīng)定下了,朕也不想再改了。朕會派御醫(yī)去診治的,在此之前,你好好照顧他吧?!?,武三思聽完就知道皇帝已經(jīng)不再需要武承嗣了,自己再這樣苦苦哀求也無濟于事,還是回家把哥哥守著吧,跪著磕了頭起身離開了“是,臣告退。”。這一切兩個男寵都看在眼里,要知道能當這男寵有這榮華富貴,可還是武承嗣引薦的。
自己的恩人快被李家人氣死了,張昌宗覺得心里不痛快,就算不滿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現(xiàn)出來,還是笑盈盈的繼續(xù)伺候武皇?!拔浠试俾犖叶藦椧磺绾??”張昌宗趴在武皇腳邊露出諂媚的笑容,張易之也隨聲附和“是啊,如此美景怎能辜負?!?,面對二人盛邀,武皇當然不會拒絕,隨著樂聲響起武皇亦沉醉其中。
夜晚兩人回到家中后張昌宗主動和兄弟提起武承嗣的事,語氣不善對李家人充滿了惡意,一邊說一邊拍桌:“要說這魏王對我們兄弟還是不錯的,如今居然被一個落魄王爺欺負成這樣,簡直是欺人太甚!”,張易之沒有這么容易暴怒,倒是慢悠悠的端著杯細細品茶,“你可別忘了,就算沒有這個落魄王爺,還有個太平公主呢,那皇嗣不也還在東宮嗎?那魏王花這么多功夫不也沒把皇嗣整下來嗎,況且現(xiàn)在太子已經(jīng)定下了,你說這話等于脫了褲子放屁?!?p> “你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凈幫外人說話是幾個意思?!睆埐诰椭惫垂吹陌褟堃字⒅瑥堃字矞喩聿蛔栽?,放下杯子急忙解釋道“你也別瞪我看了,你是在看不慣就找個理由收拾他們不就行了,老的不行還有小的。太子、相王、公主不都有孩子嗎?隨便抓個錯處直接上報給皇帝,皇帝一生氣只怕是太平公主也勸不住的,你不就得了意了?!?p> “好主意,還是你有辦法,只怕武皇沒這么容易被說動。”“所以說你就只會吹個笛子,武皇討厭別人說什么你就說什么,皇帝討厭有人謀反你就說他們謀反,反正武皇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的。”兩兄弟覺得主意不錯,一定要給李家人制造些麻煩殺殺他們威風,索性一邊伺候武皇一邊等待著機會。
幾日后的晴天,李顯帶著妻女去長生殿向皇帝請安,路上李顯特別囑咐幾個孩子要注意言行?!暗葧姷轿浠什辉S亂說話,武皇問什么你們就答什么,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準講!”,安樂好奇問了句“為什么不讓說??!罢f了你就會被砍頭懂了嗎?之前教的禮儀一定要做好,不然有你們苦頭吃?!表f妃的話就很直接,安樂把頭撇向一邊不再多問。
長生殿內(nèi)
武皇在婉兒的攙扶下點燃了一炷香,置于佛像前的香爐內(nèi),雙手合十向佛禮拜?!拔浠剩觼砹??!蓖駜赫疽慌孕÷曁嵝?,武皇緩緩睜開眼看著面前的佛像,看了好一會兒。“扶我過去吧。”婉兒扶著武皇緩慢走到偏殿,在軟塌前坐下。太子等人已在此等候多時,“快,去向武皇請安?!崩铒@拉著兒女走到武皇面前,自己先對母親行禮,“兒臣給母皇請安,兒臣回來已有半月,所以特地帶了孩子們來看您?!?p> 說完韋妃也向武皇行禮,“快去。”韋妃小聲說道。李重潤和長寧稍長先走上前,“兒臣李重潤、長寧,給皇帝請安,恭祝吾皇圣安。”,輪到仙蕙和裹兒,兩位少女走上前向武皇行了跪拜禮。李顯在旁邊看的是心驚膽戰(zhàn),生怕孩子出什么差錯,幾個孩子規(guī)規(guī)矩矩退回到韋妃旁邊李顯才松了一口氣。
武皇雖然懲治過李顯,但對幾個孩子總是沒仇的,對著幾個孩子招手“來,站過來些。”。幾個孩子走到武皇面前,牽起長寧的手說道:“真好,朕記得你以前才這么點?!?,武皇用手在空中比劃,“都長這么大了,重潤也是個帥小伙了,比你父親年輕時英俊多了,笑起來也好看,他小時候笑起來跟哭沒什么兩樣。”說完看向仙蕙,“你多大了?”
仙蕙笑盈盈回答:“15了?!?。武皇點了點頭說道:“也不小了。”,“兒臣此次來就是想請武皇賜婚的,仙蕙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再耽擱就不好嫁了?!崩铒@如是說。“宮里也很久沒辦喜事了,是該熱鬧熱鬧,朕來安排便是?!?,“謝圣上隆恩?!薄半薹α耍銈兺讼掳??!?p> 武三思自上次進宮向皇帝尋求幫助無果后,徹底明白武承嗣被拋棄了,索性自己不進宮了,又沒官職又礙事,干脆就和大哥吃這點老本等死吧。武家的大梁一下落到武三思肩上,一邊要照顧大哥,一邊要照顧兒子和大哥的兒子,也沒少折騰。
為了給武承嗣治病,到處請大夫,本地的大夫不行那就換外地的,又托人去外地請來幾位大夫,接著給武承嗣看病。幾人往房里一站,輪流給武承嗣把脈,把完之后又坐一起商討病情,“我認為他...”“我覺得...的幾率更大...”“你那不對,怎么會是...”
“你是胡說八道,老夫行醫(yī)幾十年什么病沒見過...”“還是我的藥最靈驗...”,既然得不出統(tǒng)一意見那就使勁吵架吧,你一句我一句把武三思的心情也吵壞了,隨手抄起一個花瓶也不管這花瓶有多名貴就往地上扔?!芭尽钡囊宦?,花瓶叮叮哐哐碎了一地,“你們到底能不能治好?!”武三思氣的插著腰在屋子里打轉(zhuǎn),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一個老頭見武三思不好惹就想溜了于是站出來說道:“大人,在下醫(yī)術(shù)淺薄怕是無能為力...您還是找別人治吧。”
一邊說一邊做出惋惜的模樣,這個不行還有別的嘛,武三思用手指著其他的人說道:“你們呢?誰能治?”,其他人也搖頭擺手說“不能治不能治?!保@下徹底激怒了武三思,開始發(fā)飆:“不能治還當什么大夫?趕緊給我滾蛋?!?,別人都說滾蛋了那就趕緊滾吧,幾人拿起藥箱就往大門跑,其中一個還不忘回頭要工錢,對著屋里的武三思大喊:“老夫的出診費呢?你不能不給錢??!”,一旁的人趕緊拽住他說“你不要命啦?趕緊跟大家滾吧?”,幾秒后又從屋里飛出來一個花瓶,哐當!就碎在幾人面前,“算了,這錢我不要了,你留著辦喪事吧,快走快走?!睅兹顺吵橙氯鲁隽舜箝T,回頭看武三思,一臉的愁云吶。再看看床上武承嗣,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折騰人已經(jīng)不行了,躺在床上喘著粗氣眼睛都睜不開了。武三思是又氣又急,急也沒辦法,還得是盡心盡力的伺候大哥。
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武三思還在熟睡之中,哐當!一個家奴推開門闖進來,門窗撞擊的聲音把武三思驚醒,坐起來氣呼呼的說道:“干什么!這么沒規(guī)矩!不知道進來先要敲門嗎?”,“不不不...不好了!”家奴心急火燎的大跨步到武三思床前,“大老爺他....”武三思一把抓住家奴的衣領(lǐng)問:“你說!怎么回事!”,家奴沒有回答,武三思立馬明白家奴說的是什么,一把掀開被子朝武承嗣所在的房間跑去。
幾個奴仆跪在地上,武三思跑到床前,只見武承嗣瞪大了雙眼,眼神空洞,臉部僵硬。武三思小心翼翼把手伸到武承嗣的鼻孔前,手顫抖著又碰到了武承嗣的臉,冰冷的觸感席卷武三思的整個身體,身體向后一傾,倒在地上。身旁跪著的奴仆趕緊把武三思扶住,這才明白武承嗣應該是斷氣了,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站起來,垂頭喪氣的,穿著睡衣身形搖晃?!岸既蕚浒?,別在這兒跪著了?!?。
武承嗣的死傳到宮里,從上到下都談論著這個抑郁而死的中年男人。武皇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什么大風大浪沒經(jīng)歷過,所以對侄子的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匆忙招來了婉兒。武皇伏在龍椅上,面容憔悴,“幫朕擬一道旨,交由武三思?!保笆??!保拔涑兴冒凑黄分Y埋葬,其爵位周國公由長子武延基繼承,原本敲定的武延基與太子女兒的婚禮先推遲...”
“等守孝期滿再舉行婚禮?!蓖駜赫f完把制書交到武三思手中,“守孝一共是27個月,皇帝給外開恩,27天就夠了。守孝期滿婚禮照禮進行?!蔽溲踊蛲駜盒辛藗€禮,“謝皇上?!保淙及阎茣f給武延基,眼睛卻始終盯著上官婉兒,“拿著,該怎么做自己去安排吧?!?,武延基接過制書看了一眼“是,二叔?!?。等人散去后,武三思一把將婉兒摟到自己身前,如餓狼撲食般親吻她的臉,“你終于舍得來看我了?”婉兒也沒有拒絕,反而靠得更近貼在武三思胸前回應他的撫摸:“我這不是來了嗎,如今皇帝身邊有姓張的陪著,我的時間自然就多了?!?,“今天你可別想跑?!闭f完便摟著婉兒回了自己的房間,兩人度過了歡愉的下午。
太平躺在后院的美人榻上小憩,披散著頭發(fā)。武攸暨背對著太平坐在前面看著書,石桌上擺放著幾盤水果和點心。墻院內(nèi)一側(cè)的花架上爬滿了薔薇花,淡粉色的花朵一團一團簇擁在一起,微風拂過滿院花香?!澳阍谶@兒多久了?”太平身上披著武攸暨的外衣,“你睡著的時候我就在這兒,才下過雨,我怕你這么睡會著涼。”,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著對方交流。
“剛才太子派人來了,說幾個孩子會過來?!?,“什么時候的事?”“半個時辰前?!薄澳悄阍趺床唤形遥綍r候又有人說我待客不周了,清荷不在真是不方便?!保八麄儾灰矝]來嗎,就讓你睡著了。再說了清荷姑娘忙著東都的事,只有我了?!碧阶饋硪荒樤箽猓雅耐庖氯映鋈?,正好砸在武攸暨頭上?!昂昧撕昧?,我去安排就是了。”武攸暨重新穿上外衣走了。
正當武攸暨在準備的時候,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正門口,幾個人從馬車下來,想必這就是今天來拜訪的人了??撮T的家仆有禮的上前詢問,一番交談之后家仆把幾人帶到了前廳?!澳阆日写?,我去叫她?!蔽湄叻愿赖馈!皫孜簧园参鹪?,請在此略作休息?!?,管家招呼著家仆給李重潤等人上茶點。
太平此時還在美人榻上坐著,眼看武攸暨越走越近,一時興起拿他打趣:“怎么回來了,清荷不在你就忘了待客了?”,武攸暨沒有回答,只是快速走到美人榻前把太平抱了起來,無奈的看著她:“人都來了,你還躺著,到底是誰忘了待客。且不說你這身打扮,總不能讓人家到這后院來吧?!?,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那你還不抱我回去換衣服?!?。
太平換了身常衣服和武攸暨一起來到前廳,幾人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向太平和武攸暨行禮,“見過太平公主?!保í氈挥泄鼉航械氖恰肮霉?。”,所有人的眼睛就盯著裹兒,她自己也納悶,是該叫姑姑的,為什么都看著自己?!岸Y貌!你這樣太無禮了?!?p> 長寧在一旁小聲提醒到,“哦,見過公主?!惫鼉哼@才改口叫了聲公主重新行禮。武攸暨抿著嘴笑:“叫姑姑好像也沒錯?!薄!盁o需多禮,快坐下吧,本來就是一家人。太子在東宮可還好?”,“父親近日已經(jīng)和大臣們一起上朝了,還給仙蕙求來一門親事。”,李重潤說完看了眼妹妹。“我也聽武皇說了,婚事原本定的就這幾天,不過趕上武承嗣的葬禮?!??!肮髁私庀赊ヒ薜娜藛??”長寧問道?!拔涑兴玫拈L子武延基,如今襲爵周國公,此人性情忠厚略有文采。長得倒是相貌堂堂,不是什么斗雞走狗之輩。時日還長,你們有時間相處。”“是?!毙」媚锫曇艉茌p。
臨走前,太平目送幾人上了馬車離去?!斑@個公主也沒什么了不起嘛,沒別人說的那么厲害?!崩罟鼉涸谲噧?nèi)談論起太平,“都叫你不要亂說話了。”長寧看著裹兒說道,表情有些不滿。“我亂說什么了?”裹兒有些不服氣的反問她的姐姐:“公主是父親的親妹妹,你問她為什么不去房州看望父親,你讓人家怎么回答你。”“我說錯了嗎,她本來就沒來啊,我們過的難么艱難,她卻在洛陽過著奢侈的生活,還嫁了兩次人。”。
這些話說出口李重潤也挺生氣的,指責起李裹兒:“閉嘴!你是不是沒腦子,才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就算知道公主沒有來,你能當著公主的面說嗎?每逢過年公主沒送東西來嗎,難道那些東西都進狗東西肚子里了?”,面對哥哥和姐姐的指責,裹兒也不服氣的和他們爭論:“我為什么不能說,憑什么不讓說!那些東西算得了什么?!你自己看她和那駙馬吃的穿的用的,比她送來那些好過百倍千倍,她就是個虛偽的女人!她要不是皇帝的女兒,誰會搭理她?”,“無藥可救?!崩钪貪櫤烷L寧看著李裹兒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愿意再和她多費唇舌,李仙蕙從頭就沒和她說一句話。
“還在生那小丫頭的氣嗎?”武攸暨坐到太平身邊,“我跟一個不成事的丫頭生什么氣,她愛說就讓她說吧。我以前送的東西當然比不上宮里用的,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被放縱成這樣?!保凹热徊簧鷼?,那怎么不吃晚飯?!薄皼]有我愛吃的行了吧,去,給我煮碗湯圓。還有,你得空還是去趟武三思那兒,不然武三思那張嘴巴又要胡說八道了?!保湄咧皇切π?,起身去了廚房。
啪!李裹兒跪在地上挨了一記耳光,“混賬!是誰讓你說那些話的!”,李顯站在女兒面前,黑著臉表情兇狠,不停地喘氣?!坝H妹妹怎么了,裹兒難道不是你的親女兒?”韋氏聽到吵鬧聲趕來,跑到李顯面前把女兒護在懷里,“我告訴你,裹兒說的是事實,你被趕出洛陽十五年,她有來看過你嗎?還有你的弟弟!在東宮就待了十五年,這些你都忘了嗎?你怎么不去怪他們?只會拿自己的女兒出氣!窩囊廢!”
裹兒緊緊地抓著韋氏的裙子,含著淚,眼睛都憋紅了就是沒有哭出來,同樣蠻橫的瞪著她的父親?!澳悄阆朐趺礃??”李顯反問韋氏,“我不想看到他們!這些榮華富貴本就是屬于我們的!”韋氏還沒回答倒被裹兒搶了先,一字一句對著父親大叫?!笆菃幔磕悴幌肟吹剿麄兾疫€不想看到你,那你滾回房州去吧,去??!你自己過吧,這樣你誰都不用看到。”,“你現(xiàn)在居然要趕我們回房州,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說翻身了絕對不會虧待我們娘倆,如今黃袍穿在身上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嗎?早知道你是這么一個窩囊廢就該讓你吊死在房梁上!”,韋氏說的話是字字痛心,李顯對此也是心知肚明,轉(zhuǎn)過身離開不再看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女,只留下一句“你沒必要這樣刺激我?!?。
等父親走遠了,李裹兒才撲進韋氏懷里嚎啕大哭起來,發(fā)泄著對所有人的不滿:“憑什么這么對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皇帝的女兒嗎!神氣什么啊。”,韋氏把李裹兒抱在懷里,拍著她的背輕聲的安慰她:“好了好了,別哭了,妝都哭花了。等你父親登基當了皇帝,你也是嬌貴的公主,不哭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