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懷疑
周五晚上，爺爺奶奶看電視的時候，小邁自己一聲不吭地把棉襖棉褲給洗了，原以為會得到奶奶的夸獎，結(jié)果卻被奶奶一頓臭罵。
洗的很干凈，但小邁感冒了。
在冬天，棉衣一般是不會洗的，棉花洗一次就薄一次，北方的天又冷，衣服洗完拿起來一掛，就結(jié)了一道一道的冰溜子，得幾天才能晾干？
好在小邁心理很強大，奶奶罵罵咧咧地去給她找新棉襖棉褲，她就披著一個小毛毯跟著奶奶跑到了箱屋，想順道瞅瞅自己的“皮膚”儲存量。
中途路過廚房，小邁順手從飯櫥里拿了仨餃子嚼上了。
奶奶看見，又嫌棄她吃飯不正經(jīng)吃就知道偷嘴。
小邁真的太冤枉了，她晚上吃了一碗餃子，四五塊炸雞架，還啃了一棵蔥，又吃了一小塊地瓜。
她一個五歲的孩子，吃飯吃到走不動路，都不用人喂，哪里不正經(jīng)吃飯了，她就是饞好不好？
不過小邁也愿意聽奶奶抱怨她，很親近，小邁長大后奶奶一直很慣著她，慣出了一身臭毛病。
找到棉衣棉褲以后，奶奶把新衣服往炕頭一塞，給小邁暖著。
按照以前的規(guī)矩，如果小邁深更半夜開始努力學習，爺爺應該會諷刺一句:“黑燈瞎火你知道用功了，白天干什么去了？”
然而今天白天小邁一共畫了三幅畫，一張五毛的，一張一塊的，一張兩塊的，畫到晚上八點又去主動洗衣服。
爺爺只好說:“白天這么忙，瞎晚（晚上）歇歇不好？”
反正甭管小邁表現(xiàn)得有多優(yōu)秀，爺爺奶奶總能用愛的語氣諷刺她幾句。
小邁覺得有點好笑，記得小時候就是這種語氣經(jīng)常把自己氣的離家出走，而長大了，每次回家爺爺奶奶都高興的張羅著做好吃的，小邁卻呆不到三個小時又要走。
匆匆忙忙，慌慌張張，似乎離開的晚了，未來就慘淡了。
爺爺邊教育她邊欣賞她畫的幾張畫，戴上只有記賬時才會戴的老花鏡，看的津津有味。
看完還小心的放好，說了句:“明天我給你做個框裱起來?！?p> “今瞎晚（今晚）你要是再敢跑到箱屋去畫畫，我就跟你爸告狀?！蹦棠掏{道。
小邁現(xiàn)在畢竟有二十年的記憶，已經(jīng)是個心理成熟的人了，她晚上跑到箱屋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不想跟爺爺奶奶在一個炕上，畢竟人長大了還是會芥蒂一些事情的，更別說像小邁這種性概念清晰的人。
所以，答應歸答應，小邁晚上還是跑到了箱屋，繼續(xù)規(guī)劃她的人生大計。
第二天，小邁的奶奶去店口趕集，順路把小邁送到媽媽的理發(fā)店，媽媽收拾好了就帶著小邁登上了跑縣城的公交車。
美術(shù)用品專賣店果然沒有開，三中那時候還沒有開美術(shù)班，沒辦法，小邁只能按照備用方案買了十只2b鉛筆。
書一共買了8本，一本詞典，兩本曹文軒的小說，一本唐詩選讀，一本算數(shù)練習冊，一本《中華上下五千年》，一本描寫中國地理的書，一本徐鵬飛出版的《2002年中國年度最佳漫畫》，因為沒買到素描書，只好買一本漫畫回去先臨摹。
小邁過去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一個漫畫家，奈何自己手頭功夫不夠，又疲于生計無法潛心學習，所以一直抱著這個遺憾。
媽媽本來想著，小孩子，第一次買書肯定要買格林童話、安徒生、一千零一夜等等，卻看小邁極其精準地定位了圖書的分布區(qū)，快速捧了幾本沒有拼音、內(nèi)容硬核的青少年讀物，媽媽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你看得懂嗎？”媽媽沒忍住，還是提出了質(zhì)疑。
小邁為了證明自己看的懂，翻開《草房子》，給媽媽念了一頁。
媽媽只好在震驚中，去柜臺付錢。
買完書，媽媽想帶小邁去肯德基，被小邁拒絕了，她說想吃過橋米線（因為便宜）。
媽媽說:“你還沒吃過肯德基，今天說什么也要帶你去吃一次的?！?p> “我想吃過橋米線嘛～”小邁轉(zhuǎn)著圈撒嬌，就是不想花這個錢。
最后媽媽還是依著小邁去吃了個過橋米線，出乎媽媽的意料，小邁竟然一個人吃了一整份小碗的米線。
小邁又把自己放到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撐到走不動。
媽媽感嘆道:“咱家的孩子就是好養(yǎng)活，你才多大，就不用媽媽喂你了?！?p> 其實這要是在重生之前，現(xiàn)在這個年紀的小邁，應該還在吃奶奶嚼過的飯……
小邁從小就能吃，吃撐這都是比較正常的。
小時候的小邁怎么吃都不胖，因為她很皮，運動量太大了。
可自從小邁四年級得了一次皮膚病，治病時吃了帶激素的藥，就胖了起來，后來體重穩(wěn)定在了120，不胖也不瘦，但是對小邁來說，還是100左右比較理想。
所以四年級之前，小邁是絕對不可能停止吃東西的，反正她現(xiàn)在是個小孩兒，上樹跳墻都值得原諒，小邁邊跑酷邊胡吃海塞，還是能控制好自己的體重的。
買完書，媽媽又帶著小邁去向陽市場批發(fā)了一點本子，本來媽媽想給小邁買一摞圖畫本，一摞生字本，一摞拼音本。
結(jié)果小邁一進店就問售貨員:“姐姐，你們這里有素描本嗎？”
“素描本？什么是素描本？”售貨員很懵。
“里面的紙是空白的?！毙∵~問道。
“哦，你說的是圖畫本吧，有有有?！笔圬泦T幫小邁找出來，是小邁小時候常用的圖畫本，小邁剛有點失望，售貨員又拿出另一摞，說道，“這種比較貴，但是稍微厚一點。”
小邁用手摸了一下，覺得貴一點的那個紙比較厚，但是很糙，小時候用的那種圖畫本比較薄，但是很光滑。
“這個紙比較好，應該很容易沾鉛。”小邁說完，考慮了一下，要了三本貴一點的，又追加一句“姐姐，你們有A4紙嗎？”
售貨員詫異的說:“小家伙懂得還挺多，有，一塊錢50張?！?p> “那我要一塊錢的，姐姐，我還想要個三文件夾，你能幫我把A4紙放到文件夾里嗎，我怕弄臟了?！?p> “你家孩子多大了？”售貨員問媽媽。
媽媽站在小邁身后，也很懵，沒有底氣地回答:“五，五歲?！?p> “五歲！？”售貨員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
“五歲怎么知道這么多，我們家那個話都說不利索，你們家孩子也太聰明了吧？”
媽媽也很震驚，此時此刻，小邁展現(xiàn)出來的成熟已經(jīng)超過一般的孩子太多了，這種清晰的條理感，就像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年。
媽媽不停地思考，她到底是怎么生出這么個玩意兒的……
“姐姐……”小邁還在指揮售貨員找東西。
媽媽猛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好像進門的時候，自己沒叮囑小邁要叫人。
可小邁現(xiàn)在卻叫那個售貨員“姐姐”，看那個售貨員的年紀，應該是二十五六，年紀和自己相仿，一般來說，媽媽都會讓小邁叫阿姨。
可現(xiàn)在，小邁一口一個姐姐。
那種怪異的感覺彌漫在媽媽的心頭，她總覺得，從周四那天晚上開始，小邁的變化，也太大了……
周四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呢？媽媽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她想到了很糟糕的情況，但即使是那種情況，也沒法解釋目前小邁的狀態(tài)。
她想，小邁是不是在爺爺奶奶去園里干活的時候，一個人在家被性侵了？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媽媽小時候，有個親人被性侵過，所以媽媽從小就很注重對小邁的性教育，就怕保護不好她，給小邁留下陰影。
媽媽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買完東西后，媽媽帶小邁去上廁所。
本來媽媽習慣性想跟進去，給小邁脫褲子的。
誰知小邁直接把門關(guān)上了。
媽媽在門外站著，想到以前小邁上廁所腿短生怕自己掉下去，每次都得叫自己一起。
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在門外問了一句:“劉小邁，你跟媽媽說實話，你在奶奶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這句話問出口，媽媽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可小邁的心，卻“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